高小胖憤憤的點頭:“可不是,超愛錢!”頓了頓,又不甘心的說:“不過,那小子確實有賺錢的本事,在他師傅那裡待了二年,他師傅的生意越來越好,我聽他師弟說,都是他功勞。他師傅還說等他長大了,還要把女兒嫁給他,讓他管理店鋪呢!管個小店鋪有什麼好的?哼,竟學些丟人現眼的東西!”
魏西溏把劍一收,道:“走,去找季統,看看他弟去。他弟弟受了傷,本公主說什麼也要去看看!”
高小胖目瞪口呆:“殿下,你不是頂不喜歡季統嗎?還說他整天穿的跟棺材板似得,從頭到尾都散發出不吉利的氣息……”
魏西溏扭頭看他,盯着他的眼睛,逼問:“本殿下何時說過這話?可有證據?”
高小胖一見,立馬縮着脖子抿嘴搖頭:“沒,是我記錯了。”見她還瞪着自己,高小胖補充:“其實是我自己說的……”
“恕你無罪。”魏西溏把劍丟給魏丁,擡腳就往外走,“現在就去!”
“我們不跟付大哥說一聲?”
“不必,他知道了也去不了。”
高小胖自動閉嘴。
高湛消息靈通,不等魏西溏發問,已經自動自覺把季統可能在的地方說了一遍,然後卡巴着小眼問:“殿下,你說季統現在會在哪裡啊?”
魏西溏道:“先去他家。季籌傷了肩膀,自然不能亂跑。”
高湛帶着魏西溏去季統家裡,果然兄弟倆都在家,宅子就是個普通民宅,除了兄弟倆,還有個老婆婆。
看到魏西溏和高湛出現在季宅,季統有些意外:“殿下?你怎麼來了?”
魏西溏道:“聽高湛說你今日休了假,弟弟傷了,特地過來看看。人礙事嗎?”
季統點點頭:“怕是要躺個三四個月。”
“他的徒弟在他店裡傷的,他師傅可有說法?”魏西溏擡腳進門,打量了一眼周圍,倒沒說話。
季籌慘白着一張小臉躺在牀上,額頭上全是汗,肩膀處被纏的層層疊疊,一看傷的就不輕。他不認識魏西溏,也不知道情況,只能看向自己哥哥,季統道:“這位是騰王府的……紅靈公主。你直呼殿下即可。”
季籌點點頭,聲音顫抖道:“小人見過殿下。”
魏西溏只點點頭,再次打量了一眼屋裡,簡單的傢俱,跟騰王府比,天差地別,真不知道付振海爲何會讓一個平民子弟進國子監。
她對季籌道:“不必說話,本世子與你兄長平時交好,聽說你出了事,便過來看看。”
季統看她一眼,沒吭聲。
房裡雖整潔,魏西溏到底還是有些不適,只站了一會便走出來,季統和高湛跟在後頭,除了宅子,魏西溏從身上掏出幾錠銀子塞到他手裡,道:“不是給你的,記得以後有錢還我。”
這話說的讓原本打算推辭過去的季統頓時無話可說,再者他確實需要銀兩,季籌看病的錢和抓的藥,靠婆婆編的幾個竹籃根本賣不了幾個錢。
“季統謝過殿下!”季統低着頭說了句。
“可有去過季籌師傅那裡?人是爲他傷的,總得有所表示。”
季統沉聲道:“我去找過,不過店裡的徒弟說師傅午時出了門。”
魏西溏冷笑:“早上得意門生被貨物砸的重傷,午時他還出得了門?我看這是避而不見吧?”
季統低着頭,道:“今日我是給他面子,若是他再不見,也別怪我對他不客氣。”
魏西溏點頭,火上澆油道:“說的極是。這種人,不給他教訓自然是不行的。你弟弟傷的這般重,能不能再直起腰都都不得而知,若是這樣放過他,豈不是便宜了那人?季籌這輩子卻被毀了。”
高湛咬着手指瞪魏西溏,好在沒敢吭聲。
那邊魏西溏又道:“這樣,本公主現在回府,幫你尋個好大夫過來再給季籌看看,可別讓街頭庸醫誤了季籌終身。”
季統一聽這話,當時就單膝跪在地上:“季統帶弟弟謝過殿下!”
魏西溏伸手一拉他胳膊:“起吧。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回了王府以後,魏西溏直接去找騰王妃:“母妃!”
騰王妃正陪着三個女兒在學繡荷包,看到她風風火火跑進來,便放下被扎的千瘡百孔的荷包:“池兒,又這樣急急忙忙的,怎麼了?”
“母妃,人命關天!”她指着外面道:“我一個同窗被人砸了,街頭庸醫說沒得治,母妃可願幫孩兒救救同窗,把宮裡給人看病的御醫請出來?”
騰王妃的眉頭都擰了起來,拿了小帕子就往拭淚:“你哪個同窗?怎會被人砸了?可憐見的……池兒別急,母妃這就讓人進宮,若是丁御醫得閒自然會來,若是他走不開,母妃就請他推薦他人。”
魏西溏抱着單純的騰王妃,道:“母妃宅心仁厚,是天底下最心善的人,觀音菩薩見了母妃都得拜一拜。”
騰王妃被她誇的哭笑不得,不過天下母親皆如此,被人誇讚總是件很好的事,而被子女誇讚那便是福氣,騰王妃伸手點點她的腦門,道:“就你會說。”
魏青蓮在那邊笑道,“池兒就是會哄母妃高興,我若學了她一份,不定現在比她還討母妃歡心。”
騰王妃嗔道:“你們一個個的哪個不會哄我?”
魏紅衣看了魏西溏一眼,低頭繡着荷包道:“池兒有時間還是多去看看付大哥,聽說剛纔他着人到處找你……”
魏靜思半邊臉歪在桌上,有氣無力道:“我不想繡荷包!我不想繡荷包!救命啊!母妃,你饒了我吧,你把我當成池兒養多好……”
騰王妃氣的過來戳她腦門:“胡鬧!”
魏靜思抱着腦門嚎:“憑什麼?不公平!天理何在啊?……哎唷!母妃,你又打我?我跟父王告狀去!”
騰王妃開始教訓不聽話的三女兒,魏西溏扭頭就跑:“母妃,孩兒在房裡等消息,御醫若是來了,讓人告知孩兒一聲……”
回到房裡,高湛正跟付錚在說季統的事,這小子就是個小八卦,說的頭頭是道:“殿下說要幫季統找個好大夫來着……”扭頭看到魏西溏進門,“不信問殿下。”
付錚看她道:“怎跑的滿頭是汗?快喝點水。”
魏西溏左右瞧瞧,不悅道:“怎連個倒水的人都沒?”
高湛一聽,跑到門口吼:“人都死絕了?殿下要喝水!”
付錚撐着頭道:“進進出出的我嫌煩,被我攆了。”
沒法,高湛瞅了瞅那兩人,然後伸手倒水,還乖乖送到魏西溏身側:“殿下,我倒的,將就一下。”
魏西溏勉強接過來喝了一口,“燙!”
付錚對她招手:“過來。”
“幹嘛?”
付錚道:“防你着涼,把汗擦擦。”
高湛鼓着嘴,指着自己腦門的汗說:“付大哥,你看我頭上也有汗!你也幫我擦擦!”
付錚直接把帕子扔他頭上,“那兩豬蹄也該減減肥了,自己擦!”
“偏心……”高湛嘀咕,胡亂在自己腦袋上擦了擦,對付錚的偏心表示不滿。
騰王妃果真把丁御醫給請了出來,魏西溏對着丁御醫施禮:“大人。”
丁御醫問:“見過殿下。王妃娘娘傳了話,老夫就趕了出來,不知殿下的這位同窗現在何處?”
魏西溏道:“這就讓人帶大人前往。不過,在去之前,本公主有話想說。”
“殿下請講。”
魏西溏道:“本公主這位同窗家境貧富,實在是得了付將軍推薦才入得國子監,只是惹了禍事的店家大有欺人之嫌,看他年幼便打算不聞不問。是以,本公主以爲該給那人一些教訓,還望大人診治之後,略略誇大傷情,只要大人口中所說傳到那人耳中,該是會重視,定會賠些銀兩息事寧人,總比一文不得來的好些。”
丁御醫先是一愣,隨即他俯身施禮道:“殿下宅心仁厚,是這位同窗之福。老夫自會協同殿下盡份薄力。”
魏西溏點頭:“那便有勞大人。”然後她扭頭,喊了一聲:“高湛!”
高小胖顛顛跑過來,“殿下,什麼事?大人找不着季統家,煩請你帶着大人跑一趟,本公主那匹棗紅馬許你騎兩回。”
高小胖頓時蹦起來:“好說!”
魏西溏又對身後魏丁道:“你帶幾個人護着高公子和丁大人一同前往,記得別讓高公子說那麼多廢話,免得擾了丁大人的心神誤了病情。”
魏丁急忙道:“奴才遵命。”
很快,騰王府的小殿下替季籌請到宮裡御醫診治的消息就傳到了季籌師傅耳裡,這讓連着避了三日的師傅十分不安,怎麼也想不到季家兄弟會得了騰王府小殿下的青眼。
而季統的耐性也終是用完,手裡拿了根平日練武用的棍子,就要去那師傅店鋪。
剛走到門口,便看到魏西溏帶着高湛以及身後一幫下人過來,她問:“這是要去哪?”
季統對她施禮:“見過殿下,我去找那師傅。”
魏西溏看他一眼,道:“你這樣去找,人家只會報官抓你進衙門,你有理也沒了理。季籌少了人照顧不說,婆婆也少了依靠,他二人如何活下去?”
季統站在原地,抿着脣,本就沉默少言的個性,在被魏西溏一通話後,更是沒了聲響,半響,他突然跪在地上,對着魏西溏磕了一個頭,道:“請殿下指個明路,大恩大德,季統沒齒難忘!”
魏西溏依舊伸手把他拉了起來,輕描淡寫道:“你我同窗,即便沒那麼深的交情,本公主也不會袖手旁觀。不必行此大禮,讓人看了笑話。我聽丁御醫說了季籌傷情,雖無性命之憂,後續怕是費些銀兩。這些治病的銀兩自然要那師傅承擔,只是若這樣撕破臉皮,”她頓了頓,道:“只怕季籌日後難回到店裡了。”
季統冷哼道:“那師傅不念舊情在先,即便他想讓季籌回到店裡繼續當學徒,我也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