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習得《六氣九竅訣》後,應無求內功激增,化解迷魂散毒性的時間自然要快。他先於定江南甦醒,爲免再起衝突,誤了追趕萬三孃的時間,便及早回到安頓花瀟雨母女居住的客棧。
應無求先到花瀟雨母女三人的門外仔細探聽,一點聲響也沒有,料想三人定是連日奔波過於勞累,以致還在熟睡。爲免打攪三人,他躡手躡腳地走到隔壁屋門口,輕輕推開了房門,進去後再輕輕關上。
應無求竊笑一聲,剛轉身,花千蘭、花瀟雨及花千雁並排站立眼前,他嚇得愣了半晌,道:“花姨,你們怎麼在這?”
花千蘭陰笑道:“應大哥,你上哪兒去了?”
應無求笑道:“剛去了趟茅房,你們差點把我嚇死。”
花瀟雨道:“無求,我們昨晚一直在這的。”
應無求一臉苦澀,腦海中靈光一閃,道:“花姨,其實昨晚我去打探消息了,得知奪命鬼在洛陽附近出現。”
花瀟雨激動不已,道:“太好了,那咱們就即刻出發,一定要追上他。無求,你快收拾東西,咱們樓下見。”
應無求點頭稱是。花瀟雨及女兒快步走出了屋子,最後的花千雁悄聲道:“應大哥,其實我們也是剛進來。”做了個鬼臉出去了。
應無求愣了愣,只得無奈地搖搖頭作罷。
出了客棧,應無求自乘英白,又順路買了三匹快馬,一行四人直奔咸陽東門而去。途經知府衙門時,人羣密集,把大街堵得水泄不通。四人當即勒馬,遠遠止步。
花千雁道:“應大哥,前面怎麼了?”
應無求道:“市衙門公示犯人,花姨,咱們繞道而行吧!”花瀟雨點頭稱是。
花千蘭和花千雁自幼居住深谷,對沒有經歷的事物倍感好奇,便道:“娘,應大哥,我們去看看馬上回來。”
二人已馳馬遠去,花瀟雨和應無求根本沒有阻攔的機會。去也匆匆,來也匆匆,但見花千蘭和花千雁馳來,應無求和花瀟雨當下轉身,準備離去。忽聽花千雁喊道:“不好了,娘,應大哥,不好了。”
剛走近,花千蘭又道:“娘,應大哥,不好了,被抓的人是柳大哥。”
四人當即回頭,到得府衙門外。
柳六被綁在囚車上,耷拉個腦袋,鼻青臉腫,顯然是在獄中受到了重責,他脖子上掛個牌子,內容大致爲:“柳六,奸-淫擄掠,欺壓良善,拐賣婦孺,罪惡滔天,午時三刻問斬。”
有數十個官兵押送,正準備遊街示衆。
花千蘭和花千雁不由分說,拔劍衝了上去。
有人驚道:“不好了,劫囚車了。”
劫囚車那可是死罪,即便沾得半點關係,也要將牢底坐穿。爲免被誤傷、牽連,百姓嚇得一鬨而散。衆官差齊手持槍刀,朝着花千蘭和花千雁砍殺過來。
柳六喜道:“我是被冤枉的,快救我。”
花千蘭和花千雁雖自幼習武,練的卻是些皮毛,面對數十個官兵,終寡不敵衆,逐漸處於劣勢。
應無求欲出手,花瀟雨卻攔道:“賢侄且不急於出手,這兩個丫頭沒見過世面,不知人世險
惡,先讓她們嚐嚐苦頭再說,否則以後又生事端。”
應無求當即收手,在一旁觀戰。
很快,花千蘭和花千雁手中的劍被打落,隨即被擒住。柳六倍感惋惜,只得嚮應無求求救,道:“少俠,快救我啊!我只是臉被打腫了,你不會不認得我吧!”
花千蘭和花千雁亦道:“娘,應大哥,快救我們。”
“還有同夥。”衆官差的目光齊投向應無求和花瀟雨,有人道:“是白狼大俠。”官差們本想把這一夥劫囚車的全部抓獲,一時間傻了眼。出手吧!應無求武功太高,在府衙時他們見識過了;不出手吧!箭在弦上。
衆官差躊躇着,沒了主意。正當此時,知府羅有成快步走了出來,並高喊道:“何人如此大膽,敢在我知府衙門劫囚車,是不是不想活了?”
捕快道:“稟大人,賊人已經擒獲,不過還有兩個……”
羅有成怒道:“還有個屁,一併抓了……”順着捕快手勢看去,竟是應無求,他驚問道:“應少俠,怎麼是你?”遂向捕快質問道:“混賬,白狼大俠武功蓋世,行俠仗義,懲奸除惡,怎麼可能劫囚車,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捕快諾諾道:“大人,我們沒搞錯,這兩個女子稱白狼大俠爲應大哥……”
花瀟雨悄聲道:“無求,他們怎麼認識你?還稱你爲白狼大俠。”
應無求道:“之前我來過知府衙門,順便教訓了這知府羅有成,至於這白狼大俠,許是因爲英白吧!”順手摸了摸胯下英白柔軟的毛,臉上洋溢着說不出的自豪。
花瀟雨道:“既是如此,當儘快解決此事,咱們好趕路。”
應無求點頭稱是,遂高聲道:“羅知府,確是我等要劫囚車,搭救柳六。”
羅有成愣了愣,道:“應少俠,這柳六罪大惡極,差點傷害了你朋友。”
應無求道:“柳六罪不至死,再給他一次機會。”
柳六興奮道:“聽到沒,白狼大俠說的,快點放開我。”
羅有成道:“還愣着幹甚麼?放人。”
官差們當即打開了囚車,去除了柳六身上的枷鎖,並釋放了花千蘭和花千雁。
道路暢通,應無求一行四人整裝待發,柳六卻跑過來跪倒在前擋住去路。應無求道:“你這是做甚麼?”
柳六道:“應少俠,我自知罪孽深重,感謝您寬宏大量,給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不過我還有一事相求。”
應無求道:“何事?”
柳六道:“少俠您武功蓋世,宅心仁厚,我想追隨你左右,鞍前馬後伺候你。”
應無求道:“我胯下英白日行千里,翻山越嶺,趟水過河從不受阻,你如何跟隨我?”
柳六猶豫了。
應無求又道:“如果你真有悔意,不如這樣,讓羅知府在衙門給你找個差事,你好自爲之,造福於民,彌補你以前的過錯。”
羅有成雖心有不願,口上卻道:“謹遵少俠安排。”
柳六道:“謝少俠,日後我定當重新做人,不負您搭救之恩。”並退之一側。
障礙解除,四人快馬加鞭,
直衝咸陽東門而去。
不兩日,到得洛陽城不遠處的清風鎮。這一路上,應無求不斷在暗中打聽,並沒得到萬三娘等經過的訊息,他料想定是那萬三娘小心行事,奪寶後不敢貿然前行,才落在了後面。
看着匾額上“清風鎮”三個字,應無求突然止步,道:“花姨,天色尚晚,不如咱們就在此歇息一晚吧!”
花瀟雨回頭看了看嬌豔的斜陽,不解道:“時間還來得及,足夠咱們趕到洛陽,爲何要停留?”
應無求笑道:“我的意思是,洛陽城大,找個人如大海撈針,奪命鬼由咸陽至洛陽必經此地,咱們何不在此守株待兔,以逸待勞。”
花瀟雨道:“賢侄所言有理,是我考慮不周,那咱們就在此守候。”
一行四人駕着坐騎緩緩走進了清風鎮,卻見街上一片死寂,毫無生機。茶鋪的草棚東倒西歪,水果攤的蘋果、梨散落一地,家家戶戶的門敞開着,似是沒有人住。冷清的街道,只能聽見風的聲音。
花千蘭道:“娘,這是怎麼回事?人都跑光了。”
花瀟雨嘆道:“一定是奪命鬼要來,大家都逃命去了。”
應無求覺得蹊蹺,心道:“我原本是要追萬三娘,不料假話成真,真把奪命鬼給招來了。這樣也好,如果真是聞人奪命,我便替師傅與他一戰,省得再去東奔西跑找他。不對,也有可能是中原武林的人截堵萬三娘,將百姓給轟走了,得找個人問問清楚才行。”
四人邊行走邊查探客棧,裡面均是人去樓空。約行數百米,見一名曰“同福客棧”的門外坐着一個老者,四人當即止步下地。老者瘦骨嶙峋,臉色蒼囧,嘴裡卻在念叨:“走吧,走吧,都走吧!”對眼前應無求一行四人到來毫不理睬。
應無求上前道:“大爺,這裡發生了甚麼事?怎麼人都跑光了?”
老者道:“是啊,都跑光了,老爹都不要了,你們也快走吧!”他兩眼發直,似心事重重。
花千雁笑道:“原來是個瘋老頭啊!”
老者擡頭道:“你纔是瘋丫頭。”他怒容滿面。
花千雁手握劍柄,拔劍欲出,道:“老頭,你欠揍啊?”
花瀟雨喝斥道:“雁兒,休得胡鬧,退下。”又對老者道:“老人家,小女年幼無知,還請您見諒。”
老者瞪了一眼,未說一字。
應無求道:“大爺,您是這同福客棧的掌櫃?”
老者道:“我是掌櫃他爹!”
應無求笑道:“那再好不過了,我們想住店。”
老者瞪了一眼道:“年輕人,索命鬼馬上就來了,要想活命就趕快離開此地,如果真想住店也可以,樓上房間隨便挑,不收你們房錢,吃飯自己去伙房做。”他扶着門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朝裡面走去,嘴中卻唸叨着:“都是要死的人了,誰也不爲難誰。”言辭中透露着十分絕望,彷彿已經走進了鬼門關似的。
花瀟雨道:“賢侄,他這是甚麼意思?”
應無求道:“多半是奪命鬼要來此地的消息傳開,這客棧掌櫃匆忙逃走,撇下了行動不便的老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