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芳端起茶杯,剛到嘴邊,宋學文道:“張大俠,幫個小忙唄!”他邊喝邊道:“甚麼?”
宋學文道:“下次入宮時,幫我偷幾條妃子的內褲……”
張國芳噗一聲,口中的茶水噴了宋學文一臉,看他狼狽模樣,不覺大笑起來。
宋學文急用袖擦臉,口中卻在念叨:“我就是想看看這皇帝老兒的女人有甚麼不同,你這至於麼?”
張國芳道:“宋莊主,你可別給我再提皇宮了,往後我是萬萬不敢靠近了。”
宋學文道:“怎麼了?”
張國芳道:“宮中新來幾個高手,輕功與我不相上下,此番盜寶後,我一路南下,逃到江浙地帶纔將他們甩掉。接着又北歸,在廬州府境內還遇到幾個好事者,打了一架,纔到得洛陽,險些錯過了此次奪寶大會。”
宋學文驚道:“張大俠此番遭遇當真是兇險,難怪你會這麼晚纔到。哎,對了,途中是哪派不長眼的敢與你交手?”
張國芳道:“貌似是巢湖的,我本想收拾他們,只因我的朋友勸阻,才放其一馬。”
宋學文道:“這算甚麼朋友,不幫你,反倒幫外人。”
張國芳吹噓道:“是啊!要不是那應無求武功稍微比我高點,我指定連他也收拾。”
宋學文驚道:“甚麼?你說你朋友是應無求?”張國芳點頭稱是。宋學文又道:“是那清風鎮大敗奪命鬼的追魂刀傳人應無求?”
張國芳道:“對,就是他,怎麼宋莊主你也認識他?”
宋學文道:“當然了,我還親眼目睹了那場巔峰對決,古今罕有。”
張國芳不屑道:“切,這算甚麼。”心中對應無求卻是由衷地佩服。
宋學文道:“應少俠武功天下第一,我很想拜會他,張大俠可否爲在下引薦一下?”
張國芳道:“我纔不想見他,他就在巢湖,你想見自己去找便是。”
宋學文心中暗想,終於找到了,慶幸不已,嘴上卻道:“在下與張大俠不同,身爲中原武林人士,豈可與江南五湖賊人相通。”
恰在此時,洪天霸直入書房,做禮道:“莊主,張大俠,奪寶大會即將開始。”
宋學文道:“張大俠,走吧!此次我請來了朝中尚書馮躍文、宰相俞慶之子俞阜南等朝中高官,肯定能讓你的寶物賣出高價錢。”
張國芳道:“如此甚好,先謝過宋莊主了!”
二人遂與洪天霸一道,出了書房,入前院賭場,自暗格進了地下城。
地下城名爲城,實則是一座宏闊、燈火明媚的拍賣場,場內有上千個席位,堪稱壯觀。其入口位於最末端,入場後,宋學文領着張國芳一直來到最前排。前排靠近中間有一個寬大的席位,異常顯眼,毫無疑問,這便是張國芳的專座。宋學文則坐在了他右側最中間的位置。
宋學文左側是門口那個穿戴光鮮的闊少,但見宋學文對張國芳禮待有加,他斜眼瞧了瞧張國芳,道:“宋莊主
,這是何人?”
宋學文道:“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張國芳。”又對張國芳道:“張大俠,這位是當朝宰相之子俞阜南少爺。”
俞阜南輕蔑道:“原來是賊啊!”
張國芳不屑道:“奸相之子!”
俞阜南怒道:“你……”
宋學文道:“二位休要動怒,有話咱們慢慢說。”
兩人彼此瞪了一眼,便各自轉向一側。
張國芳左側是個中年人,年紀約四十有餘,他輕聲道:“您就是會飛的胖子?”
張國芳瞧了他一眼,宋學文急道:“張大俠,這位是當朝尚書馮躍文大人。”
張國芳不屑道:“有何指示?”
馮躍文笑道:“張大俠,可否將那《孫子兵法》原稿買給在下?”
張國芳知道他想拿此物去向皇帝邀功,遂道:“當然沒問題,待會拍賣的時候,你出得起最高價錢,它就歸你了。”
馮躍文登時一臉茫然,心想此處富商雲集,待會如何爭得過,單是那財大氣粗的俞阜南,也夠叫人受的。
張國芳又道:“馮大人,你放心,我的寶物是不會賣給奸相之子的。”
馮躍文大喜,心想沒有俞阜南相爭,勝算盡在掌握,遂道:“謝張大俠。”
俞阜南見張國芳與馮躍文相談甚歡,甚爲不爽,道:“宋莊主,還磨嘰甚麼,快點開始吧!”
宋學文賠笑道:“是是是。”遂起身,疾步走上臺,道:“諸位,現在我宣佈,奪寶大會正式開始。”
底下掌聲雷動,歡呼聲經久不息。
緊接着,之前在門口檢查通行證的曾先生上臺,站在了拍賣臺前,道:“咱們奪寶大會的規則,第一是以物換物,其次是價高者得。但寶主有一票否決權,希望大家謹記。”
俞阜南首次參加奪寶大會,不清楚規則,遂悄聲道:“宋莊主,甚麼是一票否決權?”
宋學文道:“就是寶物持有者有權利終止交易,也可拒絕將寶物賣給指定之人。”
俞阜南大驚,心想此次便是受父命前來,奪取《孫子兵法》手稿的,方纔得罪了張國芳,此事豈不要泡湯。一想到心狠手辣的父親,俞阜南的臉色瞬間煞白,想與張國芳搭話,卻又拉不下臉,故意揚聲道:“既然是奪寶大會,自當價高者得纔是,只有傻子纔會將寶物賣給低價位。”
宋學文陪笑稱是,張國芳卻不搭理他,讓其乾着急。
正說間,一個自稱是蘇武後人的長者上臺,將一塊鐵片交給曾先生。
曾先生道:“諸位,這便是大漢武帝當年賜予蘇武先生的丹書鐵券,以表其民族氣節,此物收藏價值甚高,有哪位想以物換物?”
底下一陣窸窣,只聽有人道:“前朝的破銅爛鐵,要它有屁用。”“誰要它,除非想造反。”衆人大笑。“老頭,用我的破鞋換,可以不?”又是一陣大笑。
曾先生道:“既然沒人肯換,就請各位出價吧!”
有人道:“我出一兩銀子。”衆人大笑。
長者奪過丹書鐵券,道:“凡夫俗子,不識真貨,我不賣了。”遂憤憤下臺。
緊接着,門口那個被誤解的西周棱頸花瓶擺上了臺。底下當即有人喊道:“一萬兩。”“一萬五千兩。”……瞬間被哄擡至三萬兩。
曾先生道:“諸位先等等,先是以物換物環節,不知有人……”
寶主書生道:“我不換,只賣。”
曾先生道:“那咱們接着來,有人出了三萬兩,還有沒有更高價?”“三萬五。”“三萬七。”中間一人起身道:“我出五萬兩。”全場瞬時啞然。
張國芳轉眼一瞧,宋學文臉色凝重,全身緊繃,當下明瞭,悄聲道:“宋莊主,你這託貌似出價高了。”
宋學文噓了一聲,道:“張大俠見笑。”
張國芳道:“看我的。”將宋學文往後稍壓,讓開了視線,道:“一個花瓶都買不起,還想要《孫子兵法》!”
俞阜南瞧了他一眼,遂高聲喝道:“我出六萬兩。”將西周棱頸花瓶拍到手中。
張國芳與宋學文相視一笑。
忽然,底下一陣騷動,二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留着兩撇鬍須、身材瘦削的老頭正大步往臺上而去。他步伐矯健,與他的相貌實不相符。
宋學文笑道:“又是行遠,不知這次他又要搞甚麼怪。”
張國芳笑道:“等着瞧吧!”
行遠被稱天下第一神醫,是個用毒、解毒高手,江湖之人無不畏懼三分。自天下第一賭莊開設地下城奪寶大會以來,他從未落過一期,每次都會帶着自己研製的毒藥、解藥、補藥之類的東西上臺拍賣。
行遠拍賣,實則是強行買賣,誰要敢違逆他,他便可列舉出上百種毒藥,向對方施壓。“我新研發了一種補藥,要不要給你孩子嚐嚐。”“我發現了一種毒花,要不要種你家門口。”此類言論皆是他老生常談之句。
行遠上臺後,將曾先生撥至一側,道:“諸位,在下便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人稱天下第一神醫的行遠,從我剛纔上臺時大家的議論之聲便可聽出,江湖上的朋友是多麼想念我。”衆人竊笑。他繼續道:“我知道大家並不是真的想念我,而是想見識見識我新研發的毒藥,可能這次要讓大家失望了。”
衆人大喜,互相議論起來,“終於可以不被這糟老頭敲詐了。”“是啊,可他上臺幹嘛?”
行遠又道:“醫者父母心,在下行將就木之際,終於研發出了幾種可拿得出手的解藥。”
底下一陣唏噓嘆息之聲。
行遠拿出一張紙道:“諸位,這便是江南五湖龜毒的解藥秘方,現在開始競拍,價高者得。”
衆人互相議論,探討之聲愈發激烈。“這解藥會不會是真的?”“這老頭雖然霸道,卻從來不騙人。”“有了它,再也不用怕江南五湖了。”
行遠道:“怎麼了?沒人要嗎?是不是又要我點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