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過河拆橋之計
公元311年九月十七日下午三點左右
零口城的洪水逐漸退了下去,河內王劉粲又派了一個使者並帶着大量的匈奴戰士來到了零口城下,出示了帶有北宮純印記的降書和鎧甲(鎧甲是匈奴人在北宮進營後就取了回來的,而且在古代,出戰的將軍如果鎧甲離身,一般來說就是投降了,羞辱則是用頭盔。),宣告了北宮純的投降,並且按照河內王劉粲的要求,讓零口城的所有守軍下城投降。
那些零口的守軍在得知了北宮純爲了救自己這些人,泣血而降後,一個個都沉默了,他們像是沒了魂似的慢慢地走下了城牆,把各種兵器丟在了指定的地點,然後一個個失魂落魄似的任那些匈奴人隨意編制。
當然也有一些人因爲自己能活下來而欣喜不已的,看到這樣的人,那些西涼老兵一個個都是義憤填膺,怒目圓睜,恨不得衝上前去和他們拼命!
可是……如今他們這樣的舉動除了被匈奴士兵攔住後暴打一頓外,也已經於事無補了……
更何況事已至此,還能怎麼辦?
上官猛更是哭的悲痛欲絕,對着匈奴大營的方向大聲哭喊到:“將軍,將軍啊!我們對不起你啊!要不是我們這些人拖累了你,嗚嗚嗚……”
聽到上官猛的哭喊聲,西涼老兵們也一個個地跪了下來,嗚咽不已……
就連那些長安新兵在聽到這些哭喊聲後,也無法無動於衷了……一個個都低下了頭……
而此時,匈奴大營內已經開始有條不絮地拔營了,他們要儘快趕上已經出發的趙染大軍,長安將是他們下一個目標!
而劉粲也正在和陳元達商量着一些事情,邊上還跟着一個叫張平的跟屁蟲,不斷地見縫插針地討好着劉粲和陳元達兩人。
對於張平的這種行爲,劉粲和陳元達倒沒有什麼反感,畢竟張平的身份擺在那裡,他可是劉粲生母張氏的直系族人,跟劉粲的關係更是比潁川王親近了許多,再加上劉粲和陳元達很清楚張平今天這麼纏着他們的目的,所以兩個人都是心照不宣地故意不搭理他,自顧自地商量着事情,倒也不在乎某些機要被他聽了去,畢竟是真的自己人!
“陳師,這個北宮純到底該怎麼用呢?看他現在那個樣子,一時半會兒,也沒用啊!”
“不急,北宮新降,眼睛又出了問題,需要靜養一段時間,正好可以讓他和我們熟悉起來,像他這種大將還怕他沒有機會爲大王建功嗎?何況我們還要爲他在以後的俘虜中挑選一些新兵給他用!嗯,那些個他原本的人馬也可以一併撥給他。”
“挑選新兵?歸還原班人馬?嗯?這倒也是一個不錯的辦法,陳師到底是陳師,想得周到,不然孤王手上剩下的這些人馬可真的快不夠分了……”
一聽到分人馬,張平立即嬉笑着往劉粲和陳元達面前湊了上來,獻媚道:“表哥,你那麼多人馬也分給我點呀!”
“去,大人說話,有你小孩什麼事?好好管好你的糧草輜重就行了!”
“哼,表哥,你偏心啊,劉郎那個豬頭都能分到三萬鐵騎,我卻只能帶點步兵管糧草,這太不公平了!”
“哦?怎麼不公平了?!”
“表哥,你那麼信任他,讓他去圍零口城,他自己丟下人馬跑去圍獵了你知道不知道?!要是我,肯定寸步不離!”
聽到這裡,劉粲和陳元達互視了一眼,相顧大笑了起來!
張平被這兩個人笑的有些莫名其妙,不爽地說道:“表哥,陳師,我今年也17歲了,就算是石勒家的石虎在,也不一定是我的對手,他有蠻力,我有腦子!我烏譚部張氏也一定會全力幫助表哥的!”
陳元達看到張平已經急得表忠心了,才伸出手拍了拍這個小年輕的肩膀,笑道:“阿平,聽說你最近把人家劉郎從平陽帶來的好東西全掏空了啊?”
聽到陳元達說起自己得意的事情來,張平頓時喜笑顏開道:“他劉郎算個什麼東西,就是始安王劉曜,也被我贏了許多錢財呢!哈哈哈!”
聽到始安王劉曜的名字,劉粲頓時眉頭一皺,有些不悅地問道:“阿平,你和劉曜也有來往?!”
“有啊,這個始安王劉曜很有意思,明明不會玩還非要跟我玩,豈不是自投羅網的大傻瓜!?”
“哼,你纔是傻瓜,人家是爲了巴結你表哥才故意給你送的禮!”
“陳師,你是不信我張平的手段啊,不信我們玩幾把!?”
劉粲見到張平小孩子脾氣又犯了,還打算跟陳元達玩幾把,這實在是太荒唐了,趕緊說道:“胡鬧!陳師怎麼會跟你玩這些玩意?以後自己做事當心些,不要什麼人都隨便接觸!”
“是,表哥……”
看到張平服了軟,劉粲心中也實在對自己這個小弟弟生不起氣來,誰叫他年紀還小呢?更何況張平從小就是古靈精怪的,被人利用也不奇怪,更何況對他有企圖的人還是始安王劉曜這樣城府極深的人,實在是怪不得他了……
思慮到這些,劉粲才把心思又轉到了攻略長安的事情上了,他對着陳元達問道:“陳師,你看趙染有多少機會可以直接拿下長安?!長安畢竟不是小城池啊,我們是否應該派一個人去掌管新撥給他的一萬精銳鐵騎呢?”
張平一聽到這裡,立即張大了一雙眼睛,期待地看着劉粲和陳元達。
不想陳元達卻阻止道:“萬萬不可派遣其他將領,那樣只會形成沒有必要的掣肘!會弄巧成拙的!”
張平一聽陳元達阻止了劉粲的想法,就知道自己沒機會趕去跟趙染一起奔襲長安了,頓時一臉的失落……
“哦?那孤這一萬精銳鐵騎就這麼白送給趙染了?他要是拿我的人馬去送死怎麼辦?!”
“他應該不敢,而且等到他真的拿下長安之時,他的人馬和這一萬鐵騎也就都需要一個新主人了!至於這拿下長安的功勞,也可以給更合適的人……”說道這裡,陳元達笑意盈盈地看向了張平!
聽到陳元達的話,再看到陳元達對自己露出如此燦爛的笑容,張平再傻也知道了陳元達的意思,趕緊激動指着自己,拼命地點着頭,符合道:“表哥,陳師,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的!”
劉粲和陳元達看到張平這副猴急的樣子,頓時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陳師這手過河拆橋之計,深得吾心啊!哈哈哈!”
“趙染狼子野心,終究不會久居人下,稍有不順心就會反叛,如此之人,留之何用?!”陳元達說着這些話,眼睛卻似有意又似無意地看着張平……
張平看到陳元達這種異樣的目光,不知道爲何只覺得自己的脖子也變得涼颼颼了……
而這一切,趙染當然是完全矇在鼓裡的,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在想怎麼拿下長安來立功,怎麼會知道拿下長安之日就是他的死期將近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