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賈匹之謀(二)
裴苞有一種徹底被賈匹搞糊塗的感覺,不是說不投降匈奴?不是說要對抗匈奴?怎麼又要帶着和鬱還有傅家的大公子去投降匈奴?!去哪裡投降?!
賈匹這是在故意羞辱自己嗎?!
想到這個可能,裴苞的臉色已經漲得通紅,他這一生最恨的就是別人的羞辱,這是他絕對無法忍受的羞辱,尤其還是自己最敬重的人在羞辱自己,這如何能忍?!
眼見裴苞面色越來越難看,賈匹也沒有了之前調侃的高興勁,只能在心裡感嘆了一下,確實有些人是真的不能開玩笑的……
“大人!您這是信口開河呢?還是逗我裴苞玩呢?若是純粹是在羞辱裴苞,裴苞不過一個死而已,大人又何必如此糟踐與我?!”裴苞說出這些話來的時候,已然是咬牙切齒了!
“裴苞,你誤會了,這個投降不是真的投降,而是一個計策!”賈匹一邊趕緊解釋一邊極力穩住裴苞,賈匹對於這個裴苞也是真的服了,一點也惹不起,自己何時會這樣擔心一個人的想法?竟然還這樣趕緊去解釋,哎,也就你一個裴苞能讓自己這樣了!
“計策?!什麼計策?大人莫不是欺負我裴苞無知不成?!這投降還能有真真假假之分?!”
“呵呵,自然是有真真假假之分,不然如何瞞天過海?!”
“瞞天過海之計?!”
“不錯,即使我們能暫時利用竇先義的死做點文章,激起諸胡的怒火,但是真的要去面對匈奴,甚至要和匈奴一戰,還是遠遠不夠的,必須要徹底絕了他們臨陣倒戈的心思!”
聽到這裡,裴苞也意識到之前賈匹的話或許還真的不過是故意逗自己玩的反話,一時倒也沒了生賈匹氣的心思,畢竟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應對匈奴的來犯!
“大人不妨明言,如若今日大人之言有半句流傳於外,裴苞的家小可任憑大人處置!”
“我要你裴家家眷有何用處?!我賈匹在你心裡就是如此無情無義之人?他們在你心裡就是如此輕賤?裴苞啊裴苞,到了現在,你我之間還不能以心交心嗎?!你太讓我失望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一心爲國之人,如何會說出這樣的話?!我對別人確實有些處處小心,可對你,我賈匹哪裡做的不好了?!”
裴苞顯然被賈匹這麼一番劈頭蓋臉的指責給說得愣住了,這不是倒打一鈀是什麼?可仔細想想賈匹對自己確實不錯,看起來,他是真的沒有打算投降匈奴,不然也沒必要跟自己講什麼忠義了!
想到這裡,裴苞也慢慢穩住了情緒,仔細想想,賈匹的那番話也的確是出自肺腑,而他自己也確實不斷的用自己全家老小的性命來增加說話的力度,這一時間之間被賈匹說中心思,竟也傷心難過了起來,畢竟誰又願意去傷害自己的全家老小呢?
“哎,裴苞啊,你我相識多年,年歲又是相仿,都是已經年過半百的人了,再不拼搏一番,這離死也不遠了……”
“可是大人的家族也會因此隨波逐流,到了和匈奴決一死戰之時,大人也無力保全了!請大人三思啊!”
“怎麼?你不是一直在讓我堅定和匈奴一戰的決心嗎?怎麼才被我說了幾句知心話就勸我打退堂鼓了?!”
“大人!我……”
“哎,裴苞,你也是知道的,我一生從不打無把握之仗,若是勝算更多些,我又何必如此猶豫?若是真的毫無勝算,我也必然會帶着那些諸胡交出來的質子一起去投降匈奴,若真的那樣,即使你裴苞真的跪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因爲你而改變我的決定!”賈匹的話說的冷漠無比,但確實句句真心……
裴苞也清楚賈匹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他的真心話,但他既然這麼說了,又有了和匈奴一戰的決心,難不成真的有必勝的把握?可他之前不是說只有三成不到嗎?
“裴苞,匈奴勢大已然是不爭的事實,若是我們以爲可以螳臂當車就真的是發傻了,要想戰勝匈奴,一個是要靠策略,還有一個就是要靠借勢!”
“借勢?!我們哪裡還有什麼勢力可以藉助?!南陽王世子?呵呵,那個畜生,連自己的父親都見死不救,我們還能指望他嗎?!”
“司馬保自然是靠不住了,但是南陽王司馬模的殘餘勢力還在,雖然長安沒有保住,但他們的力量還在,我們需要借用一下他們的力量!”
“大人,這是不可能的!他們能有多少力量?!如果有力量就應該去勤王,爲什麼按兵不動?!”
“我們也在按兵不動啊……”
“這如何一樣?我們和南陽王司馬模之間的恩怨……”
“哎,恩怨之事,在國破家亡面前根本微不足道,我們不出兵實在是安定不穩,若是安定一失去,我們就再無根本,也再沒有翻身的機會,這個亂世,人馬,兵力,糧草纔是根本,尤其是安定這個戰略重地,萬不可有失,可惜,我們還是高估了南陽王司馬模的能力,想不到長安竟然真的如此輕易就淪陷了……”
“梁州都被彭蕩仲父子攻陷,何況是長安,哎,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是啊,我也原本覺得長安可以依託城池堅守不出,只要冬季大雪連綿,匈奴就會不戰自退,哪裡想到會如此速戰速決?我想其他關中各方勢力也與我們是相同心思,都沒想到長安會如此不堪,大家都據守着各處要道,不能輕易動兵,南陽王司馬模也應該很清楚,所以即使如此危機之時也沒有不顧一切調動各處關防,雖然也有發過求援書,但也只有只向他兒子那裡的求援纔是最急迫的!這種時候與其相信外人來勤王,不如希望自己親生兒子來救父親,可惜,就是這最基本的天理倫常害了他……”
“哎,司馬保這個畜生!簡直就是畜生不如啊!”
“好了,罵得再多也是於事無益,司馬保也聽不見,裴苞啊,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先全力統合安定諸胡,藉助他們的勢力爲我們所用,這是第一勢!”
“裴苞定然依照大人的策略行事!”
“嗯,只要激起諸胡對匈奴的恨意,再聯合上姚弋仲的人馬,這第一勢就借好了,接下來就要假意帶着諸胡質子和傅氏的人去投降匈奴,去借那第二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