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雲神色變得淡漠，中年文士的話讓他內心震動，只是這震動卻帶着深深的寒意，這場歷練究竟爲了什麼？心境磨礪？繼承重任？
所謂的重任是什麼？復興，又復興什麼？或許便是復興那所謂的天炎聖殿吧。
爲了自己的崛起不顧一切，不惜亂殺無辜，不惜血流成河，不惜違揹人道，這便是這次試煉所需要的意志嗎？這便是這次試煉所需要挑選的心態嗎？或許一個心狠手辣，行事霸道之人可以讓一個勢力快速崛起，但這樣的勢力卻已經入魔，是爲魔道。
這個天炎聖殿爲何會隕落？只能於滾滾時間長河中尋找傳人，或許無盡歲月之前其本身便是一魔道，嗜殺成性，冷酷無情，這樣的存在，自己又何必爲其規定好的試煉拼命？
他看着中年文士，再次開口“你我心中所要守護的大義不同，屠殺百萬手無寸鐵的婦孺老幼，我做不到，也不可能眼睜睜看着他們就此死去。”
中年文士聞言，雙目圓睜，死死盯着封雲道“你……你要幹什麼？你想謀反嗎？你可要想清楚，謀反大罪會是什麼下場。”
封雲突然出手，一拳轟向中年文士，中年文士甚至沒有來得及慘叫，便被打爆了腦袋，血霧瀰漫，轟然倒地。
這時，幾名副將趕來，看着眼前一幕滿眼震驚，中年文士乃元帥派來監督之人，沒想到小將軍竟將其擊殺，小將軍要幹什麼？
封雲冷冷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屍體，掃視幾名副將道“如今主城有多少糧食？”
一名副將道“主城糧食還算充足，且有一大批糧食正在裝車。”
封雲微微皺眉道“裝車？”
副將道“是的，這些糧食是元帥要求徵收的，用於朝廷征戰所用。”
封雲聞言，神色不斷變化，道“這些糧食夠百萬人吃多久？”
副將聞言，滿面震驚，隱隱猜到封雲的想法，但還是道“那些糧食是元帥三年前便下的令，三年來
不斷徵收，乃爲邊疆數百萬戰士一年所需。”
封雲聞言，心中一陣冷笑，這些饑民或許根本就是橫徵暴斂造就的吧，本就是這些人的救命糧，卻要將這些人滅殺，而將他們的救命糧送到邊疆。
他凝視幾名副將，沉聲道“你們說說，我們當兵爲了什麼？”
一名副將嘆了口氣，道“保家衛民。”
封雲神色間帶着譏諷之色道“他們不是我們的民嗎？”
幾名副將低下了頭。
“擡起頭。”封雲大吼“我們現在要幹什麼，屠殺百萬手無寸鐵的饑民，一羣本該由我們保護的饑民。”
“可是這是元帥的命令。”一名副將無奈道。
封雲看着幾人，沉聲道“我們是軍人，服從命令乃天職不假，但除此之外，我們首先是一個人，我們當有最起碼的善惡分辨能力，一個國家，爲了征戰，橫徵暴斂，放棄百萬自己的子民不救，反而認其爲拖累，要將其全部誅殺，此等國家，此等統帥，此等君主，還有什麼希望可言？又有什麼值得我們報效？”
所有副將擡起頭，看向封雲，眼中有一股火焰在燃燒，彷彿有什麼東西自他們心底被喚醒。
一名老頭走出，神色間帶着欣慰，道“小將軍說得不錯，我們當有最起碼的人性，任何時候，都不可迷失本性和底線，我們虎狼之師，要滅殺百萬婦孺，不過舉手之間，但真這樣做了，我們與妖魔何異？與畜生何異？”
“一個國家，若連自己的子民都保護不了，反而屠殺子民，這樣的國家必然難以長久，終將走向滅亡，軍隊，不該只遵從於命令，還要忠於子民。”
“小將軍，下令吧，讓我們將這些饑民帶進主城，哪裡的糧食足夠他們數年所需，解決溫飽之後大力發展農事，必可讓他們自給自足。”一名副將開口。
“請小將軍下令。”另外幾名副將同時開口。
封雲注視着幾名副將，露出欣慰之色道“好，我總算沒看錯你們。
”
他頓了頓道“各將領聽令，維持秩序，帶上饑民，返回主城，若有阻擋者，殺無赦。”
“是，小將軍。”幾名副將應命而去，不時傳來雷動歡呼之聲。
“感覺如何？”老頭看着封雲，神色間帶着欣慰之意。
封雲露出一絲輕鬆的微笑，道“很好，很輕鬆。”
老頭有些彎曲的腰挺了挺，道“你可曾想過將要迎接的後果。”
封雲點了點頭道“想過，不過再嚴重的後果我也擔着，若要我違背本心，成爲傀儡或者說只知殺戮的怪物，卻是萬萬不能。”
老者長長嘆了口氣，道“本心，這個世界，能真正堅守本心者，又有幾人，面對威逼利誘，早已利慾薰心。”
封雲忍不住點了點頭，不管是前世今生，世界很多人確實如此，面對各種威逼利誘，面對各種生死威脅，許多人一路走過，早已忘了爲什麼出發，爲什麼前進，有爲什麼停留，只是遵從着利益與慾望。
“不過，你很好，遵從了自己的本心。”老頭露出一絲笑容。
封雲突然覺得有些奇怪，再次看向老頭，卻發現一道虛幻的門戶出現在自己眼前，讓他瞬間長大了嘴。
虛幻之門出現代表着什麼，他自然清楚，代表着這一關試煉，自己通過了，一時之間，他心中恍然大悟，有種原來如此的感覺。
他再次看向老頭，老頭依舊那副模樣，但卻帶着笑。
“我還以爲你們要選之人必須擁有鐵血手段方可呢？”封雲開口，帶着一絲唏噓。
老頭身影變化，最終化作紫袍老者，此刻的紫袍老者神色間帶着笑意道“你以爲我天炎聖地乃是一邪惡勢力？”
封雲沒有否認，點了點頭道“確實想過。”
紫袍老者道“既然如此，你還是選擇違背？”
封雲道“成爲一個違背本心，只知殺戮，毫無感情可言之人，與一隻怪獸何異？如此倒不如被抹殺來得痛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