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越的主力揚北衆,被吉良家一場合戰打掉幾大主力,原本反長尾家的領導者本莊繁長、黑川清実陸續降服,原領被收爲吉良家所有,中條藤資、加地春綱、安田長秀等人又是鐵桿的長尾派領袖,再加上小國賴久,金津義舊的取次拉攏,同樣被拆的支離破碎不復往日的團結。
以往能與長尾家掰腕子的兩大武家集團陸續解體,再加上長尾、吉良雙頭統治的實力、地位在不斷的增強,雙方的絕對差距已經十分明顯,在這個節骨眼上沒有誰去試圖挑釁這個無法能撼動的執政權威。
在強有力的執政體不斷加強中央集權的作用下,還是引起地方領主們不小的反彈,自從去年春天開始綿延整個春夏兩季,近乎半年的漫長時間裡,吉良軍陸續出陣二十多次,先後剿滅許多抱殘守缺負隅頑抗的國人領主。
不願接受破除守護使不入特權的領主,還有那些託庇於國人領主,又無法承受廢除諸稅不入特權的寺社、公卿領地被一一罰沒,極大的震懾住越後境內的心懷不軌之徒,因此才能順利的開始建設許多公共設施,兩條河流附近的灌溉溝渠也是同一時期陸續開挖。
“越後的情形還算好,五智國分寺、彌彥神社、居多神社、春日大社的末社等等的寺社力量並不強大,公卿的莊園也遠沒有越前那麼多,大部分收益還都被越後國人截留,只要書信一封承諾給這些公家每年定量補償即可。賬目走近江阪本的也很方便。”一心二用被吉良義時漸漸摸索出使用方法,邊聽奉行衆的講解。邊去思考也是迫不得已的事。
“……開挖新堀川的任務完成了五成左右,按照工程總量在年底前可以初步完成,土地改良的進展緩慢,主要是人手嚴重不足,目前只完成三大圩田的主體營造,其他圩田還處在初步建設過程,距離全部建成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運河在他們嘴裡成爲新堀川,大約就和堺町的新堀川差不多的意思。新挖通的河流支脈從信濃川通往阿賀野川,河道平均寬度三十二米,最深處十米左右,再配合幾條分散往幾個幹潟的支流出海口,足以保證兩條河流的行洪泄洪需求。
“……用新堀川的河水沖刷幹潟、鹽鹼湖沼是我吉良家獨創的,幹潟的來源是海水倒灌的泥沙堆積起的潮間帶,初步計劃是用河水沖刷幹潟。逐步清理泥沙中的含鹽量,以後會陸續在幹潟前壘砌堤壩留出幾個水門作爲出海口,再壘砌堤壩固定河道,就可以把幹潟變成圩田了。”
吉良義時拿着一大摞資料沉思良久,扶住下巴仔細詢問:“這個計劃需要多久能實現,具體步驟如何安排。需要投入多少資金?”
鬆井友閒咳嗽一聲,喝口熱茶潤潤喉嚨,對揉着太陽穴的細川藤孝遞個顏色示意他休息,接過話頭繼續解釋:“新堀川的建設速度很快,兩年內可以基本完工。河水沖刷需要五到八年的時間,才能做下一步堤壩壘砌。總體工期需要十年以上,初步投資已經算入原預算中,所以暫時不需要增加預算。”
吉良家的奉行衆們各自手持一個筆記本,拿起羽毛筆唰唰的記錄着什麼,每個人身旁都有一兩個墨水瓶,裡面存儲着研磨過的油煙墨汁,據說每一名合格的奉行人,每天都要記錄一萬字以上的各項材料報告,熟練的掌握速錄技巧就成爲必不可少的一個環節。
長尾家的奉行衆一直處於加強學習的階段,整個越後的奉行衆年齡偏大奉行能力偏弱,比如本莊實乃、中條藤資、長尾藤景都是年過五旬的老者,長尾景信、長尾政景,齋藤朝信也都是年近三十的壯年,對新事物的接受能力明顯要比吉良家的奉行衆差許多。
本莊實乃也不得不皺着眉頭跟着資料不停翻頁,新型奉行會議的快節奏,新型資料配信的大內容輸入,新的奉行工作方式等等各種新生事物,不停的衝擊越後武士簡單而又頑固的腦袋。
如果他只是一介領主完全沒必要聽這些複雜而又晦澀難懂的專業講解,他可以拒絕一切不理解的新事物,但他不單是普通領主,他還是長尾家的譜代筆頭家老,長尾家奉行衆首席,即使再難啃的骨頭也要吞下去。
坐在他身後的幾個年輕人仔細聆聽着做速錄,這項技術也在兩年的時間裡迅速普及到長尾家奉行機構內,年輕人的接受能力要遠遠超過他們這些中老年,這些年培養新生代的重任也被提到日程山來,越後不能只靠他們這些五十多歲的老將來打拼,未來的事業早晚是要傳給年輕人來擔當的。
吉良義時丟下資料吩咐道:“一切攻城進度在保質保量的前提下,務必要加快速度,一個月能完成的爭取二十五天達成,五年能完成的爭取四年達成,十年實在太久,我們只爭朝夕!”
“遵命!”奉行衆躬身行禮齊聲道:“我等會盡全力去做。”
“還有一事要稟報館主大人!”細川藤孝休息片刻,又強打起精神說道:“撤併新村的計劃已經開始了,目前的計劃是在三年內陸續將越後境內的鄉村撤併成爲更大的村子,具體操作方法依照館主大人的設想去做……”
“嗯,撤併新村是必須的。”吉良義時點點頭,瞟了一眼長尾家的奉行衆,慢慢說道:“往後越後國中那些土樓山砦也要逐步拆除,一個破山寨佔的地方不大駐紮的人不多,在兩三百年前到是夠用的,而今鐵炮火藥大帆船的時代,這種舊式土樓山砦已經落後於時代了!一打就破的堡壘留着他有什麼用?陸續拆掉是必然之舉。”
“撤併新村,拆除城砦?這是什麼意思?”本莊實乃快速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幾個人。從長尾政景、長尾景信、齋藤朝信的眼裡看到了驚訝和納悶,長尾藤景、中條藤資、直江実綱。所流露出的驚訝就更不用說的,躋身奉行衆一員的宇佐美定滿、千阪景親、平子房政、石川重次也是個個皺眉不語。
直江実綱遲疑一會兒,決定第一個站出來:“這不太合適吧?身爲國主擁有訴訟檢斷處置、諸稅賦徵收、軍役分割負擔等多項權力,但是各領主在領內建立城砦是理所應當的吧?”
“大和守說的很對!領主有守土防衛建立城砦的權利這一點也沒有錯!但本家剛纔已經說過,土樓山砦作用小佔用土地浪費資源,一百町步的土地上大小十幾家地侍,每家都造一個土樓做居城,再給自己的一門、家臣建一些亂七八糟的小城砦。最後把好好的土地撕扯的支離破碎,整個越後到處都是小城小砦,這對我越後發展有何助益?”
直江実綱喃喃自語道:“這到是個問題……”
“但是也不能武斷的拆毀領主們的城砦吧?”平子房政急不可待的站出來,看的出他的幾個盟友都很期待他的表現。
“不是武斷而是有計劃的,有條理的拆毀,本家會給予拆毀城砦的領主相等的補償,比如營造具有不錯防禦力的新居所。可以建在撤併後的新村之中,足以保證軍役、防禦以及土地支配的權利不受侵犯。”
“那麼新村到底該怎麼撤併?”長尾藤景揪着山羊鬍子,一張老臉糾結成一團,似乎在腦袋裡有些念頭在激烈碰撞着。
伊奈忠家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心說這些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語氣平淡的說道:“初步計劃是將人口不滿五百人的小村。逐步撤銷、合併到附近幾個村子裡,保證每個村莊人口基數不低於三千人,然後按照人口的等級劃分爲三千人的小村、五千人的中村、八千人的大村,萬人以上設町市,爲鄉所的聚集地。”
“八千人的村子?這不可能吧?”
“爲什麼不肯能?越後總人口已經逼進五十萬!中村、大村。甚至鄉所也是指日可待的!”宇佐美定滿只覺眼前一亮,十拿九穩的:“只是這樣一來。農民往返田間地頭的時間會變的更長,自己的家離土地太遠,如果有野獸、人爲的搗亂又該怎麼辦?還有農具、牲畜、糧食無處堆放,村莊越大分管的土地越多,距離太遠務農不方便,又該當如何處理?”
“呵呵……諸君想到的,本家當然也想的到,處理的辦法就是農業分工!”
“農業分工是什麼?”
本多時正合上手中的資料,笑着說道:“簡單的說,就是從耕土、選種、播種、施肥、除草、除蟲、收割、曬穀、儲藏等每個環節分工協作,在宿老地侍們的帶領下,分批次各自完成分工的環節,做好該做的農民可以省下更多的時間做副業、負擔普請役。”
“替別人耕作土地?這絕不可以!”宇佐美定滿想也不想就跳出來繼續否定。
石川重次反駁道:“爲什麼不可以?我們替別人耕作,別人也替我們耕作的呀!”
無視掉平子房政遞來的目光,宇佐美定滿冷笑道:“可是你怎麼保證別人用心爲你耕作?如果禾苗缺少肥料長勢不好,他們忘記施肥了怎麼辦?如果野草太多他們除草不及時怎麼辦?如果蟲害太多他們捕殺不及怎麼辦?”
平子房政與千阪景親急的滿頭大汗,宇佐美定滿的大活躍並不那麼喜聞樂見,原定的計劃是千阪景親表演一番,再力捧吉良義時的策略,以達到吸引注意力的同時,又能堂而皇之的站入吉良家陣營裡的打算。
而今宇佐美定滿突然殺出來,攪的原定計劃就此報銷,大家都盯着他一人在評定會上表演,萬一演過頭得罪吉良義時可如何是好?二人從對方的眼裡讀懂了相同的含義,不禁暗罵這個瘋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兩人下定決心在這之後就與宇佐美定滿分道揚鑣。
三井虎高不疾不徐的回答道:“所以需要監督,每種分工各有分組編號。按時按需完成分工環節後將進行檢查,根據各組的完成情況。效果進行打分,如果某組完成的效率差進而影響糧食產量,將會在秋收後結算糧食產量時,從你們應分得的糧食中扣除。”
“看似天衣無縫,其實就像只打水的竹籃,到最後也是一場空。”宇佐美定滿暗自哂笑,一雙蒼老卻又明亮的眼睛毫不氣餒的瞪過去,繼續追問道:“這麼做不公平的吧?如果遇到洪水、旱災、蝗災、風災之類的特殊情況又該怎麼辦?”
“駿河守也說特殊情況了。特殊情況當然要特殊對待。”本多時正如今也有十九歲,嘴巴上毛茸茸的鬍鬚長出許多,面對名滿越後的軍略大師級人物,他可一點都不畏懼。
“這叫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該叫長江後浪推前浪?”吉良義時無聲的一笑,讓宇佐美定滿理解爲嘲諷的笑容。
“在嘲諷老夫不自量力,譁衆取寵嗎?哼!”如今已經六十八歲的老人卻有着與衆不同的性子。面對滿屋子裡怪異的眼神,他選擇繼續頂牛:“新村撤併造成更多面積大,距離遠的矛盾還沒有說清楚呢!”
一衆奉行遲疑片刻都把目光轉向吉良義時,但身爲家督是不可能下陣與家臣爭論的,逼不得已還是細川藤孝站出來:“要不然,每一百町步設立臨時臨時居住點。農忙時在居住點裡休息,農閒時可以回村休息。”
“那不還是以前的村莊嗎?撤併新村的意義又何在?”宇佐美定滿覺得自己已經猜的七七八八,篤定這次無所不能的吉良家奉行衆一定會栽跟頭。
本多時正頗有急智,眼珠子一轉就想到一個主意,他用餘光掃過老朽不堪卻腰板挺直的宇佐美定滿。笑嘻嘻的說道:“撤併新村當然有它的重要意義!要知道臨時居住點不是村莊,兩者作用是完全不同的!前者沒有世代居住的問題。更像負擔普請役時鄉民們搭建起來的工棚,比起簡陋的工棚更加堅固暖和!
農民們只需要用平板車帶着鋪蓋過來居住即可,忙完二十天、一個月的勞作就可以帶着自家東西回村子裡居住,一年到頭也就勞動一個月,節省下來的時間和人力能投入到更多工作中去,這樣同樣的人力可以耕作更多的土地,如果換做諸位作爲領主,有如此良策又何樂而不爲呢?”
宇佐美定滿面色一白,握緊的雙拳不可抑止的顫抖起來,額頭上不知不覺中密佈着點點汗珠,長尾家的奉行衆們從驚訝到沉思進而轉爲讚許,而這時仍不服輸的宇佐美定滿繼續強辯道:“除草、除蟲耗時巨大如何處理?糧食、牲畜、農具如何存放?”
“這個很複雜嗎?連我朝信都看的出來。”一直神遊天外的齋藤朝信這個時候也來插一嘴:“只要給獎勵還怕除草、除蟲很困難嗎?如今越後誰不知道武衛殿有錢啊?”
齋藤朝信誇張的表情讓人忍俊不禁,面對這麼個刀槍不入的傢伙,吉良義時也只能無奈的搖頭不語。
浪岡顕房雖然不通農業事物,卻精通獎懲的作用,於是收起摺扇,微微笑道:“除草僱傭孩子去做,每收割一石野草,獎勵二十文永樂錢,這錢就從各村盈餘的總收益中拿出一部分作爲預算支取,從小鍛鍊孩子們有一雙勤勞的雙手,還能得到一點賞錢也叫勞動所得吧!當然這需要宿老地侍們全程監督下來做,亂拔田外的野草可不做數,這些本村的宿老地侍本就是小領主,從自家的收益裡支取,一定會格外小心的盯着吧!”
“哈哈哈……那是一定!”衆人莞爾一笑,想象一下讓這些地侍從腰包裡掏出錢來賞賜鄉下的野孩子,一定會很痛心的說。
本多時正衝着浪岡顕房比劃一個大拇指,接過他的話題再補充道:“至於除蟲也很簡單,旱畑養雞,水田養鴨,遇到害蟲就驅趕雞鴨去田裡捕食,扎一個籬笆養兩條土狗看着家禽就好,吃蟲長大的雞鴨一個個羽毛光亮,產下的雞蛋、鴨蛋也更大,到秋冬季節羽毛可以製作成絨襖,雞鴨骨頭可以作爲肥料儲藏。”
“農具存放還是問題嗎?收割的糧食當然要用馬拉平板車運回村子裡的打穀場晾曬儲藏。這麼簡單的問題還要問?”
宇佐美定滿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踉蹌着連退幾步險些栽倒。即便如此離他最近的上條賴房、山本寺定長等人也沒有伸手幫忙攙扶一把的意思,千阪景親、平子房政更是乾脆的別過臉不看他。
“原來我已經衆叛親離了嗎?”宇佐美定滿氣的雙手發抖,好不容易忍住胸中的怒火,表情僵硬的一躬身道:“武衛殿才智超凡,我定滿遠不及也!在下身體不適懇請先行告退!”
吉良義時神情不變,含糊的安撫幾句:“駿河守身體不適嗎?那麼就請回去多多保重身體吧!”
“在下會的!告退了!”宇佐美定滿起身走出評定間,半路上與昔日的盟友擦身而過,嘴角噙着冷笑讓幾人不由的全身發寒。
“一羣鼠目寸光之輩。一點點把越後上杉家的最後基業毀掉,拋棄長尾政景、大熊朝秀以及我之後,看你們下一個要拋棄誰!”宇佐美定滿頭也不回的離開評定間。
開完評定會,吉良義時的事情還沒忙完,除了一大堆資料需要一一熟悉,隨時諮詢城內的奉行衆,不到傍晚通常是不會離開天守閣。
沒過一會兒。一名小姓急匆匆的走進來對巖鶴丸低聲說了幾句,後者點點頭打發這名小姓離開,才走過去小聲道:“館主大人,堺町新收到的消息,是來自南蠻商人之間流傳的一條情報。”
“南蠻商人?說說看是什麼事?”吉良義時放下資料把注意力轉向他。
“在去年秋季,從南蠻遠渡重洋而來的南蠻商人帶來遠方的一則見聞。南蠻艦隊伏擊一支紅毛南蠻的船隊,據說那隻船隊所在的商會叫阿歌特商會……”
“什麼?阿歌特商會遭到伏擊了?”吉良義時既驚且怒,急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巖鶴丸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說:“是……是這樣的……”
在去年初夏,西班牙在西印度洋新部署一支艦隊。這是日益強大的西班牙王國再一次將魔爪伸向葡萄牙控制區的嘗試,很不幸的是阿歌特商會恰好不知道這條情報。西班牙與葡萄牙的商人也很樂意他們栽個跟頭。
於是在去年秋天,一隻由胡安岡薩雷斯少將率領的印度洋艦隊在靠近好望角附近的海域,成功伏擊到毫無防備的阿歌特商會,併成功擊沉五艘、俘虜八艘商船,佔據整個船隊的一小半,阿歌特商會因此遭到重創。
幸好他們的反應很迅速,丟棄受傷的船隻阻攔西班牙艦隊的攻擊,讓貪婪的西班牙人最終放棄繼續追殺的舉動,這才得以率領主力僥倖逃脫,一路倉皇的逃回阿姆斯特丹。
“索性損失不算太大,他們的旗艦沒有被俘虜,弗蘭克、羅納德父子倆,還有漢斯、魯伯特也應該安然無恙,只是這樣一來,本家的海外貿易恐怕要到此爲止了。”吉良義時沒怎麼多想就猜到這可怕的後果。
西班牙是尼德蘭的宗主國,現任國王菲利普二世又是卡爾五世的嫡長子,在去年九月神聖羅馬帝國的偉大皇帝,再一次敗給他所瞧不起的德意志諸侯聯盟,最後不得不屈辱的簽署《奧格斯堡和約》。
經過這一次重大打擊,卡爾五世決定放棄自己的皇位,將皇帝的寶座與奧地利、德意志的領地讓給了自己的弟弟斐迪南一世,西班牙與尼德蘭等大片領土交給了放棄皇位的嫡子菲利普二世。
新繼位的這位野心勃勃的年輕國王對於擊敗他父親的新教有着天然的憎恨,並且最要命的是這位國王還是一位虔誠的天主教徒,對於他父親頒佈的《血腥詔令》有着天然好感,可想而知他會對尼德蘭作出多麼可怕的事情。
只需要稍微分析一下,就可以得出這條一條每兩年進行一次穩定貿易,帶來鉅額收入的貿易航線很可能就此中斷,要說不痛心絕對是不可能的,但面對這種不可抗力,這也是他沒有絲毫辦法控制的。
吉良義時煩惱的揉着太陽穴:“只能寄希望克勞迪婭了!希望血腥瑪麗能在伊麗莎白公主殿下的保護下渡過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