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皆頷首,覺得這樣的評判最是合適不過。
司空翊用一種“你很聰明但是這次我就不和你針鋒相對了不然你還是會輸”的眼神看向宋歌。
宋歌回以一個“兄臺你承讓不過就算你再反駁我也不會客氣”的眼刀子。
皇帝點頭,心裡很是愉悅,開口道:“安頌說得不錯,大殿下的畫技精湛非安頌能比,但安頌卻用最簡單的方法完成了朕的題目,所以朕認爲,你二人——”
“皇上大事不好啦——”張公公突然大叫,生生把皇帝的話打回了腹中。
宋歌幾乎瞬間看向座上的皇后!來了!
皇后身子顫了顫,眼神卻愈發堅毅凌厲。與其守株待兔,不如主動出擊!
皇帝沒有注意到皇后微微僵硬的身姿,他只是極其不滿道:“張元德,越老越沒規矩了?!”
張公公幾乎是爬也似地跑進來,在宋歌和司空翊跟前止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皇上息怒!老奴有要事稟報!”他神色慌張焦急,連連叩頭。
司空翊打量了地上的人一眼,很識趣地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他跟孟學士交換了一個眼色,似乎在說我們就不出聲看有什麼好戲吧。
皇帝眉頭擰得很高,但還是示意張公公上前來。
張公公連滾帶爬一路躬身湊到了皇帝耳邊,細細碎碎說着些什麼。宋歌只注意到皇帝今天陰晴不定的臉又不好看了,她又把目光投向皇后,心中不禁好奇:不知道皇后會用什麼辦法讓尹公公反咬漣妃一口呢?
“砰——”
宋歌一驚,卻發現皇帝突然起身,大掌一揮把桌上的東西都拂了下去。他臉色極其難看,胸口劇烈起伏喘着粗氣,顯然被氣得不輕。
羣臣大駭,趕忙離座跪倒一片,異口同聲道“皇上息怒”,雖然他們並不知道皇帝在氣什麼。
司空翊左右看了看,接收到孟學士尷尬的眼神,滿不在乎地繼續喝他的酒。
宋歌剛來得及跪下,一片明黃衣袍下襬已經從她跟前掠過,皇帝這是要離開?
不過沒等皇帝走過宋歌身後一尺三寸,宋歌就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從後方響起,隨即是女子尖利高亮又婉轉動聽的嗓音。
“皇上!臣妾冤枉吶——”
司空翊擡頭,微有奇色。
宋歌霍然揚眉看向皇后,怎麼是漣妃?!不是尹公公?!
皇后始終淡淡地坐在上頭,目光輕輕落在剛闖入大殿的女子身上,須臾,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淺笑。
皇帝眉頭皺得愈發深,看着撲進自己懷中的嬌柔女子,大冬天裡只穿了一件白色單衣,髮髻也沒有綰。
漣妃從皇帝懷裡緩緩擡起頭,一張精緻的瓜子臉上未施粉黛,掛着兩粒豆大的淚珠,更加顯得楚楚可憐惹人疼惜。
皇帝升起的怒火頃刻間滅了一大半,但又覺得漣妃實在是沒規矩,雖然還是溫柔地抱着她,語氣卻依舊冷冰冰:“你可知擅闖龍殿是大罪?”
漣妃一愣,桃花眼紅了紅,似乎又要落下淚來。她低着頭瘦弱的肩膀瑟瑟抖動,真是我見猶憐。
宋歌嘆息,後宮女人果然不一般。
皇帝坐回了上座,張公公退了出去,宋歌也默默坐回原位。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大臣們不敢要求告退,更加不敢捲進這後宮皇帝的家事,此時真道是如坐鍼氈。
“漣妃,你身爲一宮妃嬪,犯錯之後不好好反思還擅闖國宴,你叫朕如何罰你?”皇帝很是不悅,對着殿中央獨自跪拜的漣妃沉聲道。
漣妃擡頭,泣道:“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根本不知道什麼奴婢宋歌,更惶論把那個——”
“住口!”皇帝重重一拍桌案,黑着臉吼道。
宋歌始終低着頭,此時不免覺得漣妃的心思還是太淺,場合不分口無遮攔。
司空翊着實覺得這幕戲精彩,東衡皇帝的家事可不容易見着呢,只是那公主,怎麼似乎不感興趣?
漣妃被嚇了一跳,也顧不得繼續哭,委屈道:“皇上您怎麼能這樣呢,您寧可相信一個太監所言也不相信臣妾嗎?”說罷肩膀一聳,忍不住又落了淚。
皇帝盛怒難消:“什麼太監!一派妄言!漣妃你簡直無法無天!”
“就是原先臣妾宮裡的小尹子!他竟然受旁人唆使污衊臣妾!皇上您怎麼能相信呢?!”漣妃啜泣一番,突然瞥了皇后一眼。
就是這一眼,衆人都恍然:敢情漣妃娘娘是說皇后唆使嗎?
皇帝當然也看見了,他轉頭看向皇后,後者卻早已擺出一副受驚的模樣。
宋歌不禁疑惑:皇后這是在作什麼計劃呢?
“皇上——”張公公的高喊又在外頭響起。
皇帝這次忍無可忍,咆哮道:“還有完沒完!”
話音未落,一個人從殿門處撞了進來。
------題外話------
國宴的內容很是豐富呢,從作畫比試到漣妃尹公公之事,當然這件事結束後,宴會差不多也該結束了~
當然我是個劇透狂,必須默默補一句,這件事也算作後文的一個伏筆,還會牽扯一些玩意兒出來的~
然後我想,嗯,差不多節奏加快一點,讓世子早點啓程把媳婦兒帶回去吧~
咳咳我忍不住再囉嗦一句,接下去的回國之路纔是我喜歡的內容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