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樂有時

56、玩樂有時

時間像個奧運徑賽選手,跑啊跑,拼命地跑,怎麼跑,祁筱涵就是沒辦法跟得上半步。

看着窗外的建築物愈建愈多,整座城市愈來愈繁盛,祁筱涵低下頭看着自己,呈半透明的次數愈來愈頻密,大概,這便是時間的無情。

又過去一個月了,祁筱涵知道凌小琦已經很努力,期中考的時候還爲她的事而憂心。其實,記不記得,能不能投胎,會不會灰飛煙滅,又有什麼所謂呢?

凌小琦忙學業、忙打工,卻不會因忙而忘,從不忘記祁筱涵的事。關心祁筱涵的情況,半透明的狀態在她不在家的時候出現多少次,她都想知道。祁筱涵總是笑笑說說假裝沒事,說半透明的狀態只在凌小琦在的時候發生。凌小琦曉得這是個謊言,祁筱涵也知道這謊言太假,彼此都沒有拆穿。

想到以後或許太悽楚,但至少有過最華麗的時光不是嗎?祁筱涵每次想起那些二人在一起的片段,就會感到暖暖的,不期然笑了起來。

什麼都是假的,惟有現在是真的。沒有時間可以給她浪費了,更沒有時間讓她悲傷了,祁筱涵要每一天都快快樂樂的,她和凌小琦都要開開心心的。

看到凌小琦認真學習,祁筱涵就會笑。多乖多純良的好學生啊,又不會拖欠功課又不會掛科,還會做家務、打工、照顧自己。

在公主、少爺充斥的Y世代,有這麼一個大好青年,香港的未來有希望了!祁筱涵想着,不禁笑了出來。

本來正在溫習的凌小琦扭過頭看着傻樂的祁筱涵,也笑了笑,容易滿足就是最大的福氣,知足常樂嘛。

凌小琦繼續專注,她要以最快速度把筆記內容記進腦袋裡,然後陪祁筱涵說話聊天玩耍。

好不容易把要記的東西都記下,一擡頭便對上祁筱涵注視的目光。凌小琦站起來,拿起揹包,從揹包中倒出很多不同類型的卡牌。

凌小琦拿起一副MONOPOLY DEAL,笑着對祁筱涵說:「不如玩這個?我剛學會的,還連續兩次贏了夏旋她們。」

「是玩了一百次嗎?」祁筱涵捂着嘴笑,嗔怪地盯住凌小琦,「兩個人怎麼玩DEAL啊?」

凌小琦白了祁筱涵一眼,好的不學,學夏旋愛調侃她。看到她窘迫又無奈的樣子真有那麼多樂趣嗎?奇怪。

「包裝盒寫的,二至五人,八歲以上就可以玩。」凌小琦指着包裝盒,不甘心的口吻。

「就像大富翁一樣要人多才好玩嘛。」祁筱涵攤手,堅決認爲自己是對的。

「那打麻將?」凌小琦讓步,又從卡牌堆中掏中一副麻將,「我在夏旋那裡拿了很多有的沒的卡牌遊戲呢!」

「麻將也是卡牌喔,以前怎麼沒見過。」祁筱涵顯得像個好奇寶寶,奪過凌小琦手中的麻將卡牌研究。

「可能是新產品的吧!」凌小琦也是第一次看到呢。

祁筱涵研究了一會兒,又撅起嘴,說:「可是麻將也是要四個人才好玩啊。」

「那……UNO?」凌小琦又拿起另一副牌,見祁筱涵搖頭,不死心的繼續找尋可行的選擇,「潛烏龜?廿一點?鬥地主?魚蝦蟹?」

祁筱涵聽着,很快就反應過來,質疑道:「魚蝦蟹是玩骰子的吧。」

「錯了!也是牌。」凌小琦笑得十分得意,從手中「變」出一副骰子牌。

祁筱涵傻眼,一臉嫌棄道:「怎麼連骰子都要變牌啊?都怪怪的。」

「夏旋好像說過這些都是旅行裝,骰子容易弄丟,變成卡牌會比較好保管吧。」凌小琦看到祁筱涵玩的意欲不高,其實有點納悶,她可是費了很多勁從夏旋家把這些有的沒的帶回來啊。

祁筱涵督見凌小琦嘟起小嘴,真不想這傻瓜失望,但是卡牌真的要多人玩纔好玩啊。

想了想,輕輕推了推沮喪中的凌小琦,問:「欸,你之前不是借了PS3?」

「你說不適合你玩啊。」

「我最近覺得瑪莉奧賽車挺不錯的。」

凌小琦又白了祁筱涵一眼,女人果真是善變的動物啊,昨天問的時候還說自己是遊戲白癡不會玩的。

而事實上,祁筱涵沒有說錯,她的確是遊戲白癡,猶記得她被明明嫌棄玩PSP遊戲玩得太遜。

凌小琦乖乖的把昨天打包好預備要歸還的PS3搬出來,接駁上電源和電視,放入遊戲光盤,坐在地上,準備開戰。

其實瑪莉奧賽車真的不難玩,只是天份這回事,還是要有一點的。凌小琦很努力的想要不經意的讓賽,想着輸她一點點讓她高興一下。但凌小琦發現,這實在比連續十個回合奪冠更難。

「笨蛋!向左轉喇!」凌小琦忍不住喊道。

扶額,實在不忍看到,怎麼可以大直路都仍然撞車無誤?凌小琦真的想不通。

三局下來,祁筱涵撇撇嘴,說:「不玩了,玩別的。」

凌小琦無奈地換了另一款遊戲,換遊戲也好,不然等祁筱涵完成賽事,她都已經睡着了。

選了款更簡單的遊戲──炸彈人,凌小琦還特意選了最簡單的模式。所需技巧就是炸人,當別人攻擊你的時候,只需逃到有掩護的地方就可以了。

「啊!你炸我!你竟然炸我!凌小琦你竟然炸我!」祁筱涵激動的按着遊戲機手掣,向凌小琦咆哮,興師問罪。淑女形象頃刻間完全幻滅,凌小琦只有無奈和無奈。

「炸彈人不是你炸我就是我炸你的啊……」額角都要冒汗了,這大小姐很難服侍。

「不行不行,出目錄選二人合作模式,你不能炸我,你只能炸敵人。」祁筱涵說。

凌小琦笑,這個孩子氣的祁筱涵其實也蠻可愛嘛,這樣輕鬆的對話也都不錯。

遊戲玩過了,最後一局終於在祁筱涵帶領下勝出,看祁筱涵笑得燦爛,凌小琦也就高興了。儘管平日她應該會是戰無不勝的一個,不過只要祁筱涵開心就夠了。

遊戲原來很花體力的,凌小琦有點累,順勢躺下來。

祁筱涵也跟着躺下來,忽地,問起:「小琦,你會想我嗎?」

「會,會一直想。」凌小琦扭過頭看着她。

祁筱涵的表情有點扭捏,說:「可以不想我嗎?就像我沒存在過一樣,不要想我。」

「說什麼傻話呢……」凌小琦抿嘴,如果現實像遊戲那樣可以重來就好了。

沉默中對望,對方心底的話早已明暸,當中滲着的情緒有多複雜,她倆最清楚不過。

既然決定了在一起,那就要好好的在一起,好來好去、好頭好尾,不能讓哀傷充斥這段回憶。

祁筱涵忽然笑起來,用她沒有溫度,也沒有實體的手指,用念力輕輕點了點凌小琦的鼻子,說:「好吧,想我是可以的,但只可以記住好的部分。」

「欸,你真的很霸道耶,連我想什麼都要管。」凌小琦笑,若非她沒能力接觸到祁筱涵,她定會捏祁筱涵的鼻子,好叫祁筱涵不要太得意忘形。

「我就要管,怎樣?」

「不敢怎樣,祁大小姐說了算。」

祁筱涵耍任性起來,還真是令凌小琦無從招架。

「那你要記得我以下的表演,早上從電視聽來的冷笑話喔!」

祁筱涵站起來,最近巡凌小琦不在家的時候,她閒來無事就會練習「換衣服」,正好可以表演給凌小琦看,逗她開心,也順便讓她誇一誇自己。

「看好囉,」祁筱涵搖身一變成了說書人的模樣,「早上唐僧醒來看見悟空暴死在地上……」說罷,變了…應該是沙僧的裝束,裝作哽咽道:「大師兄!你起來啊!大師兄,你還要護送師父取西經的……」

再轉了唐僧的服裝,正經八八地說:「悟空怎麼死了?」又變成豬八戒的服飾,凌小琦看着,憋住不笑出來,豬八戒的服飾太性感了吧?整個是中空啊。

祁筱涵無視凌小琦想笑不敢笑的表情,邊哭邊道:「師傅,你昨晚說夢話念了一晚上緊箍咒……」

凌小琦終於忍不住終於「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祁筱涵的演繹太逗趣了,本來就只是一個簡單的冷笑話,放到祁筱涵身上就是百倍的好笑。

「怎樣?還不錯吧?」祁筱涵自信滿滿地問。其實她看見凌小琦笑得那麼開心,就覺得這樣扮鬼扮馬當諧星也是值得的。

「我真的愈來愈愛你了,你怎麼可以如此惹人愛啊?」凌小琦瞇起眼笑着說。

「你真是愈來愈厚臉皮了,說話都不害羞啊你。」祁筱涵瞪了她一眼,嘴角卻是勾起的,口是心非。

「欸,你這衣服也太性感了吧,只能穿給我看,知道不?」終於有一次是凌小琦下命令了。

祁筱涵看了看自己,才驚覺這身打扮實在太丟人了,趕緊變換成普通悠閒服。

「應該換三點式嘛。」凌小琦吃吃笑着。

祁筱涵鄙視地瞪了她一眼,別過頭去,凌小琦看着就覺得好笑。

儘管不知道未來會如何,但此時此刻,有過這份真摰的愛情,未來是如何,也不必害怕。

世界不管怎樣荒涼,愛過你就不怕孤單。在一起的回憶夠我填滿我的餘生,愛過你就沒有遺憾。凌小琦看着夕陽西下,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作者有話要說:活着多好

曲:胡波 詞:黃偉文

當我還在 花園散步

當我還在 浴室洗澡

十步以內 可擁抱

遇着什麼 煩~惱

想跟我說 都可聽到

翻到有趣 圖畫

何妨大笑 讓妙事亦被我看~~到

遊玩時 開心一點 不必掛念我

來好好給我活着 就似最初

仍然在呼吸都應該 要慶賀

如果想哭 可試試對嘉賓滿座

說個笑話 紀念我

到處還是 香水氣味

到處還是 塗鴉筆記

就像我未 拋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