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別墅的車上,安夏一邊注意着身旁江逸辰的動靜,一邊爲江晏澤的話而感到心煩意亂。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今天的江逸辰和往常不一樣,隱約能感覺到他散發出來的令人無法忽視的戾氣。
安夏不確定是因爲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或是今天是安夏不知道的什麼特殊的日子,但無論是哪種原因,江逸辰心情不佳是無法反駁的,在這種情況下,安夏更是不知該怎麼去向他尋求幫助。
江逸辰似乎也注意到安夏的不對勁,偏過頭看着安夏:“怎麼?有事?”
安夏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沒事。”
江逸辰以爲是自己的情緒影響到她了,擡手摸摸安夏的頭頂:“抱歉,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是不是嚇着你了?”
安夏一頓,忙搖頭道:“沒關係,沒有,不過,我一直以爲你是現在的江夫人親生的……”
江逸辰冷笑一聲,道:“她?她也配!”
安夏心裡一跳,看了看江逸辰。
江逸辰繼續道:“江家三個兒子都不是一個媽生的,父親的第一任夫人生下大哥不久就病逝了,後來我母親嫁給父親做了繼室,再後來……”江逸辰眼中寒光閃過:“父親在外面有了女人,生下了二哥,我母親懷着我被趕出江家,在外流浪了十多年後過世,我才被爺爺接回江家。”
當然,江逸辰並沒有提及,江晏澤的母親王雪文是怎樣一步步逼死自己的母親的,光鮮亮麗的背後,那些不爲人知的鮮血和仇恨,由自己面對就好了,他不希望讓安夏接觸如此令人作嘔的這世界的另一面。
安夏被這複雜的關係弄得暈頭轉向,不過有一點她倒是聽清楚了,原來江逸辰的母親和自己的母親一樣,都是被第三者破壞了家庭,導致最後悲慘離世。
窗外路燈的光斷斷續續折射到江逸辰的側臉上,突然,凌厲漆黑的雙眸驀地睜大了,江逸辰看着被安夏緊緊握住的右手,頓時覺得心中所有的仇恨和傷痛都暫時被這簡單的一個動作撫平了。
二人誰都沒有說話,卻又好像通過這緊緊牽着的手在互相鼓勵,互相安慰着。
回到家,江逸辰把安夏送回房間,叮囑她按時吃飯,便去了書房。
江逸辰走後,安夏再次陷入了兩難。
她可以明確,她並不想和江逸辰解除婚約,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確實愛上了江逸辰。
對於這一點安夏並不想否認,她從來對待自己的感情都是坦誠無比的,喜歡就是喜歡了,放下就是放下了,沒有什麼好值得猶豫的。
只是,現在安家的問題也確實是存在的。
她不敢拿安恆冒險,即使是向江逸辰徵求意見,也是萬萬不敢的。萬一江晏澤說的是真的,到時他知道她把這場交易告訴了江逸辰,然後反悔不再幫助安家,安夏就再沒有其他退路了。
江逸辰很晚才處理完全部公務出了書房,聽到保姆說安夏從回來之後就一直沒有出過房間,只說晚飯不吃了就睡下了,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
第二天,安夏無精打采地來到餐廳,江逸辰已早早坐在餐桌旁邊等着安夏。
“早。”安夏心虛地拿起勺子攪拌着溫度剛剛好的粥。
江逸辰已經吃過早飯,只是坐在一旁靜靜看着安夏吃完了早飯。
安夏硬着頭皮擦了擦嘴:“我吃飽了。”
說着便要起身,江逸辰突然拉起安夏的手,來到沙發旁:“坐。”
安夏應聲坐下。
“從昨天開始你就不太對勁 ,發生什麼事了?”
安夏抿抿嘴,搖了搖頭。
江逸辰還想再問,安夏突然站起身來:“我今天早上有課,就先出門了。”說罷不等江逸辰回答,便急匆匆走了。
來到學校門口還沒來得及進學校,安峰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安夏接起電話:“喂?”
安峰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來:“誰教的你,對自己的父親,連稱呼都沒有麼?”
安夏嘆氣道:“爸,有事麼?”
安峰冷硬着聲音道:“今天回家一趟,有事跟你說。”
不等安夏回答,電話就被掛斷。
安夏無奈搖搖頭,心裡大概知道安峰估計是要跟自己說生意上的事。
下課後,安夏來到安家。
白嵐今天不在,安恆也去了醫院,安峰坐在安夏的對面,鬢間多了幾縷白髮,可見近日確實因爲公司的事情操心不已。
“小夏,相信你應該也聽說了,最近家裡生意不好,家裡資金馬上就週轉不過來了。”
安夏靜靜地聽着安峰繼續說:“昨天江家二少派公司的人來跟我說,他可以幫我們度過這次危機,但是,你得立即和三少解除婚約。”
“你今天回去,就和三少說吧,但是不要說是因爲這個原因,就說你自己有喜歡的人,正好你以前不一直喜歡那個叫宋裴的窮學生麼,這次就說是因爲他就行了。”
安夏聽着安峰理所當然地說着這些話,雙手緊緊交握。
“你說什麼呢,當初收了人家的聘禮,現在用完人家了就馬上把人家踢開,你們做得到我可做不到!”
安峰怒道:“做不到也得做!別忘了你姓什麼!”
“我是姓安,但是天知道我多不想生在安家!”
安峰一拍桌子:“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如果沒了安家你以爲江三少還會要你?我告訴你,他當初娶你不過就是爲了安家的製藥技術,你以爲你多有魅力呢,值得人家大費周章和你訂婚!”
安夏一愣:“你說什麼?”
安峰冷笑道:“當初江老爺子來提親的時候可沒說是要安家哪個閨女,人家只是衝着安家祖傳的製藥技術纔想來聯姻的,你以爲你面子有多大!”
安夏愣在原地,逸辰也是這樣想的麼?
安峰見安夏有些鬆動,繼續道:“而且,你別忘了,安恆也在安家,安家如果沒錢了,他的病就別指望着繼續治!”
安夏猛然回神,瞪着安峰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拿小恆威脅我麼?他可是你親生兒子!”
安峰冷哼一聲:“如果不是因爲這個原因我早把那個廢物趕出安家了。”
“他不是廢物!你可是他親生父親,怎麼能跟着白嵐一起這樣叫他?!”
安峰不爲所動:“總之你儘快跟三少說解除婚約,二少的人說了,婚約一旦解除,他就會幫忙度過這次危機!”
安夏失魂落魄地出了安家……
她爲自己的母親不值,一輩子就斷送在這樣一個男人手上,但是她更恨現在的自己,毫無反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