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恢悲涼地笑了笑,說:“現在我唯一的意義,就是與你打下去!不死不休!”
公孫電點點頭,咬着牙說:“好,我奉陪到底!”
話音剛落,竇恢揮舞雙鞭快速奔來,公孫電眼睛一眯,躍馬迎上。竇恢一鞭打向公孫電的臂膀,一鞭襲擊馬頭,雙管齊下,令公孫電防無可防!
公孫電只好臨時勒住繮繩,調轉馬頭,以槍桿撥開擊向自己的短鞭,飛馳閃避。竇恢心中暗喜,快馬追上,兩條短鞭似疾風般向公孫電的後心打去!
所有人都是心中一緊,不禁爲公孫電捏了把汗。樂同塵目不轉睛地看着,手緊緊握着弓箭,隨時準備插手。
說時遲,那時快,公孫電忽地俯身回首,使出一招回馬槍,槍頭疾速點向竇恢的咽喉!竇恢大驚失色,猝不及防,只好匆忙躍下馬背,狠狠甩出一鞭,掃斷公孫電的馬腿!
公孫電早就料到會有此招,立刻凌空騰起,高舉長槍,狠狠地劈向竇恢的腦殼!竇恢連忙舉起雙鞭,硬碰硬地架住長槍,兩人的兵器霎時絞在一起,難解難分!
這一番惡戰,三軍都看得變色,忍不住叫好。樂同塵有些不捨,說:“一個老當益壯,一個年少英雄,這樣互相殘殺,真是暴殄天物!破風,把竇恢老頭兒打暈,切記別傷了他們。”
破風點點頭,一個箭步竄上去,若風一般掠過,趁着兩人不備,將竇恢打暈,同時打掉了公孫電的長槍,說:“公孫將軍,抱歉,大帥說要留着此人。”
公孫電雖有些不甘心,但還是點點頭,他知道,樂同塵是爲了保護他,也是爲了招攬賢才,拉開他們是明智之舉。
至此,樂同塵的萊城軍攻佔了濰城、壽城兩大萊夷重鎮,兵鋒直逼青城。而幾乎同時,薛銳統率十萬大軍到達青城城外。兩軍在壽城與青城之間的荒野上列陣對峙。
破風道:“大帥,咱們有雄兵三十多萬,直接打過去就是了,料想薛銳那個笨蛋也不是我們對手!”
公孫電想了想,說:“大帥,末將以爲,不可強攻。”
樂同塵眯了眯眼,說:“哦?爲什麼?”
公孫電深深地看了樂同塵一眼,意味深長地說:“因爲這會使萊城軍自損實力。”
樂同塵嘴角一笑,說:“說得好,繼續講。如果自損實力,會怎麼樣?”
公孫電猶豫片刻,認真地說:“那麼半島區域,便不是我們萊城軍的天下了!”
此言一出,意思便非常明顯了,破風恍然大悟,點頭道:“大帥,公孫將軍說得有理,不能到最後,咱們打下的地盤,倒成了別人的口中餐!”
樂同塵凝視着公孫電的眼睛,說:“繼續講下去!”
公孫電低聲道:“大帥終非池中之物,他日飛騰九天,全體萊城軍將士願爲策應!”
樂同塵一字字地說:“你可知你這番話,足以誅滅九族!”
公孫電說:“爲大帥效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樂同塵眼眶微熱,站起身子,抱拳道:“同塵承蒙公孫將軍支持,他日願共建功業!”
這是一次意義重大的攤牌,這代表着,公孫電徹底成爲樂同塵的心腹,也代表着,萊城軍原有勢力的歸附效忠。
不過,這終究只是對未來的設想,仗還是要打的。薛銳雖然不是什麼高明將領,但是想要輕易擊敗十萬大軍,依然是一件難事。三人正商量着,忽然士兵來報,竇恢甦醒了。
樂同塵立刻命人將竇恢押來,竇恢怒目圓睜,高聲嘶吼道:“樂同塵,你這個卑鄙小人,有本事殺了我啊!殺了爺爺我!”
樂同塵笑了笑,信步走過去,親自給竇恢鬆綁,竇恢愣了愣,冷冷地說:“你這是什麼意思?假惺惺的做什麼?”
破風怒道:“這老傢伙真是不識擡舉,見到大帥竟不下跪,來人啊,給我拉下去砍了!”
竇恢狂笑道:“哈哈,砍了好,砍了好!若爺爺我皺一下眉頭,老夫就不姓竇!”
樂同塵喝道:“破風休得無禮!竇恢將軍,乃是當世名將,豈可隨意侮辱?”
竇恢瞪着樂同塵,說:“你不必在這裡裝好人,告訴你們,我是不會幫你的!”
樂同塵笑了笑,說:“竇老將軍,不必如此快地迴應。你乃是當世英才,但在萊夷可曾受到重用?如此明珠暗投,草草一生,豈不是很可惜嗎?”
竇恢哼了一聲,說:“放屁!老夫若是叛國失節,那纔是真真可惜!樂同塵,你這個千古奸賊,早晚會受到報應!你以爲你說些花言巧語,就會感動我嗎?”
樂同塵遺憾地搖搖頭,說:“真是可惜,你乃是當世名將,爲何見識如此狹隘?神州大地,本爲一體,都是衛朝王土,自願先之變後,天下方纔崩裂,戰火硝煙,連年不停。你我本是同文同種,何必如此執拗?”
竇恢眯了眯眼,說:“真是難爲樂帥了,這麼辛苦地替老夫找投降通敵的理由,只可惜,老夫不吃這一套!這都是懦夫奸賊的搪塞之詞!”
破風氣呼呼地說:“大帥,這老賊如此不識擡舉,不如殺了算了!”
竇恢朗聲道:“對,殺了我吧!我誓死不會投降你這狗賊的!”
樂同塵無奈地搖搖頭,說:“先帶下去吧。”
竇恢被帶走後,破風笑了笑,說:“這還真是條硬漢子,我已經有點欣賞他了。”
公孫電笑着說:“這就叫惺惺相惜,竇恢老將,智勇雙全,真是當世良才,只可惜,怕是不好降服。”
樂同塵說:“這種事也不能勉強,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看緣分吧!”
當天晚上,萊夷方面傳來消息,竇恢通敵叛國,全族男子殺頭,女子充爲軍妓!竇恢聽說後,悲憤交加,當即吐血倒地。樂同塵覺得機會來了,連忙命軍醫對他進行診治,然後再次把他押上帥帳。
竇恢雙目充血,咬着牙嘶吼道:“樂同塵,這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樂同塵,我不會投降你的,絕對不會的!我……我絕對不會的!”
樂同塵心中暗喜,他這個態度,表面上似乎強硬,但其實他心裡肯定已經動搖了。萊夷君臣與他有殺親之仇,還污辱他的名聲,如此天大冤屈,他不可能不記恨!
樂同塵面色沉重地說:“唉,不投降就不投降吧,你先好好活着,我相信當萊夷徹底完蛋的時候,他們會分清誰是真正的忠臣良才。我想,你也一定在等着那一天。”
正說話間,忽然,一道藍光闖入軍帳,破風和公孫電都大吃一驚,立刻擋在樂同塵身前。衆人打眼一看,竟然是一位身着淡藍色衣衫的翩翩美女,她面若寒霜,目光冷冽,表情嚴肅,眉宇間透着威勢,令人不寒而慄。
樂同塵擦了擦眼睛,說:“水寒師姐?你……你怎麼來了?”
水寒哼了一聲,怒道:“樂同塵,你這奸賊,你到底使了什麼招數迷惑水清師姐,竟讓她糊塗到打破這麼多年來的慣例,收你爲師弟!”
樂同塵立刻明白了水寒的來意,他賠着笑臉說:“水寒師姐,您消消氣,時間會證明我的真心的。”
“消消氣?時間?時間會見證若水仙派被你禍害!”水寒怒目圓睜,喝道:“樂同塵,今天我就結果了你,你誰也怨不得,怨只能怨你貪心不足,膽大包天!”
破風和公孫電聽罷,立刻召集軍士,樂同塵擺了擺手,說:“都給我退下!水寒師姐,我問你,你憑什麼對我下判斷?憑什麼?這天下,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五行相生相剋,天下此強彼弱,都是冥冥之中的定數,你何必如此執着!”
水寒簡直怒不可遏,指着樂同塵說:“你……你……”
樂同塵哼了一聲,說:“你因爲我不合你意而想殺我,又與我有何區別?更何況,請注意自己的身份,五界公約在上,你這樣貿然干預人間,因爲一己喜惡殺害師弟,真的合適嗎?”
水寒一時語塞,咬着牙說:“你竟還在這裡狡辯,真是氣死我也!”
樂同塵一字字地說:“天下萬事萬物,都在道之內,循道而行,順勢而爲方爲上策,你身爲仙子,怎可如此毛躁!你若非要掰扯功過是非,我又有何錯?天下相爭,不爭則亡!你總是站在失敗者的那一方,那沒有任何人可以合你之意!”
水寒橫眉立目,冷冷地說:“你身爲仙界子弟,怎能說出這樣的糊塗話!”
樂同塵迎着水寒冷冽的目光,說:“因爲我在愚昧而庸俗的人界,人類,本就是愚昧而庸俗的,任你再厲害,也無法改變人性本質!善良險惡,正義錯誤,不都是根據立場來的麼?你又是站在誰的立場?”
水寒眯了眯眼,說:“就憑你這番謬論,我就該殺了你!”
樂同塵眼眶微熱,說:“爲什麼?水寒師姐,我是你師弟!師弟!你覺得我不堪,難道你不能教我嗎?莫非你的策略,就是隻要不合你意便直接殺死嗎?那你可真是比我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