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極不情願的跟在沈思琪身後,她總有各種理由不把電話給我,不過昨晚和早上的時候我都要感謝她,昨晚她一次也沒打呼嚕,讓我一度懷疑她是不是整晚沒睡。
但今早看她的狀態應該是我多心了,另外要感謝她幫我逃出來,因爲我要出院一定要某某主任的簽字才行,我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手段我們逃過了這一步。
“嘿沈小姐,你要逛到什麼時候?”
沈思琪回過身挑眉看着我,“不要搞錯了長官,不是我要逛,是你去見女朋友,我當然有責任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何況…”
她欲言又止,我只好跟着她繼續追問,“何況什麼。”
沈思琪蹦蹦跳跳跑上電梯,說好給我買衣服,她已經買了一套了,不過還是原來的風格,一條塑形的淺色牛仔褲和格子襯衫,外面套一件米色的水洗布夾克,始終如一的板鞋。
我追上電梯,她回過頭看了看時間,“何況還不到時間啊,現在過去了還見不到!”
我有點不耐煩了,“你就不能說清楚麼,女人是不是都愛賣關子。”
“誒呀,你就忍忍嘛,一定給你們一次完美的相遇。”
終於到了頂樓,都是男裝,他幫我選了一套我也蠻喜歡的,淺綠色的西服,遺憾的是米娜送我的那條領帶不在身邊。
所以我也只好選一條相似的領帶臨時撐場面。好在思琪對我選的這條領帶讚賞有加,讓我覺得她和米娜的眼光還挺像的,這說明我這套西服米娜應該也會喜歡。
終於沈思琪在我選好以後又看了看時間,“嗯~報告長官,時間剛剛好,我們可以出發了?”
我搞不清狀況,“去哪裡啊?”
沈思琪忍不住大笑,上來挎住我那條好的胳膊,“對了對了還沒告訴你,我們出發去西南政法大學!”
“去大學?”
我一臉的不滿已經寫在臉上,她分明是在耍我,我竟然一直相信她。她看出我的不滿,再次使出她的伎倆。
“最後相信我一次,一次。”一邊用手指表示最後一次,一邊搖晃我的胳膊,我就是沒法對愛撒嬌的女人說狠話。
車子到了政法大學門口,我看着高聳的校門一臉迷茫,“你到底要幹嘛,我已經被你溜了半天了,你是在騙我跟你約會嗎?”
聽我這麼說思琪發自內心的笑了,“長官,你也太自戀了吧?”
“我有嗎?”思琪這次頭點的格外真誠,“你有!真的有。”
我們進了校門她看見帥哥就跑過去問,“小哥哥,太妃湖往哪走?”
我忍不住吐槽她,“你怎麼見人就問,之前不是問過了嗎?”
她也毫不避諱,“咦,你吃醋啊,好不容易來一次大學你還不讓我跟帥哥搭訕啊?”
“神經”,我轉頭懶的搭理她,她多問問也省着我繞路,走了幾步我還是忍不住問她,“我們去哪幹嘛?你不告訴我我就不去了,都被你溜溜忽悠走一天了。”
“走嘛走嘛,最後一站了,何況你昨天躺一天今天要活動下嘛,你知道太妃湖的傳說嘛?”
我無語了她又是這招,我點點頭,“我知道啊!”
沈思琪聽我說知道顯得很吃驚,“瞎掰,你說說,說出來我請你吃脆筒!”
“切!”我胸有成竹,這個故事米娜跟我說過好幾遍了,她這次算是撞槍口了,我清清嗓子。
“你聽好啊,漢武帝年間,安南國對漢朝稱臣,國王把一位叫陶彌的公主送到漢朝給太子劉據做妃子,但親使走到一半就收到了太子謀反的消息只好往回走,走到蛟止地界遇到了支持太子的叛軍,就截留了陶彌公主。結果陶彌和蛟止刺史日久生情相戀了,太子自殺後叛軍內訌,以安南國是毒蠱之禍的始作俑者爲由,處死了陶彌公主,因陶彌公主自小在湖邊長大,刺史爲了實現公主生前的願望就把她葬在了這個湖邊,這個湖就被後人叫做太妃湖。”
“長官!你太牛了!”聽了我的講解沈思琪一臉崇拜不住的拍手,她沒想到我這麼博學多才,輸的是心服口服。
說話間我們已經到了太妃湖邊,湖面不大陽光下波光粼粼,湖邊都是一對對大學情侶挽手散步,我看着沈思琪指着一對對情侶,“你帶我來就爲看這個?”
沈思琪頭搖的像手鼓,“不是的,你在這先轉轉,我去給你買你愛吃的冰心點點!”
“什麼冰心點點?”我一轉身沈思琪已經跑遠了,邊跑邊說,“哦,不是你愛吃,是我愛吃的。”
我只好一個人在湖邊的觀景臺上一邊走一邊等她,想着米娜曾經跟我講太妃湖的傳說,說如果有一個人能像刺史那樣對自己,那她死也值得,不由得心裡有點慚愧。
然而愧疚是短暫的,我的心轉瞬就被疑惑和忌火填滿了,前面那個熟悉的背影不就是米娜嗎?是我看花了眼嗎?我揉揉眼睛仍不敢確定。
直到我再往前幾步,那個把手搭在她肩膀的人發出的笑聲我是這麼熟悉,不就是討厭鬼白崇寶嗎?
我走的時候她哭的那麼悲傷,傷心到無法工作,怎麼轉眼就跟這個我最討厭的人在一起了?
難道她跟我在一起時對我的喜歡只是逢場作戲嗎?憤怒讓我迷失了理智,覺得眼前的一切肯定是老天跟我開的玩笑,都是假的。
但當我再往前走兩步,我的手和眼皮都在顫抖,這特麼都是真的,我忍不住喊出了那個幾個月來一直迴繞在我腦海裡的名字,“米娜…”
我多期望她轉過頭時是悲傷的神情,她還對我念念不忘,但現實再次讓我清醒,她臉上的笑容漸漸被吃驚取代,然後變的有點驚慌,就像一個被老公撞見出軌的小媳婦,但這種表情轉瞬即逝,她出奇的平靜,可這就是最能刺痛我心的表情。
白崇寶快速的把搭在米娜身上的手抽了回去,十分不安的看着我不知道說什麼,“小虎,你…你怎麼在這兒?我跟米娜…”
我不知道說什麼,只是站在那裡看着眼前的兩個人,米娜平靜的走到我面前,“你的胳膊怎麼了?”
她的語氣就如同問候一個老朋友一樣,我沒有回答她,而是看着她那雙我熟悉的眼睛,想從裡面找到一點曾經愛過的影子,但已經完全找不到了。
米娜看到了我帶的領帶,用她欣長的手指摸了摸,搖搖頭,“是很像,但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而此時的白崇寶彷彿也從開始的震驚恢復了平靜,他也走到我面前把手摟在米娜的腰上,“小虎,什麼時候回所裡,兄弟們一起熱鬧熱鬧給你接風。”
我挑眼看着他,他也變了,跟我說話的口吻穩重自信充滿真誠,不再是那個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討厭傢伙,難道是米娜讓他改變的嘛?
我忽然覺得自己徹底的失敗了,我在感情上事業上都輸給了這個我曾經最瞧不上的男人,我曾不屑把他當對手,現在卻敗的體無完膚,我陷入了無盡的懊惱中一時都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們的話,就愣愣的站在原地。
“親愛的,原來你在這裡!”我一回頭,沈思琪拿着兩個甜筒走過來。
我這纔回過神來跟他們介紹,“這是沈思琪。”思琪大方的跟他們兩個問好。
“你們好,我是閆小虎的實習女朋友。”
米娜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你好,我是米娜,這是我男朋友白崇寶。”
我的心一陣絞痛,思琪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笑呵呵看着米娜,“你們聊吧,小心風大被吹進湖裡,我們不打擾了”。
我就被思琪拽着走出了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