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兩人身後下樓,小旅館的櫃檯前站着一個同樣黑色皮衣酷的高瘦男人,大概三十上下的年紀,凌厲的臉部棱角和古銅色皮膚給人以幹練的感覺,當他轉頭看到我們時,他那小而有神的眼睛讓人捉摸不透。
當我走近他的身邊,馬雯雯問了一句“阿豪,好了沒?”他把櫃檯上的入住本隨手一扔,說了句“嗯。”然後一把摟住馬雯雯的肩頭,衝我點點頭“是老弟麼。”我點點頭,“嗯”。
他摟着馬雯雯走在前面,顯然他跟馬雯雯的熟悉程度超過了朋友,電話裡跟馬雯雯身邊說話的就是他,我和平頭壯漢跟在他們身後,準備上一輛大金盃。
我還想留個心思看一眼車牌,趁寸頭開車,阿豪坐在前排,我把包裹放在後備箱關上門的間隙掃了一眼車牌,卻被馬雯雯喊了一句,“佔山,你快點。”我頓時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危險又幼稚。
夜色極深,人的眼神不容易被察覺,動作卻可以出賣自己。
車子開動起來,漸漸遠離開了城區,阿豪調低了車廂裡音樂突然說到,“雯,怎麼不跟你弟弟嘮嘮家常。”我突然緊張不知道說什麼,想着馬雯雯會怎麼回答,難道阿豪察覺到了什麼問題?是他從看賓館的等級記錄看出了破綻,他很心細。馬雯雯卻帶着倦意和不滿的回答,“有什麼可說的?這麼晚了,我弟都困了。”說完馬雯雯自然的把手放在我的腿上,“佔山啊,困了就眯會兒。”
我一時語塞,支支吾吾不知道她話裡的意思。這時阿豪尷尬的笑了笑,用商量的語氣跟馬雯雯說到,“小雯,給弟弟戴上那個。”馬雯雯口氣有一絲抱怨,“豪哥!至於嗎?天都這麼黑了?”阿豪把頭轉過來又重複了一遍,“戴上!”
“切,”馬雯雯雖然不情願也沒在說什麼,我意外不就是個帽子嗎戴就戴吧,也有必要爭取嗎?結果馬雯雯從車座下抽出一個大黑布袋子就罩在我的頭上。
我什麼都看不見了,但我也沒多問,因爲我知道他們是怎麼回事,但馬雯雯抓住了我的手,她的指尖冰涼的在我的手背上掐了一下,“佔山,這個能幫助你睡眠。”突然我覺得自己的身份又錯代了,頓時冒出一身冷汗,阿豪的機警會不會已經察覺。
“姐,套上這個東西怪怪的,你是在逗我吧?”我只能順着她的話給自己開脫,顯然阿豪已經對我起了疑心,在對向車道打過來的燈光下,我看到他一直回頭看着我們。“就是幫你睡覺的,路還挺遠的你眯着吧,這樣風光不晃眼。”“我們這是去哪啊,不是去你家麼?”“我哪有家啊,先去你豪哥哪兒,帶你玩兩天再去找工作。”
在路過一個路口的時候上來一箇中年人,他拿着機場檢查用的金屬探測器在我身上掃了一圈,我裝睡假裝沒察覺,心想自己真的是被雷隊騙慘了。
車子又搖晃了十幾分鍾漸漸停穩,要麼是他們故意繞路,要麼這裡不是他們唯一的窩點,我一直在裝睡,但怎麼睡得着。
打開車門,清冷的風和高速公路汽車車輪的刷刷聲讓我確定自己在郊區,附近的幾棵大樹在風吹過時樹葉會嘩嘩響,黑暗中我也只能看個大概。馬雯雯把我頭套被摘掉,我像是被押解的犯人,阿豪拍拍我的肩頭看着我,“先去睡覺吧,明天帶你出去玩。”
我點點頭,環顧四周有兩間幾百平的大廠房,大院四周都威脅柵欄,柵欄外就是荒地,我跟着馬雯雯從兩間廠房的夾縫中進去,進了一間廠房的地下室。
馬雯雯走在前面在黑暗中打開了燈,地下室十分的寬大,像一個地下停車場,地上雜亂的扔了一些紙箱和塑料容器,空氣中瀰漫着一股酸味。
馬雯雯推開一扇木門,是一間臥室,“先在這對付一晚吧,明天我來叫你。”
我看沒有其他人跟着就脫口而出,“你呢?”她聽了臉上浮現一絲怒氣,眼睛白了我一眼,然後把視線轉開,“你管好你自己的,別糟心我。”
我本想跟她請示下一步我該怎麼配合,但我順着她的目光發現房間的角落有一臺極其隱蔽的攝像頭。
馬雯雯走後,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睏意,披上被子沉沉的睡去。
“阿豪,你知道我一直很倚重你!”我被一陣嚴厲的罵聲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