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蘇航給衆人的感覺都是溫和，相當的通情達理。
因而，即便他展露出了種種神異非凡的本領，也只是讓于波和冷秋蘭驚歎，而非驚恐，和忌憚。
當然了，蘇航究竟通不通情達理，不同的人自然會有不同的結論。
君寶和英叔，他們的觀點可能會和兩位警官相差無幾。
但要是將詢問的對象換成是朱無視、曹正淳等反派人物，甚至是朱厚照、無相大師這些勉強算是中立的人物，必然會覺得這個評價有失公允。
或許，剛剛得到系統時的蘇航，性格的確是很溫和的。
但在幻想世界中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蘇航的性格，也早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或者說，是獲得了巨大的成長。
對待朋友，要像春天般的溫暖；
對待敵人，要像嚴冬一樣殘酷無情。
原本的蘇航，只能說空有第一句，但如今，他已然補全了第二句。
只是這份冷冽，尚是第一次在現實世界展露給他人，這纔會讓林江等人覺得震撼。
海平縣不愧昇平已久，即便是經驗豐富的老刑警于波，也沒有遇到過真正的亡命徒。
因而，他只是覺得此時的蘇航很可怕，卻是不知蘇航身上散發的，乃是傳說中的殺意。
唯有殺過人，也只有殺過許多人，才能收放自如的殺意。
怨靈折磨人的本事，乃是天生的。
衆人雖說看不見馮蓉所遭受的幻境，但從對方那扭曲瘋狂的表情中，卻也能猜出一二。
直到馮蓉的氣息微弱到如風中殘燭一般，蘇航才伸出手，將小囡囡父母的怨靈從對方體內揪了出來。
此時的蘇航，固然已經有了打破規則的能力，但距離隨意踐踏規則，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至少，不會蠢到在兩個警察面前縱鬼殺人。
被蘇航揪出來，小囡囡的父母自然是百般不情願。
畢竟，好不容易纔撈到了盡情報復的機會，怎能在最後關頭急剎車？
可惜，這兩隻成年怨靈或許要比小囡囡要強不少，在蘇航面前卻同樣沒有任何掙扎的能力。
用九龍符淨化掉兩人身上的怨氣之後，小囡囡的父母也恢復了理智。
除了報仇外，他們也更着緊小囡囡的情況。
一家三口久別重逢的場景，也讓蘇航等人心中浮起不少感動，不少唏噓。
當然，還有對兇手的痛恨。
在提着兩個兇手回到車上後，冷秋蘭忽然對着蘇航道：
“蘇航同學，你的要求，我答應了。”
“什麼？什麼答應了？”
林江顯然被冷秋蘭這沒頭沒尾的話搞得有些蒙圈。
蘇航看了冷秋蘭一眼，提醒道：
“冷警官你確定？
這可是決定你人生未來的大事，而且一旦答應了，我可不會允許你中途反悔，不再考慮一下嗎？”
“不必了，我已經考慮清楚了。”
冷秋蘭卻是點了點頭，堅定道：
“這次要不是蘇航同學你出手相助，我們險些就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了，可是蘇航同學你顯然不可能每次都來幫我們的忙……
那樣的話，我豈不是愧對帽子上的那枚警徽？”
蘇航微微頷首。
他之前是以名利相誘，冷秋蘭自然猶豫，但現在，又加上了身爲刑警的責任，徹底讓她無法拒絕了。
見冷秋蘭決心已定，蘇航也從口袋中取出了一套傢伙。
“毛筆？符紙？硃砂……”
看到蘇航從不大的口袋中，一一取出這許多東西，林江也不由打量了一遍蘇航的小身板，吐槽道：
“你小子，不會哪裡還藏着一把桃木劍吧？”
“怎麼可能？”
蘇航翻了一個白眼，幻想世界他可以將東西寄存在中轉空間，但在現實世界，他顯然無法實現這個便捷的功能。
不過，隨身帶着符筆和硃砂，倒是他跟着四目一起遊歷時，養成的良好習慣。
將硃砂調好，蘇航筆走龍蛇，很快就畫下了一道嶄新的符籙。
“這是——什麼？”
“靈犀符。”
蘇航一面隨口解釋，一面刺破手指，將一滴血滴到了符紙上：
“冷警官，到你了。”
“我也要滴血？”
蘇航點點頭，冷秋蘭猶豫了一下，也當即咬破手指，將血液滴在符紙上。
“成了。”
蘇航結了一道手印，藍色符紙忽然就直接燃燒了起來，並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中一分爲二，化作了兩團虛幻的藍色火焰，分別投入到蘇航和冷秋蘭的眉心之中。
“這是——”
冷秋蘭有些愣愣地按住自己的眉心，藍色火焰並沒有帶來任何的灼燒感，但在投入她的眉心後，她就發現，自己和蘇航間產生了一種若有若無的感應，相當奇妙。
“這時靈犀符，用來定下契約的符籙。”
蘇航收起符筆和丹砂，慢慢解釋道：
“當然，這道符籙本身並沒有什麼強制的約束性，就算你違反了約定，也不會進行什麼懲罰，但是，無論是我，還是冷警官你，只要有意地破壞了約定，另外一方立即就會在第一時間感應到。”
冷秋蘭默默點了點頭，契約本身沒有任何懲罰，但並不代表蘇航不會親自採取行動。
至於蘇航有什麼懲治人的手段，冷秋蘭猜不到，但她也絕對不想知道。
一行人押着兇手回到曲水鎮時，時間已然是凌晨了。
除了蘇航和三隻鬼魂還神色如常外，其餘人都是困得不行。
“幾位，我就先回去了。”
在林江哀怨的目光中，蘇航帶着三隻鬼魂直接跳下了車：
“小囡囡一家的鬼魂，我會找個適合的時間，將他們超度的。”
蘇航是無事一身輕，但林江三人就未必了，兇犯的交接、錄口供、寫報告……
兇犯落網，工作遠遠沒有結束。
可想而知，不折騰個半天，三人是別想休息了。
至於蘇航的存在，自然是要極力隱瞞了。
他的功勞，也要全都推到了林江的頭上了。
這不僅是蘇航的要求，也是好的選擇。
否則，兩警察大半夜的不睡覺，跟着一個九歲小鬼跑到千里之外去抓兇手，這種報告估計沒人會信。
縱使他們最後真的抓到了真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