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濛濛的,大片的雪花更加悠閒的飄着,這片寂靜的松樹林邊出現了一個白色身影,他走到熟睡的申曉身邊蹲下,伸出手戳了戳,嘴裡嘟囔着:“不會凍死了吧?”
瞧了一會,眼見地上這位,一臉的怪異微笑,均勻的呼出白色霧氣,不知道這是在做什麼美夢!
接着他又看向那一身幾乎被鮮血塗滿的黃色羽絨服,一臉的不可思議!
“早知道就不穿白色滑雪服了!很貴的!”嘴裡抱怨着,他彎腰扛起了申曉。
“哎呦!這什麼東西?”
申曉雙臂自然垂在他後腰處,手裡還抓着那根漆黑木棍,隨着他走路的幅度搖晃着,不時打向他的屁股,雖然不疼,卻很彆扭!
來人也想過把這個木棍丟掉,無奈申曉攥的太緊了!
猴兒山的山腳下,停了一輛四驅大JEEP,四個輪胎上都掛着防滑鏈條,車沒有熄火,白衣人打開後座的門,不客氣的將申曉丟在了後座上,根本沒管她的姿勢是否舒服,自己只是靠着車門喘粗氣!
“看着沒什麼肉啊?怎麼這麼重!”大口大口的呼着白氣,他擡頭看了看天,然後坐進了駕駛座。
汽車動了,沒有開向寒陽村的方向,而是駛入白茫茫的雪霧中,在旁人看來現在的天氣根本分不清哪裡是公路,但他卻十分鎮定的開着!
將近1個小時候後,汽車終於離開了降雪區域。
高速服務區內,車停穩後,他便下車摘了防滑鏈。
而申曉早就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抱着木棍繼續睡!
------
申曉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北風蕭蕭,小女孩手裡只有一盒火柴。
好冷啊!
她毫不猶豫的一根一根划着,雖然火光微弱,卻仍有絲絲暖意······
又回到了那個每晚許願的陽臺,這一回女孩兒很安靜,只是拄着下巴仰頭,看着天空中閃亮的北斗。
突然身下的小陽臺動了,變成漂浮的熱氣球,升向星空,女孩兒笑了,伸出手去抓那離得越來越近的“小勺子”!
快了!快了!馬上就抓住了······
“吱!!!”
砰!
星星沒了!身上卻撞得生疼。
申曉被夾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耳邊傳來一個男人的咒罵聲!
側頭看了看,旁邊有個長椅,自己卻躺在椅下!想爬上椅子,發現手裡還握着根黑棍,反應了一會兒,把它丟到一邊,努力坐了起來。
自己原來在一輛車裡。
司機這個時候還在開着車窗衝外面口吐芬芳,背對着自己,冷風吹進,申曉打了個冷顫。
“阿嚏!”
司機馬上回頭看了一眼,丟了句:“豬,醒了?”就又轉過去繼續奮戰了!
申曉爬上後座,看了看窗外,判斷了眼下的情況,靜靜的看着朱笑可“炮轟”旁邊汽車的司機。
對方可能真是有愧在先,一直也沒怎麼回嘴,但申曉見對方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還有那一身的腱子肉,涼涼的說道:“差不多得了,小心揍你啊!”
朱笑可真就停了下來,打開旁邊的礦泉水喝了一口,熱情不減的說:“他敢!就你現在這形象,簡直就是鎮車神獸!我借他個膽子!”
申曉低頭,自己鮮黃的羽絨服幾乎被血液浸透,深深淺淺、點點片片的,確實很觸目驚心!
“也是,不過,報警是肯定的了!畢竟解救被虐少女,是社會正義感的體現!”申曉說着,壞笑着就要去按車窗的控制鍵。
咔噠!
“別別別!祖宗,我錯了,現在就走還不行嗎?”朱笑可在駕駛座立即鎖了全車的車窗按鍵,車重新開起來!
申曉纔不管他和誰打架呢,只是一直吹進的冷風,讓她身上陣陣發抖,極爲不舒服!
“行李在後面,還是換一身吧,越看越像個女鬼!”
後備箱裡申曉的行李包旁邊,還有一件沒有拆封的雪地衝鋒衣,看來朱笑可這個傢伙還挺心細的,不過這顏色······
身上的衣服浸着血裹在皮膚上,實在潮溼粘膩不舒服,申曉想了想只拿出一件保暖衛衣,將雙臂縮回羽絨服裡,慢慢的替換着衣服!
“你們女孩子還真是有辦法啊,這樣也行?”朱笑可看着後視鏡有點失望的說。
“還不是被你們這些愛偷窺的猥瑣大叔逼得!!!”申曉再拉開自己那件羽絨服的時候,裡面已經換好了新衛衣。
“不是,猥瑣也就算了,我哪裡像大叔了???”朱大師不滿了。
“嗯,確實不像大叔,朱大嬸!”申曉滿臉嫌棄的拆開新衝鋒衣的包裝,嘴裡不客氣的回懟着。
“留些嘴德,小心找不到婆家!”
朱笑可嘴裡挖苦着,眼睛卻通過後視鏡將申曉看個仔細。背這丫頭下山的時候,曾粗略的看了一下她身上的傷,沒有再流出新鮮的血液,呼吸、脈象也都很平穩!可是當時她的模樣實在悽慘,自己又沒有辦法脫掉她的衣服仔細檢查。那羽絨服上的血量可不像擦傷出來的,朱笑可一直提心吊膽的觀察着,現在看她換了乾淨的衣服,身上沒有在出現新的血印,這才真正放心!
“真是個妖怪!”收回視線,他低喃着。
“你說什麼?”
“沒什麼。”
“咱這是回家嗎?”申曉把頭探到前排,將朱笑可放在副駕上的白色滑雪服拽走,看見上面醒目的血污,笑了笑,退回後座往身上一披,舒服的枕上自己的行李袋。
“嗯!”
“那您受累了,連開車都會,朱大師真是全才……”人一倒下,虛弱感立即涌來,申曉的彩虹屁還沒說完,就已經又沉沉睡去!
“少說漂亮話,這回小爺我虧大了!這衣服、這油錢,你得給我報了!”朱笑可一邊開車一邊抱怨着,等了一會兒,沒有聽見申曉的聲音,接着又說:“怎麼的呀?說到錢就慫了?這也不像我家富婆的作風啊?”
還是沒有聽見迴音,朱笑可快速的掃了眼後視鏡,什麼也沒看見!他馬上將車停在匝道上,轉身盯着面色蒼白的申曉,一臉嚴肅。
在酒店的時候,他明明感覺到這丫頭身上有某種力量,幫助她吸收靈氣修復身體,這一身的血卻沒有傷口就是證明。
可是現在,朱笑可卻只在申曉身上感受到氣血虧敗,這一路沒有絲毫的改善。他不想探究申曉的隱私,畢竟自己身上的秘密並不比她少,她不也從沒有過問嗎!
從貼身的腰包裡再次拿出繡錦包卷,展開金針落,須臾起針,他又咬破食指,嘴裡唸唸有詞,直點申曉眉心,血珠瞬間隱沒。
做完這些,朱笑可也覺疲憊,這種狀態實在不適合夜間開車。
朱笑可選擇了M市中途休息,第二日睡飽後才又開車往H市趕。
申曉只是吃吃睡睡,那種變態的恢復能力沒有再出現。
但她有翎羽,其自行運轉改造身體這事兒可一直沒停,所以當車開進H市的時候,申曉已經又是美少女戰士一枚了!
“終於回來啦!回家!回家!回家!”申曉喊着口號,激動的在後座催促着。
“你在山上是不是被人掉包了?”朱笑可問道。
“你怎麼說話呢?”被他這麼一提,申曉想起了什麼,好奇的問:“對了,朱大師是怎麼找到我的?”
“我們心有靈犀唄!”朱笑可嘴上跑火車,心裡卻罵着申曉蠢,被自己下了追蹤符都不知道,不過他也沒打算說實話!
申曉一撇嘴:“切,不說拉倒。”
接着又滿臉燦笑的說道:“兄弟,你救我,我養你!”
“呦!申小富婆,打算把我扶正了?”
“嘿嘿,不過本宮身邊不留男人,你委屈委屈,哀家授你葵花寶典!如何?”
倆人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說着沒邊兒的話,心下卻同時暗笑着對方的表裡不一。
越是有故事的人,越擅長粉飾太平;越是真誠的人,越拒絕敞開心扉!話不必多說,理不必深究,順心而爲,依行可鑑,此爲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