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再瞅一眼眼前這幾名戰士,全班的實力,除了我和禹大勇以外,就是3個一期士官,6個上等兵。其中的上等兵還算是好忽悠,而問題就是在這四個士官身上。假如此刻二期士官劉靜宇在場的話,沒嘴還能幫我說兩句好話,可是現在作爲副班長的他正被抽調出去擔當外圍裝甲巡邏炮塔上的移動狙擊觀察哨,這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所以最後思來想去的,我就看了站在我身邊的禹大勇,然後又對大家說:“我選的這條路是一條表面繞着走的近路!你們好好的想想,就算我們能很快地翻過身後的這座山,那幾個從山洞裡鑽出來的匪徒還會蹲在洞口等着我們去抓嗎?——禹大勇,你說對不對?”
大勇哥果然瞬間就明白了我話裡隱藏的意圖,就直接點着頭幫腔道:“嗯,我看嶽翔說的沒錯!加入我們繼續翻越身後的這個山頭,那最後的結果只能是撲個空,如果按照嶽翔同志指出的方向繞過去沒嘴還有可能堵截到那羣歹徒的一線希望。再者,這座山的大半圈都被我們的機動支隊給包住了,而西北60°角方向的那個小駝頂和向北延伸的一片叢林是包圍圈裡唯一的一處缺口,如果他們想要跑出去,就得走西北方向!”
“對!我也覺得嶽翔老兵說的有道理,我們應該從西南方向的山口快速衝過去堵截他們!”終於,三個士官裡的一個輕機槍手贊同了我們意圖。這樣就順當多了,形式立馬轉成了三對二!
“好,這事兒就這麼定了!我現在是帶領你們作戰的小隊長,按我的說的做。一班從西邊的那個山口繞過去,能堵到這羣匪徒就算立功,如果堵不到,追究責任也都算在我頭上!”說完我就帶着頭朝向新路線衝了過去。然後緊跟上來的是禹大勇和那個輕機槍手以及幾個上等兵,而剛纔反駁我的那個士官趙越自己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跟進上來了。
當我以幾近百米衝刺的狂奔速度剛剛爬上了這條最低的溝型峰線時,看了看四周的地形,我就半蹲下來手語命令身後的戰士停止前進。然後小隊伍就漸漸靠攏了過來等待我下一步命令。
可是這一刻我突然意思到了一個問題……或者說是漏洞。
其實山地圍剿的難度是遠遠高於平原地區的,估計就算我們把這座山徹底的畫圈圍死,對方只要熟悉這裡山區地形,那就肯定能找出一條山溝或叢林的捷徑,從而逃出包圍圈。而現在我們前方的這個小山頭和向北延伸的這片叢林就是一個大缺口,所以我們這幾個人是根本圍不住這塊地方的,如果罪犯選擇了從這個小山頭逃跑,那麼就算與我們擦肩而過也是很那發現其行蹤的!
不過當我站起來又仔細地觀察起不遠的這個小山頭兒之後,左右尋思了一番就突然想起了些什麼。然後我就把蹲在附近警戒的那個我們班裡的班用95機槍手叫到了自己身前。而後對他直接一指眼前不遠的這個“駱駝腦袋”小山尖說:“你帶上一個戰士,到這個制高點上,5分鐘後開始實施火力聲勢策應,主要對準東北方向,按三分二的彈藥基數打!”
這位班用機槍手是一個叫宋潘潘的高個兒一期士官,雖然兵齡只比我低了一年,但是對我現在的安排就沒有一點的反駁和疑問,而直接對我擺出個OK手勢,然後指了指他身後的一個機槍副手義務兵,兩個人就腳步匆匆地與我們分開而直接奔向了側前方的山頂。
然後看着這兩個人端着槍漸漸消失在叢林裡之後,我身旁的其他戰士就表情就顯得很是疑惑不解。不過唯獨在心中已經打好了戰術算盤的我,則是一臉的胸有成竹。
回溯1948年10月遼瀋戰役中的遼西會戰期間,我解放軍爲了保住剛剛攻克到手的錦州城池,當時在任的四野總司令林彪就迅速調派了兩個縱隊在黑山與大虎山一線設伏,阻擊來勢洶洶的廖耀湘西近兵團。而後敵我雙方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攻防血戰,在我軍死守山頭長達3天的阻擊下,廖耀湘被迫決定轉道奔向營口,可是當廖兵團剛剛轉道開進才幾公里,卻再次遭遇到了猛烈的炮火和頑強的阻擊,當時由於國軍知道我四野部隊的重炮數量非常有限,所以當時廖耀湘就錯誤地判定前方遭遇的正是四野的主力部隊,可實際上擋在他們前面的僅僅是一個獨立師的兵力外加一個重炮營。而就是因爲這一被“忽悠”中錯誤的判斷,讓整個廖耀湘兵團的十萬餘兵力再次改變了行軍方向,同時又喪失了最後一線的突圍機會,最終以幾乎是原地畫圈兒的行軍路線被我第四野戰軍的近十個縱隊數十萬兵力包圍壓縮殲滅在了大黑山下。
今天我們放眼整個遼瀋戰役的功過得失,也許那一次唯一的重炮營的火力阻擊戰術已經顯得微不足道,但是在遼西會戰的關鍵時刻裡,那僅僅以一個營兵力展開的火力忽悠確實起到了舉足輕重的戰略意義,並且非常值得我們當代軍人去深入學習!
所以哥就是根據這一歷史戰術教案,腦子裡就靈光一閃,想出的這一招“聲勢”包圍的策略!
而後我就帶着剩下的這6個戰士繼續衝下了這處向北北延伸的山坡叢林裡。等我們剛剛下到山坡的一半,背後忽緊忽慢的機槍聲音就響了。看來這位戰友已經完全明白了哥哥我的戰術意圖,因爲我明顯聽到了在這班用輕機槍的震響之中,還混淆着斷斷續續的步槍槍響,同時有十數發子彈就在我們後面帶着“啾啾啾”的聲響穿梭在叢林高處的樹葉之間。這聲勢從側面地一聽,就很給人帶來一種此刻後面山坡上正在進行着激烈交戰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