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班長好!”
在我平步青雲走馬上任的第一個星期天裡,當哥哥我偶爾走入特勤中隊的圖書閱覽室裡時,其中一個正在看書的戰士就猛地起立向我問好,同時,整個屋子裡的兵就也都轟隆一聲站了起來向我行注目禮。
“啊……”一瞬間,我就被整的有點不知所措。心想也不知道這幫小子是不是在瞪眼拍馬屁?不過不管怎樣,我現在又絕不能一句話都不說,那樣就會顯得自己很裝B,所以想了想我就不好意思地揮手示意道:“好好好!大家都好!……那個,都坐下吧,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大家繼續。”說完我就裝作很平常的表情走到書架上抽出了一本《輕兵器》,然後轉過身就想找個位置坐下來,而就在這時,坐在前處有兩個戰士對我察言觀色,然後就立馬給我讓出了一個離書架最近的桌面位置。
“謝謝!”我點了點頭就自然坐了下來開始看書。等我翻開書看了幾頁之後,就感覺自己現在不是那麼特別了,不過再回想一下剛纔的情形,還有一種稍稍的成就感,看來當班長了“待遇”就是不一樣啊——嗯,這感 覺,像樣兒!
哥哥我便是坐這裡剛剛翻了幾頁雜誌,值班室的戰士就跑過來叫我去接一個電話,聽說是總隊文工團打來的。——其實這個不用尋思也知道是誰了。
到了值班室,哥本來是心情很是舒暢地接起了電話而正想要說一些噓寒問暖的話,可是對面的露瑤瑤上來就是一通含糊其辭的奚落:“我……那個誰……我告訴你嶽翔!你……你就是天底下最壞最壞最壞的大壞蛋!你就是……就是一隻大灰狼!……”
我被罵的糊里糊塗,心想今天這小妹兒到底怎麼了?難道這麼年輕就有更年期了?想着想着,我就試探性地問了一嘴:“你是不是喝酒了?”
“啊!你怎麼知道的?我呀,都喝了半箱子雪花了!”我不知道這話是真還是假,反正電話裡的露瑤瑤是越說越來勁兒了,“老孃今天就是喝高興了!你們管得着我嗎?你來得了嗎?!呵呵呵……”
“你……真的喝酒了?”
“廢話!”——咣!
電話就這樣突然掛斷了,最後就是留在我一個人傻傻地端着電話筒發着呆和值班室裡另外兩個戰士看着我吃驚的表情。
這事兒我是越尋思越是搞不懂,雖然我跟露瑤瑤拍拖也算是有一年半載了,但是有些時候我真是一點也猜不透這些女孩的心思。沒辦法我就只能挑了一個閒暇時間去隔壁的二班把這事兒一五一十地跟歐陽擎天說了一遍。
原來不只是我,這一陣子就連歐陽擎天的女友冰欣也在頻繁給他打電話寫信,具體原因是文工團的那個女中校團長被調離崗位了,所以現在整個總隊大院裡已經傳開了一個口風,說不出三個月,文工團就要面臨着解散。
當歐陽擎天坐在二班學習室裡對我說完了這些之後,我腦子裡就是一陣“轟隆隆”的響動。心想,如果真的解散了,隊裡的男兵隨便找個警通連或是基層連隊就能打發過去,可是女兵呢?很可能就要面臨着退伍了……
這是歐陽擎天一直是對我察言觀色,好想還有什麼話要說,不過自己想了想就緘口不言了。
兩個戰友就這樣沉默着靜坐了一會兒,然後歐陽擎天就瞥了一眼窗外偶爾飛過的一對燕子邊問我說:“嶽翔,你愛露露嗎?”
我想都沒想,點頭道:“愛,我當然愛她!”
“那麼,如果有一天,她要求你從此以後與他形影不離,雙宿雙飛,同時又要求你對自己現在的生活與她做一個選擇的時候,你該怎麼辦?”
我一聽這話,頓時呆若木雞啞口無言,眼神不知不覺的就盯着自己的腳丫子發愣。
我切身實際的想了想,這個問題對於我簡直就如同是世界末日一樣恐怖——這是我從來都不敢想的,雖然露露從來沒有這樣問過我,但是倘若有一天真的來了,一個是一生中至愛無間的伴侶,一個是多年來一直不懈追逐的當班長帶兵夢,如果非得要從中決絕,選擇選擇了一樣,那就意味着另一樣的前功盡棄!——這也的確是一個男孩兒走向一個男人的轉變,但是不管怎麼樣,這種不敢想象的抉擇確實是終身無法挽回的!
歐陽擎天見我坐在對面眼神一直髮愣,就沒有再問,因爲此時此刻他的心裡已經有答案了。又過了許久,歐陽擎天才淡淡地對我說:“我已經寫好了退伍申請書,不過我現在還沒有打算交上去……”
我本來一腦子遲鈍,但一聽說這話就好像觸了電一般,:“什麼?你這麼快就做出了選擇?你想就這樣離開兄弟們?!”
“我說了,我現在並沒有打算交上去!”歐陽擎天此刻不敢正視我,但卻是在極力狡辯。
“你放屁!”我拍盤而起直接的瞪着歐陽擎天的臉罵道。
頓時我就感到心中有一種無比沉重的痛,這不是被傷害的痛,也不是受到挫折的痛,這彷彿就是曲一已經開始迴盪在耳畔的駝鈴聲!
從這一天以後,我和歐陽擎天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哥倆就是保持着一種半冷戰的狀態。
“歐陽擎天想要退伍了。”過了幾天我是實在忍不住了,就去找禹大勇說了這件事。
不過大勇的表現竟然很是淡然,“這小從新兵連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他能來當兵都是爲了那個小姑娘,說白了入伍的思想出發點和目標都是爲了搞對象,其實他能轉這個士官並在部隊裡一直待到現在都已經出乎了我的意料。”
畢竟是一個新兵連的戰友,想不到禹大勇對歐陽擎天的認識很是鞭辟入裡,一語就點醒了恍惚中的了我,“那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起碼我還能有一點心理準備。”
“你現在是班長,每天需要考慮的東西有很多,所以對於這種小事情你已經顧及不到了”大勇就搖了搖頭說,“咱們是攔不住他的,至少退伍以後,一輩子還都是戰友嘛!”
看來大勇對歐陽擎天的退伍決定也是一籌莫展。仔細的想想,我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命?雖然在一年多的軍營生活裡我日夜期盼的就是如何能當上一名班長,而現在哥終於如願以償的實現了,但還沒高興多久,身邊一起共患難的戰友們就要一個接一個地離開我了。這真是一種建立在成就之上的心酸與無奈!
而就在我和禹大勇商量着如何面對歐陽擎天的退伍決定的這幾天,我們的反恐大隊就接到了一個長達數個月的開拔出勤命令,目標是一個地處省城市區內大型足球賽場——一次中國歷史上空前規模的賽式安保活動就此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