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下了這道風口上的山坡之後,眼前就是一條寬敞的冰凍河段,而從我記憶裡的地圖上看,這應該是一條琿春河的支流。
由於這裡的河面特別的淨潔無污染,在我們隊伍在經過這條河道的冰面上時,其中有些戰友就顯得腳下畏畏縮縮。估計哥幾個是從來沒有走過這種清澈透明的冰面,所以就錯誤的以爲自己哪一腳踩不好就會掉進河裡。尤其是在某個戰士經過這些稍微被凍得裂開的蜘蛛網狀的冰面上更是翹起了腳尖走路,再或者就是直接繞開通過。
我瞅着就笑而不語,其實這些都是非常錯誤的認知,而且相反,仔細一看,腳下的這些冰層都已經又至少半米以上的厚度,而尤其是在這些被流動的水壓作用下凍裂開的冰面,厚度都能達到一米以上。所以說,站在這些冰面上別看有點慎人,其實放上一輛大卡車在上面行駛都是不成問題的。
這時行軍的前方恰好在這個大拐彎型天然的冰凍住的湖泊。當看到這個景色,我就有些突發奇想,如果不是在執行任務的話,哥肯定就會直接找一處清晰的冰面,用長錐子鑿出一個冰窟窿……而且我敢打保票,在這片冰面下一定有至少兩斤以上的三花鯉!而在這種經緯度來看,如果季節正確的話,抓到一條大馬哈魚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了……
可能是這個地方與我確實是心有靈犀,當我剛剛踩踏着一處冰面向前行軍時,冷不丁一低頭,就看見腳下這半米多厚的冰層中有一條被凍住的近半米多長的胖頭魚,然後瞬間的,就一股口水就在嗓子眼兒裡流動着。
不過再想了想哥幾個正是在執行任務之中,然後就把口水嚥了下去,走着走着就開始長吁短嘆了起來。
“是不是饞大馬哈魚了?”這時在後面也瞧了一眼冰面下的禹大勇就追上來問我。
“嗯……”我就轉頭看了看禹大勇,忽然發現他此時的臉色竟被寒風吹得白裡透紅,紅裡又透着青紫。
“那今年休假就跟回一次大楊樹啊!”
我一聽這話,就覺得有些天方夜譚,“哥,你可別逗我了,大楊樹那地方怎麼可能大馬哈魚?”
“大楊樹只是咱們得第一站啊!”禹大勇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豁然道:“到時候等我帶你和劉靖宇去完了大楊樹和呼倫貝爾,然後咱們就坐火車去我二叔家的撫遠縣!”大勇說到這裡就想了想接着說:“當然了,我也不介意你把露瑤瑤那個小姑娘一起帶上,我知道你們小兩口有一個江南之行的計劃,不過兩不耽誤,我給你們十五天的時間總夠了吧,十五天之後你們坐飛機直接回東北,在哈爾濱買一趟最快的火車來大楊樹!然後我就帶你們去吃燉野豬蹄子、狍子肉和大馬哈魚!”
大勇的話就讓我如癡如夢而口水溢溢不止,彷彿那些市場上永遠買不到的深山野味已經被做熟了而正擺在我眼前的飯桌上!
“嗯,行!”聽了大勇這樣說,我此時此刻的想法就不再是心動那麼簡單了,“那麼,今年休假的路程安排就由你定了!”
想不到我們哥倆竟然是在一次圍剿作戰中,一時心血來潮就把後半年的休假日程給拍板子決定了——稍微的回憶一下,這好像也是我們自參加久陵山特訓以來的第二次正確的草率吧。只是,我不知道如果露瑤瑤這小姑娘知道了我的這個決定之後,會怎麼想?
正當我和禹大勇哥倆就一邊走着一邊閒聊到了這裡時,前方左側的一片天空中竟然聚集起了黑壓壓一大片的,宛如一個龍捲風形狀的烏鴉陣,打眼一瞅,這陣勢起碼也得有六七百隻!
它們就在我們左前方一座山頭的上空時起失落,尖叫之聲浩大慎人。偶爾經過的幾支飛鷹也被這羣超過數百餘隻烏鴉陣勢給驅趕到了遠方……
我和禹大勇第一反應就是渾身的不自在,看着看着就緊鎖着眉頭而停下了腳步。
“我感覺那個山頭兒上有些不對勁兒!”在這樣的荒山野嶺之中,禹大勇的第六感來得要比我快得多。
我就轉過頭仔細地看了看那個在黑呼呼一片的烏鴉包圍下的山頂,似乎還沒有感覺到什麼東西。同時又想起了在某一個高處潛行偵察的劉靖宇,我估計他此時此刻的所在位置應該就裡那個山頭不遠。不過再按照劉靖宇這個好奇心偏低的性格來看,不管那裡是什麼東西、什麼事物,只要跟我們這次任務沒有關係的話,他就不會多看一眼。所以直到現在我也沒有聽見劉靖宇在對講機裡任何報告。
“還能有什麼?我看無非就是一隻快要死了的梅花鹿吧。”想玩了這些我就擺了擺手說。
“不對!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第六感就不會這麼強烈!”說到這裡,禹大勇就完全站住腳,面向那個山頭兒認真了起來。
我知道,在深山中張大的禹大勇,在這一方面要比我厲害得多,他對於深山有一種常人無法比擬的親切和直覺,還有就來自於他父輩捕獵時的唯心經驗,說白了,也是進入深山這種感覺在禹大勇心中就越強烈。
“你的意思是說此時此刻那個山頭上正有什麼長着獠牙的猛獸在進食?”
“也不像!”站住的大勇就搖了搖頭說:“野獸進食時從不會選擇高處中的山頂,因爲那樣的話,鮮肉的味道會隨之四散開來,從而引來一些不速之客!”
大勇這樣說也的確有道理,不過古人說:凡是烏鴉聚衆的地方必然是一些大凶之地。說白了,這種地方不是有災難要發生,就是剛剛死過什麼東西……
所以,一想到了這裡我就也是徹底的站住腳步,同時閉上眼睛用內心的感應注視起幾百米外的那個山頂。慢慢的,我就也是感覺到了一種瀕臨死亡的吶喊,然後猛地睜開眼睛喊道:“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