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的沙灘上戰火膠着激烈,我眼前閃爍飛舞的子彈火花如同一道道斷續的雷電,在敵我陣地一線的頭頂來回舞動肆虐着,不管敵人還是我們,彷彿只要一不留神稍稍擡起一點頭,就可能落了個腦袋開花的下場。
我就在這混戰中儘量壓低身體,斜端着步槍,感覺性的對準20米外的一個閃光處發起一波突然性的點射。然後快速躍進,繞着圈轉移自己的位置。
噠噠噠!噠噠噠……
一梭子子彈打完之後,對方的火力稍有減弱,但是停頓下來之後,一波擊中火力突然壓得我不敢擡頭!
“隊長,3班有人中彈了!”就在這時,後面沙丘裡的隊伍突然有人大喊道。
“已經有兩個隊員中彈了,這樣下去不行!”然後又是二班長東方紅的憤恨的聲音:“他們手裡一定更先進的夜視系統……他媽的,這槍法也太準了!”
此刻我正貓在一個灌滿海水的沙坑裡觀察僅僅數十米米之外的敵人情況,同時尋找着偷襲的機會。同時,腦中的思緒飛轉好像突然想起了些什麼:我記得在某刊軍事雜誌上看到過類似的東西,那應該是北美的FWS-I,BAE公司和索尼電子聯合研製開發的一種爲了提供給“未來戰士”系統用於夜間戰鬥的技術方案。該項目的研製背景主要在於解決夜間戰鬥的遠距離精準打擊,既超遠夜視與激光測距相結合,資料說這東西雖然體積跟一部普通的電子望遠鏡差不多大小,但夜視效果已經達到了M1系列坦克的探測設備相等的距離,甚至比後者更加清晰且前衛。
可是我清楚的記得這東西的第一件樣品纔剛剛製造出來,整體上屬於不成熟的實驗樣品,可誰能想到?這一打起仗來,瞅這樣的,估計那東西現在已經裝備到對面敵方的海豹特種部隊的隊員了!
“媽了個巴子的,只需你看見我,不許我看見你——這怎麼有點後現代非對等空戰的感覺了?”
哥哥我正想到這裡,一波子彈在眼前直接撲向了後方的火力壓制陣地,那裡剛好是我們的機槍手所在位置。
不過從現在的形式來看,我們反恐大隊的夜視系統確實很落後,幾乎達不到兩百米以上距離的精準射擊。而對方可以利用一部中繼指揮遠距離夜視系統的統一指揮下對我們進行遠距離逐個精確打擊,而我們則沒有這個便利條件,只能硬頭皮幹忍,不停地轉換位置躲避敵方子彈的同時來各**索着適合自己的夜間戰術動作。
其中我採取的方法就就是通過月光的倒影,也就是在月光照着到海面的反射回來波浪流光,在交叉折現光芒中去尋找那些趴在沙灘上蠕動着的微弱暗影。發現將給與最果斷的打擊。
“U.N已經給我們死命令了,戰鬥不能超過55分鐘!——我們要儘快拿下這支滲透小隊。”這時隊長通過對講機傳達給我們的作戰精神也很乾練又苛刻,老一票特戰隊員一聽就明白:我們可以暫時的輸在裝備上,但是絕可以輸在氣勢和戰術上!
一提到“戰術”這兩個字,我就突然想起了劉靖宇,可是現在物是人非,我班新來的狙擊手是一個小小的二年兵,雖然時長有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意氣,但是在像眼前這樣的實戰面前,又嚴重缺乏對戰場的適應性和感知力,更別提向劉靖宇那樣的戰術創造性了。
總之,如果劉靖宇在的話,他肯定會找到一個我們誰都想不到的隱蔽點,利用手裡的精確***對沙灘上的這夥兒敵人一個挨一個的點名,最後逼得他們不得不退出戰鬥或者投降,那樣的話,眼前的戰鬥都不可能超過15分鐘!可是現在呢?
會游泳的老虎終究敵不過水中稱霸的鱷魚。沙灘戰鬥對於我們反恐大隊的戰士而言都是第一次!——可是這有點強人所難了吧?要知道對面趴着的可能是一支世界上最精銳兩棲海豹部隊。
同時對方以世界頂尖的夜視系統做依仗與我方進入了鏖戰階段,而我們卻變成了像民兵一樣的戰場觀望者。在這種混亂又緊迫的戰鬥局面下,雙方的戰士已經是依靠僅僅拼槍法和直覺來射殺敵人。
可以說,黑暗中誰的感覺力更強,夜戰槍法更準,戰術反應動作更靈活,誰就有可能搶先一步消滅自己的對手。——這可不僅僅是必死的勇氣和必勝的決心那麼簡單!“大家堅持一下,只要我們拉緊到他們100米之內距離,他們就跑不掉了!”
——狹路相逢勇者勝!
“第一小組明白!”寒隊長戰火中的一句話突然點醒我——他的意思是感覺性射擊!在這樣的夜戰中,我們唯一的勝算,就是由解放軍第三十八軍發明的一套有效的夜間作戰技法,其靈感鼻祖來自於朝鮮戰爭上的經驗。這也就是所謂的記憶感覺性射擊,簡單的來說也叫做“打燈泡”。這是一種久經訓練磨礪出來的戰術,聽起來容易可是做起來難!
想到這裡我就迅速變換匍匐射擊姿勢,同時閉上眼睛用自己的內心和感覺來尋找100米外敵人的所在位置。運用這種方法,我就拋棄了夜視儀的輔助觀察,僅僅利用步槍瞄準鏡上面的熒光瞄準點,對自己感覺到的移動物體和可疑位置進行點射。
噠噠!噠噠!……
當我把準星對準了海灘上最右邊一側一個較爲突出的火力點時,利用感覺向他連開了兩槍之後,就地一滾遠離了我剛下的位置,然後繼續瞄準下一個目標果斷扣動扳機……
我還沒有打算要看看100米外的那個敵人是不是被我打死了,但在現在我剛纔所在的位置又格外熱鬧,看着雨幕一樣撲過來的子彈和穿透沙層***,明顯就不是一個人打來的,我估計是對面敵人的戰友看到了陣亡後奄奄一息的屍體,組織了一次報復性射擊。——不過若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我就放心了……
裝備好就是戰術無敵!當我剛剛隱秘躍進距敵人100米之內的時候,寒隊長又組織了兩側試探性的底姿匍匐衝鋒,但都被對方僅僅一個班兵力以及準確點射火力給壓了回來。
我現在開始後悔了,或者說是有點得隴望蜀的想法:爲什麼當初來的時候沒有多帶一把輕機槍或者是30毫米榴.彈發射器?哪怕是一隻95彈鼓班用也行啊!
“嗯……草!……這陣勢,如果把裝甲車開來的話就好了!”我剛想到這裡,後面不知哪個戰士就在對講機裡把自己癡心妄想的心思說漏出來。可是現在這種任務形勢是堅決做不到的。可是實際問題在於,仗已經打到這裡了,雖然每向前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價,但是想要後退也是不可能的!估計現在唯一疑慮是,讓那個水下專用的梭鏢型的彈頭給打一下會是什麼感覺?可定不是一句“爽歪歪”那麼簡單吧?
“老大,我感覺對方夜視打擊戰效已經超過了500米範圍!還有,他們可能還從水裡帶出來了幾支摺疊輕機槍!這這超出了我的預判範圍……”
“你是幹什麼吃的?!”我還沒說完,就被隊長的怒喝聲反駁了回來,“把你放在班長的這個位置不是讓你發牢騷來的——給我自己想辦法應對!”
“嗯……”我被隊長的話噎住了。無奈之下,就趴在這裡一邊想着辦法一邊仔細的觀察了一眼不遠處這支滲透小隊的陣型。同時對子彈射入沙面的角度進行觀察,這才發現,眼前是一個由大約十五人組成T型防禦陣型……第一次看見這種佈局,讓我饒有興致,甚至忘了眼下這迫在眉睫的戰鬥。
我聽說這個T型的防禦戰術效能比那個二戰時沿襲下來的三角形還要好用,不過若不是裝備上的欠缺,這些在我們眼裡依舊是擺設。
“老三,你得進去搞亂這個陣型!”對講機裡的寒隊長終於耐不住時間的推移了,以半命令的口吻讓我當馬前卒。其實換做誰越不願意打這種中近距離的陣地戰,所以就總得有一方站出來改變現狀。
對講機裡停頓了一會兒,寒隊長又以一種老大哥的口吻激勵我說:“我知道你小子一直都想當幹部,今晚就是機會!”
“我……”
估計寒隊長也覺得有點強人所難,接着補充了一句說:“這一仗打好了,你就坐地提幹了!”
“嗯……”我知道寒隊長不是一個愛開玩笑的人,尤其是對於自己下屬,所以這句話的兌現性絕對是八九不離十的。
“收到……雜草的,辦他們!”我心中的一橫,握緊了拳頭,一把扔下了手裡的長槍械,什麼也沒多想就繼續朝着幾十米外的敵人陣線慢慢的爬了過去。
這時,爲了掩護我,後邊寒隊長他們也改變的攻擊陣型,用一個三人組輕機槍打出一個戰鬥班的聲勢來吸引着敵方的注意力。
利用這一短暫的機會,我的身體幾乎是貼着沙面向前快速爬動。終於,在我右前方十幾米的位置看到了兩個臥姿射擊的人影,同時利用月光下海面的反光確定了他們的位置。——那是兩個一身油光鋥亮正是射擊作業的敵人,聽着槍聲來判斷那應該是一名輕機槍手和一名輔助彈藥手!
哥靈機一動,迅速鎖定了最右邊的那個輔助手作爲下手目標——那是T形防禦陣勢中的最右前角,也是最薄弱的環節。
此時,那個人依舊沒有感覺到我的存在和接近,他依然在爲身邊的另一個機槍手做點射掩護——他沒有感覺到我的心跳聲和呼吸!
“嘿嘿嘿……”無聲的獰笑之中,我滿眼充斥着火辣辣的殺戮之意,同時掏出腰間的匕首握於雙手之間。
“what?”也許是因爲我手裡的刀刃產生了反光,這個離我已近不到十米距離的敵人終於有所察覺,可是一切都太晚了。就在他轉過頭來還不及調轉槍口的時候,我已經是縱身一躍,雙手握緊刀尖朝下,瞄準着他的脖頸猛地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