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重受創的派種子小隊急速行進在兩百米的高空之上,隱匿陣法和獸息模擬隱藏了隊伍的行蹤。
七名傷勢較輕的長老經過大量的丹藥輔助已經完全恢復了狀態,唯有差點隕落的那兩名長老仍在緩慢地溫養着體內的經脈。
修爲越高,越難受傷,同樣的,一旦受傷便很難恢復,特別是修爲到了煉虛期,一切實力都和道基相關,若不好好調養,境界便有可能從此停滯不前,容不得用絲毫的馬虎和大意,如果不是情勢所迫,這兩名長老早就開始百年不出的閉關了,哪敢身處飛行之中緩慢調養。
如今十名長老,已去其三,一旦發生了戰鬥,還要抽出一名長老進行護衛,更何況,中層實力的戰鬥人員全軍覆沒,修爲低下的非戰鬥人員無人照看,情勢當真不容樂觀,再也承受不了任何損失和動盪了。
飛在隊伍最前方的明宗眉頭緊縮,時不時地和身後的易風揚說上兩句,顯然是在商量着一些想法和對策。
對於先前發生的慘劇,兩人都很無奈,卻不後悔。
邪修的人數太多了,他們必須趕在深入北迷之前,解決了這條難纏的尾巴,假如重新再作一次選擇,他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下達指令,最多也就是在具體的行動方案之上做些細微的改動。
他們是人,不是神,既然是人,便難免會有失誤,敵人的狡詐和兇殘也是顯而易見的,能夠做到這一步已屬不易,除了死者沒人能夠責怪他們,畢竟二人也是爲了大家的安全考慮。
“師兄,如果我們當時僅派出八名長老進行圍殺,也許結局不會是這樣吧?”
“八名?如果長老離開,你敢保證沒有其他小隊會在暗中偷襲?知道誰是這隻小隊中的間諜?長老離開之後對方會不會驟然發難?假如只派四個,兩個負責去引誘十頭妖獸,剩下的兩個能夠攔住狡詐的邪修麼?就是攔下來了,一百多名蛻凡期的修士是那麼容易就能斬殺的?”明宗以反問道明瞭無奈。
邪修的人數太多了,中堅力量十分強大,種子小隊也就那十名長老的實力超絕,其他人等都是拖累,身處危機四伏的邙斷山脈,他們沒有選擇,也必須如此去做。
當下唯有頂住壓力向前行進,再大的責任,再多的抱怨都要堅定地扛起。
“苦長老,麻煩你再前去打探一下其餘邪修的行蹤,順便尋找一下莫言,他從先前的爆炸之中活下來了,本命玉牌並未破裂。”
明宗取出了了一個紅色的玉簡,內裡藏有一絲莫言的神念,只要神魂不滅,玉牌的紅光便不會消失,種子小隊當中,每人都有一枚這樣的玉牌。
劍苦長老看了一眼明宗,似是疑問,而明宗則望向了菲伊伊和小幺,神色無奈。
“我去吧!”自從出手打退了血海魔君便一直處於養傷狀態的那名神秘長老開口了,隨手掏出了三顆丹藥交給了明宗,而後隻身脫離了隊伍,“兩天,如有意外,隨時聯繫,照看好小隊中的參賽弟子,長老可以死,他們不能死!”
“是!”劍苦長老搶先答道,話音未落,人去影空,種子小隊的陣法禁制也沒出現絲毫的波動。
明宗低頭看了看手中的三個丹藥,仍自疑惑,一聲微不可查的話語傳入了他的耳中,“紫色的兩顆送給長老服用,剩下的一顆解決危機,我已將神念附着在了這顆丹藥之上,一旦御使,不管多遠,我都會在半個時辰之內快速趕到。”
短短的話語,乾澀冷漠,但在明宗的耳中卻不亞於天籟之聲。
多少天了,擔驚受怕,草木皆兵,彷彿稍一鬆懈,便會有邪修追來,而今最神秘的長老甦醒了,觀其威勢,顯然已經完全恢復了實力,對方能夠擊退血海魔君,修爲自然不用多言,種子小隊有其坐鎮,便如有了一根定海神針!
明宗及時地將紫色丹藥交給了那兩名傷勢嚴重的長老,又小心地將那顆攻伐丹藥單獨放進了一顆儲物戒指之中,明宗對於這位神秘長老的身份愈發好奇了起來。
北門劍派中的長老他全都認識,包括潛修的,執法的,沒有一位能夠和其對號入座,難道是哪名長老以前示弱,直到北門站危方纔站了出來?
先前沒有提到莫言的時候,對方一直沒有默不吭聲,而今剛說莫言活着,對方便主動接過了任務,兩人是何關係,竟然讓其如此掛心?
莫言曾和哪些長老關係密切?
執憧?很有可能,但是對方很少離開驚宵,按照傳承的管理,守山長老絕對不會插手此事。
掌門分身?貌似師傅的修爲還差了些,北門正處危急時刻,師傅定然不會冒然拋開山門的事務,僅需調遣一名長老也就夠了。
……
想了半天沒有理清個所以然來,明宗感覺自己的智商有些不夠用了,或者說,他對北門劍派的瞭解還太少了,山門能夠派出一名如此高絕的長老隨隊出行,定然還有更頂尖的人物牢牢坐鎮,北門劍派的底蘊絕對不止他看到的那些。
記得剛入內門的時候,感覺很大,時間長了才知內門更大,現在看來,內門還是太小了,不知師傅那個層面所瞭解到的東西是不是也未能夠涉及北門的全部。
明宗的思緒有些飄渺,壓力的釋放讓他聯想到了很多,一直呆在他身旁的易風揚似乎也受到了感染,不再緊張兮兮的,而是走到了小幺和菲伊伊所在的小隊,交流着什麼。
自從莫言“喪生”在了爆炸中後,原本天真快樂的菲伊伊便沉默了下來,任誰說話都是不理,明宗絞盡了腦汁也沒找到什麼能夠讓她開心快樂的方法。
別人不知菲伊伊的身份,他身爲李經綸的大弟子卻是知道,眼前的女孩就是自己的師傅的女兒,因爲十多年前的一些事,菲伊伊的母親隕落了,自那時起,父女之間便有了隔閡,但是李經綸對女兒的愛卻是分毫未減,不僅容忍了女兒改姓隨母,心懷愧疚的他還總是抽空打探女兒的修行狀況,安排了內門當中修爲最高的左夢君長老作爲菲伊伊的師傅。
先前那場戰鬥,明宗本來應該參加的,但是爲了護衛菲伊伊的安全,沒有隨同衆人上前殺敵,見到莫言光澤暗淡的本命玉簡仍未破碎之後,更是冒着風險調派了長老前去尋找。
而今爲了避免菲伊伊的身份暴露,更爲了讓她平安快樂,明宗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而且必須去做,從內心來講,因受李經綸的養育之恩,他已將自己當成了對方的親哥哥,見到妹妹傷心,哪有哥哥不心急的?!
易風揚的速度還真快,稍不留神便湊到了菲伊伊的那裡,這小子可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平時真沒見他表現地這麼積極,即便同樣知道菲伊伊的身份,天資卓絕的易風揚還是很明智地保持着距離,從不逾越。
今天這是怎麼了?明宗本想灑然一笑,突然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目光頓時深邃了起來。
“這裡是危機密佈的北迷森林,內門中的法則不適合這裡。”一名長老似有非無地說了一句,兩人同時恢復了警覺,表面上看毫無反應,暗中卻是十分自然地擺脫了雜念重新回到了隊首。
仍在排佈陣法的王兆擡了擡頭,小幺兀自控制了丹爐內的火焰,一切如常,兩人仍在不停地將新制成的,帶有特殊氣息的丹藥大陣一個個地投入到了山林之中。
已經第九天了,除卻開始的前七天兩人佈陣完全是爲了阻截身後的邪修,替身自身的陣道和丹道感悟,到了最近兩日,則是爲了能夠讓莫言找到小隊的蹤跡。
雖然這樣的做法很可能會暴露方位,但是明宗和易風揚卻從未阻攔,被人看不出什麼,王兆卻是猜測到了小對之中可能有奸細的事情,既然如此,兩人索性開始拼盡了全力煉製丹藥陣法。
因爲材料充足,佈陣比煉丹的速度更快一些,王兆沿途也留下了不少用靈石驅動的陣法,昨天更是竭盡全力佈下了一座地級殺陣,就算是蛻凡期的修士誤入陣中,不死也要褪兩層皮。
他們和菲伊伊都堅信莫言仍沒有死,同時又想着爲自己的兄弟(大哥哥,壞傢伙)報仇雪恨,在這種矛盾的心情驅使之下,默默地堅持着,堅信着。
一晃四十多天過去了,莫言仍然杳無音訊,種子小隊已經行進到了北迷森林的中部,近兩個月的奔行,讓衆人變得有些麻木了起來,若不是明宗幾次拿着莫言的本命玉簡前來印證,王兆,鍾裁,菲伊伊,措旭估計早就脫離陣形,返回北門拼殺去了。
離隊搜尋的那名神秘長老一直沒有發現莫言的蹤跡,倒是一個月前,僅憑一己之力滅殺了同樣沒有找到莫言,跟在衆人身後的邪修小隊。
如今已是第三次空手而回了,因爲已然深入到了北迷森林的中部,爲了保證小隊安全,該長老並未再次離隊,轉而說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莫言曾經阻擊過邪修,並且殺了幾名想要吸引妖獸前來進攻的邪修,還有幾隻蛻凡後期的妖獸死在了北門劍派的劍法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