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墳,形如彎月,埋於地面,故而得名,四周空氣溼冷,十分陰森,到處可見無數腐朽的白骨,有人有獸,堆積如山。
無數漆黑色的小蟲子,在其上爬來爬去,十分噁心,膽量稍小的人,只怕看一眼便要嘔吐不止,暈迷過去。
不過,在葉白眼中,此等險地,卻和平原並無不同,他打量了片刻,終於確定此處並沒有被別人搜索過,當即就圍繞著這片墳地四處打量了一會。
最後,他停留在那彎月的中心,那裡,有一片微微的凸起之處,形如一個人的墳包。
片刻之後,一柄赤藍色的長劍,從墳包之中,裂土而出,衝上天空,化爲一條赤色長龍,不住翱翔,須尾宛然,甚至隱約可聽龍吟之聲。
四周陰暗的天空,都似乎被這一道赤色龍形所斬開,整個陰月墳的陰森氛圍,一掃而空。
葉白沖天而起,追逐著這柄赤色長劍,不住加速。
稍傾,這柄赤色長劍,終於被他追住,握入手中,猶自顫吟不已,不過,在葉白加大玄力的壓制下,終於漸漸臣服下來,變成一柄普通長劍。
劍尾之上,有著兩個藍色大字:“赤尾”。
……
第十五天。
葉白駕著劍光,來到第八處險地,亂魔羣山。
劍光一閃,便即竄入山谷之中,四面鬼影幛幛,羣魔亂舞,卻無一隻敢靠近葉白分毫。
遠處的山峰之後,隱隱傳來爭吵之聲。
“這是我的,是我的……”
“哼!就憑你,也敢擁有這枚玄丹令牌,不知死活,趕緊把它交出來,饒你不死!”
“那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殺!”
沖天的喊殺聲,從那片山峰之後傳來,葉白眼睛一動,劍光頓轉,朝著那處山峰之後疾射而出,片刻之後,便即來到現場。
只見半山腰處,四五名年輕男子,正在廝殺,一個個面爭猙獰,其中一人,手中握著一枚閃閃發光,通體銀色,上面繡著一枚黃色方形丹藥的古怪令牌,正在癲狂的哈哈大笑。
只是下一刻,他的笑聲就嘎然而止,一柄劍,自他的後頸穿入,前胸透出,氣息頓止。
他手中的令牌被另一人搶到手中,那人也不戀戰,轉身就跑。
然而,他身形剛動,兩把大刀,同時砍在了他的身上,鮮血飛濺,他整個人被分成了兩截,上半截還抓著那枚銀色令牌,不住往前衝,眼睛中,滿是得到重寶的興奮之意。
只可惜,自這一刻以後,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了。
令牌被另一人搶到手中,這兩對拿刀的年輕男子,面目有七八分相同,似乎是兄弟。
但是下一刻,兩人拔刀相向,捉對廝殺,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片刻,弟弟一個不察,被哥哥一刀撩中小腹,翻身倒地。
臨死之前,他的眼睛之中,滿是怨毒之色,哪有半分哥弟情誼。
那名哥哥哈哈大笑,以爲令牌就在到手,山峰之後,一支綠色利箭穿來,刺透他的胸部,將他帶得高高飛起,釘在對面的石壁之上。
一個矮如冬瓜的黑衣人,出現在原地,盯著那個哥哥,嘿嘿冷笑。
“你——”
那個哥哥指著憑空冒出的黑衣人,眼睛之中滿是不甘,只可惜,片刻之後,他便頭一歪,失去了所有意識。
爲了一枚令牌,兄弟相殘,最後,卻憑白便宜了別人。
那名黑衣人小心翼翼的四處打量了一眼,見到沒有旁人在場,隨即,終於忍不住,走到那被他用一支長箭釘在石璧之上,已經死透的年輕男子身前,伸手去取那枚銀色丹藥令牌。
他的手是顫抖著的,可見他此時心中之激動,眼睛中,滿是喜悅的神色。
然而,下一刻,他的喜色便變成了無比的驚恐,發出了“啊……”的一聲悽慘如殺豬一樣的淒厲慘嚎之聲。
那個被他釘在石璧上的年輕人,原本血都流盡,基本早已死透,可是此刻,卻不知何時竟然再次睜開了眼睛,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力氣,手中握著的大刀從下往上撩過,將那名黑衣矮冬瓜一般的怪人,對胸穿過。
鮮血腸流,慘不忍睹。
而後,這名年輕人才忍不住,咧嘴一笑,只是笑聲牽動傷勢,反而帶動更多的痛苦。
片刻之後,他終於再次閉上了眼睛,鮮血流滿了他腳下的地面,染紅石璧,在石壁下面的泥地上,形成一個小小的血水泥潭。
而這一次,他的眼睛是真的閉上,永遠再也不可能醒過來了。
山峰之後,葉白御劍而出,來到現場,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搖搖頭,一聲低嘆。
奇天秘境,險地只有那麼幾十處,這幾個人,能巧而又巧的,同時聚集在這裡,本來是一種極其難得的緣份。
最重要的是,他們還發現了此次秘境試練,所有人都渴望得到的一樣東西——懸浮在此中的一枚玄丹令牌。
這種機緣,別人求都求不得,羨慕都還來不及。
只可惜……
爲了令牌,他們自相殘殺,最後,誰都沒有贏過誰,兄殺弟,弟戰兄,你打我,我打你。
最後勝利,以爲重寶在握,背後卻飄來一支冷箭。
而黑衣人,本來應該是勝者,可惜,因爲他太過於相信自己,小心得過了頭,卻一時忘了,檢查下早已死去的人是不是真的已死。
最終,被重寶在前衝昏了頭腦,沒有防備的靠近,反被一刀刺殺。
而那個原本已經死在他箭下的人,這下是真的死得不能再死了。 www. ttκa n. C〇
玉石俱焚,全場俱滅……搭上了這麼多人的性命,最後,這枚令牌,卻沒有落在任何一個人的手中,反而便宜了葉白。
這不得不說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不過,葉白卻沒有太多的時間感嘆,微微搖頭,看了地下幾人的屍體一眼,他伸出手,將那被釘在石壁之上,血都乾透的年輕人手中的那枚銀色令牌,抓了出來。
年輕人即使死了,令牌也纂得緊緊的,最後費了葉白好大一股力氣,乾脆用內頸將他的手指骨節全部震碎,纔拿了出來。
拿到手中,對著陽光,葉白細細打量,只見這枚令牌古樸大氣,即使是在暗夜之中,也光芒不斷,背後是一個紫色丹爐的形狀,正面,則是那枚黃色的方形丹藥。
那枚方形丹藥,四四方方,大如拇指,上面雕有道道龍紋,一看就不是凡物。
見到令牌之上如此形象,而且能引得這麼多人不顧性命,親情的廝殺,葉白也不難猜測,這枚令牌,自然就是場中,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那八枚可以兌換玄王至尊丹的至高獎勵——玄丹令牌,其中之一了。
葉白也沒有想到,前面十四天,他足足跑了七個險地,其他東西或許還得到了不少,但玄丹令牌,卻一枚都沒有見到,第一次成功得見,卻是在這裡。
而且,還是從一堆死人手中取到的,造化弄人,還真是難以說清。
不過,令牌既然到手,葉白也不矯情,直接將其收入了三蟒雪戒之中,貼身藏好。
不到出谷,絕不會再拿出來。
他來此的目的,本來就是爲了這枚令牌而來,現在心願得償,自然鬆了一口氣,畢竟,越往後,險地越少,令牌被取走的可能性越高,他能取得其中一枚令牌的概率,也就越來越低。
現在,僥倖得到一枚,他已經十分滿足了。
令牌一入雪戒,光芒被阻,自然頓失,葉白可是知道,這些令牌,可不亞於一枚枚核彈,拿著一枚核彈在手中,到處跑,那和找死沒有什麼分別。
再強大的人,也擋不住人多,一旦別人發現葉白手中的令牌,必定拼死相博,也要把它搶到手。
在這三個月間,只要不出奇天秘境,令牌就可以互相搶奪,這纔是最慘烈的戰鬥,比之發現其他任何靈草,寶器,秘笈的爭奪,更爲激烈,更爲可怕,更爲血腥。
所以,有的時候說,拿到令牌並不代表安全,反而,是死亡的開始。
無數危險,將會自那一刻開始,接踵而來。
所以,別人拿到令牌,只有擔心,絕對快樂不起來,而葉白,卻有三蟒雪戒,令牌的光芒,肯定是奇天閣的人特意設置的,用以讓裡面的人爲了搶奪令牌,相互廝殺,最後選出最強者。
但是……到了葉白這裡,卻有一個意外,令牌再珍貴,也不過凡鐵所鑄,而葉白的三蟒雪戒,可是靈寶,若靈寶都擋不住一枚凡鐵的光芒,那這世間,靈寶也不會如此珍貴了。
至少,葉白就知道,這進來的三百多人中,能有靈寶的,除了自己,只怕連一雙手指都數得過來。
即使是玄王級強者,四品,五品宗門中的那些頂尖人物,想得到一枚靈寶,也是形同萬難,更何況,這裡面,只是一些玄宗,準王,半步王境……
真正的王境強者,一個都沒有。
雖然此刻進入奇天秘境的這些人,一個個都身份尊貴,地位不小,天才橫溢,將來前途不可限量,但距離那個境界,畢竟還差了許多。
他們能得到一枚靈寶的概率,小得可憐,所以,即使得到一枚令牌,也只有亡命逃亡。
而令牌的光芒,對於葉白,卻是毫無影響,只要他不說,就沒有人知道。
所以,奇天閣的這個設定,對於葉白,形同虛設,對於別人,卻不吝一場災難。
除非及時放手,可是這等珍貴的東西在手,能捨得心放手的,又有幾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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