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一定有問題!”
武承目光凌厲如刀,一寸寸從謝東山、劉氏二人身上掃過,之前沒有察覺到的一些細節,此時終於漸漸暴露了出來。
他注意到,謝東山二人雖然看起來很正常,但眼神卻有些呆滯,一些肢體活動也比較僵硬,再聯想到兩人說話的古怪聲調,看起來……就好像兩個木偶人一般?
沒錯,就是木偶人。
武承有十成的把握確信,謝東山二人已經被李長天暗中控制了。
可惜,他沒有證據。
這種時候,即使說出真相,但拿不出證據的話……在別人眼裡,那就是狗急跳牆,惱羞成怒的表現。
“武承,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醜惡面目被揭穿,啞口無言了?”李長天見武承沉默不語,心中大快,步步緊逼,不給他一絲喘息的機會。
“我不甘心。”
武承突然說道,“從剛纔到現在,未央一句話也沒有說,誰知道她內心的真實想法是什麼?就算她不喜歡我,我也不認爲她就一定願意嫁給你。”
說完,也不理會李長天,而是目光灼灼地望向謝未央,給後者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
武承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李長天肯定是控制了謝未央的父母作爲籌碼,打算以此要挾她,逼她就範。但他也知道,謝未央並沒有像謝東山二人那樣受到操控,這一點,武承從她的眼睛裡面看得很清楚。
因此,他決定賭一把。
“相信我!”
這就是武承那個鼓勵眼神的含義,這是男人的承諾。
“哈哈哈……”
李長天又是一陣大笑,隨即充滿戲謔地高聲說道,“也罷,就讓未央自己說出來,你在她眼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東西,而我是不是她的真命天子!”
“武承,這是你自己要找死……在這數萬人面前,我要你身敗名裂,永世不得翻身!”李長天心裡惡毒地想道,隨即便對高臺之上的孟婆使了個眼色。
而此時,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匯聚到謝未央的身上。
感受着武承溫暖的目光,謝未央受到了莫大的鼓勵,正準備不顧一切拆穿李長天等人的醜惡嘴臉,孟婆那陰冷至極的聲音,卻突然猶如驚雷一般在她心底乍響。
“未央,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父母的命,現在就捏在我的手上,只要我念頭一動,他們腦子裡面的蠱蟲就要發作,一點點蠶食他們的腦髓,讓他們死去活來地痛苦三天三夜才死去,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難道要爲了一個男人,而讓你的父母死在你面前?”
謝未央頓時嬌軀一震,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未央,你是個好女孩,不要自私!今天你的父母若是死了,你一輩子都要在痛苦煎熬中度過!聽我的,趕快開口,說武承是個色魔、登徒子、狗雜種,長天才是你喜歡的人。不然的話……哼!”
孟婆趁熱打鐵,傳音如洪水一般侵襲到謝未央心中,衝擊着她的心理防線。
謝未央的臉上,露出了掙扎的神色。
這反常的一幕,落在看臺上衆人的眼裡,一些有心人,已經隱隱猜到了什麼。
“
這樣下去不行。”
李長天心中一寒,知道拖得越久越對自己不利,當即便搶在武承前面,高聲問道:“未央,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言語之間,毫不掩飾一片熾烈和火熱的慾望。
“小丫頭,我只給你三個呼吸的時間,你要是不說出‘我願意’,你的父母就要死在你面前!”
孟婆也心知到了關鍵時刻,神色都猙獰了許多,而幾乎是在她傳音的同時,謝東山的身軀便猛然一震,臉上露出了微不可查的痛苦之色。
這一刻,時間彷彿變得無限漫長。
一個呼吸過去了,謝未央心亂如麻,腦子裡面空白一片。
兩個呼吸過去了,謝未央想起了從小到大父母的種種恩情,幾乎是下意識就要按照孟婆所說的去做。
然而,當她擡起頭,卻一瞬間便看到了廣場之上,武承的那雙眸子。那眸子之中,滿是鼓勵和希望。
於是,所有的往事一齊涌上心頭。
從外門考覈,到武技閣,再到迷霧之地;從兩個陌路之人,到漸漸熟識,再到生死患難,同甘共苦……
三個呼吸終於過去了,謝未央的神色,突然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
“怎麼樣,未央,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李長天注意到她的臉色,急促地問道。
“我不願。”
謝未央平靜地說道,聲音不大,卻讓所有的人都聽到了。
蹬蹬蹬!
晴天霹靂。
李長天一連後退了七八步,面色蒼白而震驚,一屁股跌坐在石板上,一種極端的扭曲和瘋狂,漸漸在臉上顯露出來。
“可惡的小賤人!”
孟婆幾乎是在同時臉色大變,但好歹還保留了一些理智,不會真的當場將謝東山兩人殺死,只見她枯瘦的雙手微不可聞地牽動,原本在一旁沉默不語的謝東山與劉氏二人,便突然“活了過來”。
“未央,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不肖女?”
謝東山神色震怒,隨即便轉過身,大聲對全場說道,“諸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與李長天的婚事,是謝某與賤內一起做主通過的,不可能有所改變。小女只是耍小性子,還請大家不要見怪!”
“未央,你是腦子中哪根筋搭錯了,怎麼這麼不懂事?”劉氏也走上前來,厲聲斥責,伸手便欲抓住謝未央的衣袖。
然而,謝未央卻是決然地搖了搖頭,化爲一陣風躲開了。
“嗯?”
謝東山見到這一幕,眉頭皺起,似乎當場就要發火。
“諸位!”
就在這時,謝未央卻突然厲喝出聲,發出了清脆而嘹亮的聲音!
“諸位,李長天、朱痕師徒,與我謝家長老孟婆裡外勾結,使用卑劣手段控制了我的父母,並且以此要挾於我,逼我就範。還請諸位爲我主持公道!”
龍武坪上,突然陷入了短暫的寂靜,只有謝未央的話語在空中飄蕩。
下一刻,全場譁然。
“居然有這種事,太不可思議了!”
無數的驚訝、震
驚、憤怒、疑惑,化爲一陣陣聲浪,匯聚在一起直衝雲霄,連凌雲宗上空那一團團厚重的白雲,都是被盡數震碎!
“朱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凌山此時,一張臉已經變得鐵青,今天發生的事,件件都出乎了他的意料,讓事態一次次往更加嚴重的方向發展。
本來,凌山還指望着通過這次宗門典禮,向各方勢力釋放一個信號,一個代表着凌雲宗即將崛起的信號。但現在看來,今次以後,凌雲宗在很長一段時間,都要淪爲各大勢力的笑柄,這讓他這個堂堂宗主如何能不震怒?
在凌山那幾乎要殺人一般的目光中,饒是朱痕早已經經歷過大風大浪,此時神色也變得一片蒼白。
他萬萬沒有想到,謝未央絕不同於一般的女子,不但不妥協,居然還來了這麼一招魚死網破,絕地反擊!
“宗主,不要聽這個女娃胡說,她沒有證據,純粹是含血噴人!”
想到這裡,朱痕心中的戾氣也衝了上來,厲聲喝道,打死都不承認。
“朱痕老狗,還不給我滾開!”
就在這時,一個洪鐘巨呂一般的聲音陡然在朱痕耳邊炸響,嚇得他差點跳躍起來。卻是武承神色冷然,大踏步朝着他走了過來,要前往高臺之上。
武承心中焦急,知道謝未央此時處於極度的危險之中,他必須要和她在一起。
“小雜種,你以爲你是誰?”
朱痕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臉色更加難看,不但不讓開,反而一步擋在他面前。
“你要擋我的路,那就去死!”
武承幾乎是想也不想,渾身真氣暴漲,一股如淵如海的氣息便爆發出來,立刻就要變身爲萬年怒楓,把朱痕拍成一團肉泥再說。
“住手!”
就在這時,凌山突然袖袍一揮,兩股勁風便一左一右飛出,將兩人都震得連連後退,“你們還有沒有將我這個宗主放在眼裡?”
的確,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若是讓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打起來,那還得了?內門弟子與長老互毆,簡直是亂了套,傳出去非被人恥笑不可。
“宗主,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還希望你能主持公道。”
武承在不遠處穩住了身形,眯起了眸子,緊緊盯着凌山。不知道爲什麼,被武承用這樣的目光注視着,凌山突然心中一顫。
“收起你的怨氣!該怎麼做,本宗主心中有數。”
凌山冷哼了一聲,看了武承一眼,隨即突然轉向高臺,向着謝東山夫婦高聲詢問道,“東山兄,不知謝未央所說之事是否屬實?你放心,如果李長天與朱痕真的犯下此事,有我凌山做主,絕對保你一家平安!”
話語之中,透露出強大的信心。凌山還以爲謝東山夫婦是受到了脅迫,纔不得不裝出這幅模樣。
“宗主,你這樣問沒有用的,他們的一舉一動,甚至包括思想都被完全操控了,根本就是兩個木偶人!”
武承在一邊冷聲道。
“胡說,就算這個世界上有這樣的秘術,也不是區區真元境強者就能掌握的。”
凌山顯然不相信武承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