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你,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不懂?”
李長天眼神閃爍,支支吾吾道。
“混賬!”
凌山發出一聲低沉的斥責,雙目爆發出熠熠光芒,一股靈魂上的威壓衝擊而下,直接讓李長天連連後退了三步,神色駭然。
“我問你,你身體裡面的邪魂是怎麼回事?”
當凌山說出這句話,李長天的臉色終於變了,好像泥土一般,沒有一絲血色。
“你,你怎麼會知道?”
一片極度恐慌之中,李長天最後一絲風度也蕩然無存,只是眼珠子不斷轉動,一副見了鬼一般的模樣。
“不用找了!你體內的邪魂,已經當着數萬人的面被兩位大人收走。李長天,我真是瞎了雙眼,纔會對你如此青睞。沒想到你居然居心不良,勾結邪魔外道,使用卑劣手段控制謝未央父母。如此惡劣行徑,簡直是我凌雲宗的奇恥大辱!”
凌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神色一片冰冷,“我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滾出凌雲宗,以後不再是我凌雲宗弟子!”
“什麼!”
李長天尖叫出聲,醜態盡顯。
這是逐出師門。
這一幕,落在不少人的眼裡,神色各異,紛紛低聲感慨。
“李長天這一次,可謂是身敗名裂了。”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不到兩個時辰之前,李長天還是堂堂凌雲宗副宗主,萬千榮耀加於一身,春風得意、風光無限。而現在,卻變成了一條徹頭徹尾的喪家之犬,人人厭惡,一切名利都轉瞬成空。人生的際遇,真是變化無常。”
“說起來,若是沒有武承中途橫插一腳,估計典禮現在早已經結束,日月二使恐怕也來不及救下他們的聖女,就已經被李長天得手糟蹋了。”
“……”
不遠處,武承只是冷冷地看了李長天一眼,便將目光移開,再也沒有注意他。
所謂自作孽,不可活。
李長天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是他自己埋下的惡果。葬送他“前程”的不是武承,而是他自己。
在以前,武承拼命地修煉奮鬥,最大的一個目標之一,就是希望有一天能親手打敗李長天,捍衛自己的尊嚴。不過,等到他真的做到了這件事,卻沒有想象中那種大仇得報的快感,反而有一絲淡淡的悲哀。
沒有錯,悲哀,爲李長天的醜陋、險惡而悲哀。
試問,打敗這樣一個人,又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呢。
當然,武承也絕對不會可憐他。像李長天這種人,典型的死不知悔改,不要看他現在一副萬念俱灰、可憐兮兮的樣子,只要等他翻了身,立刻就要變回以前飛揚跋扈、是非不分的醜惡模樣。
李長天,只不過是他武道之路上的一塊踏腳石,既然已經邁過了,自然就拋之腦後。
此時此刻,武承唯一關心的,是謝未央。
似乎是冥冥之中感受到了武承的注視,謝未央的嬌軀微不可聞地一震,臻首微移,接觸到武承溫柔如水的目光,俏臉居然泛起一抹嬌羞的紅暈,連忙別過頭去。
半空中,日月二使自然不會在意下方發生的事情。在他們看來,不過是一羣螻蟻無聊的吵吵鬧鬧罷了,和他們又有什麼
關係。
“時間差不多了吧。”
兩人互相打了個眼色,心照不宣,隨後月之使者便突然對謝未央說道,“聖女大人,我們也差不多該動身了。您的雙親雖然被我收進小混元空間,處於冬眠之中,但若是長時間沒有得到治療,仍然可能會出現一些危險。”
“要走了嗎?”
謝未央心中一顫,顯得十分遲疑。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月之使者疑惑地問道。
“請等一下。”
就在此時,武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突然從人羣中走出,一躍而上了高臺。
“嗯?”
月之使者目光一寒,便欲出手,將武承轟開。開什麼玩笑,她絕對不會讓任何土著靠近聖女周圍十丈範圍之內。
“他沒有惡意!”
謝未央連忙擺手,急促地邁開步子,那種清冷和高貴蕩然無存,好像一個迎接丈夫歸來的小媳婦。
月之使者黛眉微蹙,但還是停了手。
“兩位不必擔心,我只不過是有些分別的話,想和未央說。”
武承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自嘲。
“哈哈哈哈,武承啊武承!”
然而,就在此時,李長天那令人厭惡的狂笑,又再一次在龍武坪響起。
只不過此時的他,早已經沒有了之前那失魂落魄的模樣,而是用一種同病相憐的目光,戲謔地盯着武承,一臉譏諷模樣。
“武承,你沒有想到吧,謝未央居然是日月聖地的聖女!日月聖地,你知道嘛?你恐怕這輩子連天風國都沒有出過吧?聖女,聖女啊,比涅盤境高手還要尊貴一千倍的存在!你個失敗者,甚至真元境都沒有達到,更不要說那虛無縹緲的涅盤境,以及涅盤境之上的境界了!”
“其實,你和我一樣,並沒有本質的區別!我們都只不過是一隻卑賤的癩蛤蟆,想要吃天鵝肉啊!老子得不到的,你也得不到!怎麼,你承認不承認,死心不死心?”
李長天瘋狂大笑,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只要能狠狠地打擊武承,就是他生命之中最大的快樂。
但不得不說,他的這些話,放到眼下的環境之中,的確有幾分道理!
“可憐的武承,辛辛苦苦打敗了宿敵李長天,爲了解救謝未央,甚至當面向她表白,結果上天卻給他開了這麼一個玩笑。”
“沒錯……涅盤境,那是多麼的虛無縹緲!武承即使努力幾十年、上百年,耗盡一生光陰,能夠做到嗎?就我所知,整個天風國的歷史上,還從來沒有出現過涅盤境的高手……而謝未央,一旦回到日月聖地,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以達到所有人夢寐以求的境界,甚至擁有數百年的漫長壽命!”
“是啊,一個是人,一個是仙,仙不與人聚,龍不和蛇交……或許等到武承已經成爲耄耋老人,垂垂老矣,死之將至,而謝未央還仍然是現在這副年輕美麗的模樣。那個時候,就算沒有了外界的阻力,兩人能夠幸福地在一起嗎?”
“……”
無數同情的目光,無數悠悠的嘆息,爲這離別一幕,憑添許多傷感氛圍。
“呵呵。”
對於衆人的議論,武承完全不在意,一笑之
間,反而突然堅定了決心。
所有遲疑和彷徨,一掃而空。
“武承,我……”
謝未央欲言又止。
“時間不多了,你聽我說。”
武承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你喜歡我嗎?如果你不喜歡我,我立刻轉身就走。”
“嗯。”
謝未央沒有猶豫,清冷的臉龐上,罕見地出現了一絲嬌羞,聲音低若蚊吶。
“那就沒事了。”
武承如釋重負,“放心吧,我一定會去找你的……不會讓你等太久。”
“可是……”謝未央欲說還休。
“怎麼了,對我沒有信心?”
武承笑道,“日月聖地又如何?即使你是所謂聖女,又如何?當我來接你的那一天,沒有人可以阻止。”
風輕雲淡,但卻充滿了絕對的自信。
“哼……”
不遠處,日月二使明察秋毫,將兩人的對話聽在耳朵裡,突然齊齊露出了一絲冷笑。當然,是針對武承的。
“現在的年輕人,空話、假話、大話,真是張嘴就來。自以爲豪氣萬丈,其實愚蠢透頂,我都不知道他哪裡來的信心。”月之使者淡淡地譏諷道。
“不知天高地厚。”
日之使者只是搖了搖頭,評價了一句。
不管武承說什麼,他們都不會在意。畢竟,他們也知道,等到這個年輕的土著真的走到了外面的世界,經歷了磨難的時候纔會發現,他今天所說的話到底有多麼可笑,多麼自不量力。
“唉,不知道聖女怎麼會喜歡上這種華而不實的人,我原本以爲她會更加成熟一些。”月之使者抱怨道。
“她很快就會成熟了,很快就會……回來了。”
日之使者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
“他們似乎看扁你了。”
謝未央眼角的餘光瞟到日月雙使的神態,有些促狹地笑道,完美的臉龐呈現出一種驚人的美麗。
對於武承的潛力和實力,恐怕沒有人比謝未央更清楚,畢竟,她是親眼目睹武承一路走來,一路創造種種奇蹟和不可能。
他做出的承諾,從來沒有食言過。
“我以前就說過,你應該多笑一笑的,很美。”
武承並不在乎日月雙使怎樣看他,只是有些癡迷地望着佳人那傾國傾城的笑容,彷彿要將這種笑拓印下來,永遠留在心底。
“少說這些……甜言蜜語了,他們倆人肯定都在偷聽呢……”
謝未央臉色泛着紅暈,有些不安地說道。果然,她剛剛說完這句話,日月雙使的臉上,立刻出現了尷尬的神色,但隨即兩人便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四處張望。
“我就要說,而且要將所有想說的話都先說完一半,另一半留到下次見面。”
武承終於不再壓抑自己的感情,“未央,我喜歡你……以前,我說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報恩,其實是騙你的。我身上的擔子,實在是太沉重了,以至於我從來不認爲自己有資格去愛一個人。你知道嗎,我……”
武承的絮絮叨叨沒有再進行下去。
因爲,隨着一陣幽香襲來,一個柔軟而溫潤的東西,已經覆蓋上了他的嘴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