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高牆之後

臨時行動組的第一次行動,因僭主的攪局,完全陷入了失控之中,直到最後一刻,伯洛戈才意識到,自己被僭主利用,成爲了他要挾影王的籌碼。

如今的誓言城·歐泊斯佈滿了陰雲,秩序局、國王秘劍、侍王盾衛、僭主……一個又一個可怖的力量加入了這場狂歡之中,而風暴的中心,便是那具天神般的屍體。

伯洛戈隨着霍爾特走出辦公室,再次來到絕境前哨站的瞭望臺上,伯洛戈眺望着那座位於灰燼與火焰中的廢墟之城,內心莫名地涌現出一種奇異的感覺。

眼下所有的紛爭,皆是來源於那高牆之後,緊接着一段禁忌的回憶在伯洛戈的眼前閃回。

在以太界內,伯洛戈跨越了時間與空間,親眼見證了所羅門王的加冕,還有那潛藏在陰影裡,與伯洛戈一同見證的魔鬼。

嫉妒的利維坦。

他玩弄了希爾的人生,又見證了所羅門王的加冕,在之後的時代裡,他又操控了錫林的人生,直到這強權統馭之力來到了伯洛戈的手中。

伯洛戈有想過自身鍊金矩陣的詭異,但他沒想過,就連這鍊金矩陣居然來自魔鬼的手中。

真的是魔鬼的手中嗎?

所羅門王是如此偉大,他創造了諸多的偉大造物,直到他死後的如今,這些偉大造物仍在散發餘熱。

架設於天穹之上、位於月坑之內的全視之目,潛伏於顛倒廳堂內由“合衆”技術打造的衆者。

“怎麼了?”伯洛戈警覺了起來,難道這裡將要發生某種變化?

所羅門王,他幾乎與人造的奇蹟劃上了等號,從他的遺產裡發現什麼樣的偉大造物,伯洛戈都不會感到驚訝。

霍爾特反問着伯洛戈,“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吧?”

聽到霍爾特的計劃,伯洛戈震驚不已,稍有不慎,整支探索小隊都將覆滅在神聖之城內,可一旦他們活着回來,那將是驚人的財富。

霍爾特爲之着迷,同樣也爲其感傷,“多看幾眼吧,伯洛戈,這樣的美景持續不了多久了。”

伯洛戈愣在了原地,他不清楚光灼究竟是什麼,但他知曉,正是這可怖的力量,令自己在黑牢裡內痛苦不堪,也是這股力量將大地化作焦土,萬物皆爲鹽柱。

霍爾特發出陣陣感嘆,接着他將目光投向伯洛戈,見伯洛戈剛剛那副沉思的模樣,他以爲伯洛戈與自己一樣,都陷入這樣的奇異的景色裡。

“這感覺就像城市的地下有座將要爆發的火山,”伯洛戈開着玩笑,“幸虧我沒在誓言城·歐泊斯內買房,不然房貸都沒還完,房子就要跟着整個城市上天了。”

伯洛戈訴說着毀滅,言語裡充滿擔憂。

遺棄之地的平衡不止影響着大裂隙之內,也影響着大裂隙之外。

聯想起他與所羅門王之間的神秘聯繫,伯洛戈不由地想到,自己所身負的鍊金矩陣,是否也是來自於所羅門王的創造呢?

霍爾特說,“哦?這件事啊,決策室同意了我的提案,他們正在籌備行動中。”

“可一想到這美景的本質,說實話,我覺得這根本不美好,反而像是一座隨時準備噴發的活火山,當它甦醒時,咆哮的熔岩會率先填滿這裡,接着吞沒彷徨岔路,溢出大裂隙……”

拋開霍爾特的計劃與所羅門王的遺產,真正對伯洛戈產生影響的是,遺棄之地的平衡將在不久後徹底崩潰。

“呼……確實如此,這般美麗,但也危險重重。”

“我們第四組的工作不止是守望這裡,還有一定的科研性質,比如記錄各種數據,以觀測高牆後的狀況,在前幾次對高牆之後的探索中,我們這裡還被作爲補給點。”

每個行動組都是獨立運行的,因此伯洛戈沒有向霍爾特闡述自己到底在上頭做了些什麼,霍爾特也沒有去追問伯洛戈。

“很美吧?”

伯洛戈回答道,“光灼熄滅,此世禍惡甦醒,它會毀了這一切,連帶高牆後的知識、秘密、技術,所羅門王遺留下來的最後一點遺產,都將被它吞食。”

“在那高牆之後,此世禍惡的再生與光灼的燒燬達成了一個完美的平衡,新生與毀滅、光耀與邪異……這是難以想象的美景,獨屬於極少數人。”

聖城之隕時,攻破黃金宮的士兵們,都在所羅門王引發的光灼下,化作了鹽柱,像是受刑般,一直延續到了今日。

兩人都保持着默契,直到霍爾特開始聊起神聖之城。

霍爾特說着沉默了下來。

霍爾特點頭肯定,“根據記錄,秩序局最深入的一次,就是來到了黃金宮之前,他們還想繼續前進,但光灼包裹住了黃金宮,所有進犯者,都將變成鹽柱。”

“決策室知道這件事嗎?”

聽完這些,伯洛戈覺得有點頭疼,他不解道,“你爲什麼會和我說這些呢?”

如今的伯洛戈,已經深知這些隱秘,也清楚高牆之後的價值,“高牆之後藏着所羅門王的遺產……那會是一份價值驚人的寶藏,說不定能再次推動這個世界的進展。”

“我們先前組織過幾次探索,每一次探索結束後,我們都會得到巨量的收穫,並且這麼多次探索下來,我們依舊沒有勘明高牆之後的一切。”

霍爾特被伯洛戈逗笑了,“你比我想象的要幽默許多。”

真是令人感不安。

那麼自己又會在這宏偉樂章裡,扮演什麼樣的音符、角色呢?

“然後呢?”

遺棄之地最厭惡的便是變化,任何變化都有極大的可能,打破這裡近乎完美的平衡,而平衡一旦失控,等待這裡的就只剩毀滅。

“還好吧,”伯洛戈聳聳肩,“我在努力改變自己,變得平易近人些。”

霍爾特望着遠處繼續說道,“經過我們近些年的觀測,光灼的強度正在緩慢下降,也就是說,那團致命的火焰在燃燒了快七十多年後,它終於有了熄滅的跡象。”

霍爾特的聲音從一旁響起,令伯洛戈從沉浸的思緒裡掙脫。

“幾個月前我們就通知過決策室了,決策室方面的反應很冷淡,看起來他們已經有計劃了。”

衆者通過這個提案在伯洛戈的意料之中,它本就是誕生於所羅門王的技術,按照它運行邏輯的推斷,它會渴望更多所羅門王的技術,來對自己進行優化迭代。

光灼與此世禍惡燃燒產生的熱氣流洶涌向上,將遺棄之地變成疾風驟起的峽谷,這股氣流會蔓延至彷徨岔路,最終拖拽着灰燼與霧氣拋入誓言城·歐泊斯的上空。

霍爾特感嘆着,“只可惜了這片廢墟……多麼美麗的一片廢墟啊。”

伯洛戈感到一陣莫名的慶幸,似乎自己是這殘酷毀滅裡,唯一一個倖存者,而這還是依靠着魔鬼所賜予的不死之身。

沒有人能保證,秩序局能否再次掌控這一切,將所有的危機,按壓在大裂隙之內。

“我向決策室申請了一次探索行動,在光灼徹底熄滅、此世禍惡完全甦醒前,我們要進行最後一次高牆之後的探索。”

光灼撕裂了大地,令神聖之城墜入地底。

伯洛戈覺得自己面對的謎團越來越大了,可同樣的,他也越發深入謎團的核心,自己就快找到一切的答案了。

“神聖之城的核心區域……你是指黃金宮嗎?”

霍爾特對伯洛戈說道,“先前我們的探索遇到的最大阻礙,便是光灼的影響,它完全覆蓋了神聖之城的核心區域,熊熊烈火拒絕任何人的窺探,趁着它幾近熄滅,我們或許能闖進去,拿到所羅門王的遺產。”

伯洛戈緊張了起來,一旦光灼熄滅了,那麼此世禍惡也將失去制衡,一旦那頭怪物脫離束縛,完全甦醒了過來,不止是神聖之城這僅存的廢墟也將毀滅,大裂隙也將迎來浩劫。

他的話語停頓了一下,“根據記錄,在黃金宮的烈焰前,聳立着數不清的鹽柱。”

“它就要毀了,”霍爾特眯起了眼睛,“我討厭這個地方,這個鬼地方什麼都沒有,我只能自己想辦法自娛自樂,但對於高牆之後的東西,我心存狂熱的嚮往。”

“決策室讓我擬一份行動名單。”

聽到這,伯洛戈有種不安的感覺。

“我推薦了你,伯洛戈·拉撒路,聖城之隕的歸還者,不死者。”

看着伯洛戈那逐漸扭曲的表情,霍爾特繼續說道。

“你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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