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和指相交,閻劍身子一震,右腳挪着地面卸掉加持在他身上的攻擊力,一直不見動靜的左手快速閃動,點在了對方還還不急收回的手臂上。
他這一指蓄謀已久,又快又狠。本已經露出不屑的這個煉神期青年根本沒想到眼前這個遠遠比他弱的人不僅敢反擊,而且還有這麼一手。
劍指點了上去,這個世家青年手臂骨頭“咔嚓”一聲就被點斷。他來不及躲閃,閻劍原本抵住他拳頭的右手劍指再力竭的時候居然還能夠二度發力。劍指違背常理的點退他的拳頭,閻劍欺身上前,直直點向空門大開的世家青年的雙目。
這一招得勢,就要趁勢殺人!
暗中觀看的夏凌天忍不住大讚一聲:“好!”
他人影一閃,出現在了閻劍的旁邊,一手把將要被閻劍點中眼睛的世家青年就下來扔到一旁,一手也是劍指,夾着了閻劍迅速變招點向他的劍指。
誰知閻劍這臨時變招的一指點到了一般突然收手,人迅速的後退,站在五六米處,冷冷的盯着突然出現的這個人,道:“我殺了你這麼多人,爲什麼不殺我?”
夏凌天細細的打量着眼前的這個小孩,特別是閻劍的眼神,他越看越滿意,笑道:“他們都不如你,又嘲笑欺負你是鎮外來的,即使你不殺他們,我也要殺。你是煙兒的好朋友,我爲什麼要殺你?”
就在這時,原本在閻石懷裡的夏青煙見到夏凌天,大喊一聲,哭着撲進了他的懷裡。
“爹!爹,劍哥哥不是故意在這裡殺人的。是夏翔他們三個要欺負煙兒,劍哥哥和石哥哥保護煙兒纔出手的。”
她哭着,斷斷續續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夏凌天抱着寶貝女兒,笑道:“煙兒別哭了,你劍哥哥和石哥哥既然是你帶來加入夏世家的好朋友,爹怎麼會傷害他們呢?你放心好了,有爹在,他們在夏世家沒人敢欺負。”
閻石也不怕夏凌天,他上前拉着閻劍的手,說道:“夏叔叔,我和我哥都是煙兒的好朋友。我叫閻石,我哥叫閻劍。你不會殺了我哥是不是?”
夏凌天看着眼前身子瘦弱,但一雙眼睛無比純淨的閻石笑道:“這裡的孩子都欺負煙兒,你們能幫她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殺你哥?煙兒在這裡沒有什麼玩伴朋友,你們加入夏世家以後可要經常找她玩,要不她又要像昨日般到處亂跑,害得我四處着急的找她。你們能送她回來,我十分的高興呢。”
閻石聽了,得意的道:“煙兒,你聽到沒?我都說有我小石頭在,你爹不敢殺我哥。這回你信了吧。”
夏青煙小臉蛋兒還掛着淚,她回頭朝着得意洋洋的閻石吐了吐舌頭,道:“可是我爹一個手指頭就能把你打倒。”
一旁的閻劍靜靜的看着,他見夏凌天看着他,他也毫不示弱的看過去。他覺得眼前這個煙兒的父親看着自己的眼神有點怪,但卻沒有敵意。
閻石眼珠子轉了轉,他輕輕的扯了扯閻劍的衣袖,說道:“夏叔叔,煙兒說我和我哥送她回家邀請我們吃好吃的呢?我肚子早就餓慘了。”
閻劍會意過來,他終於發現什麼地方怪了,那就是周圍有着十多具屍體,而煙兒的父親還若無其事和他們說話的眼神怪。
他說道:“夏叔叔,你既然不過我,那我就加入夏世家了。不過我來時候可還在城外集市殺萬世家的人,德爺爺說夏世家會保護我的家人的,是不是?”
夏凌天先是驚訝的看着閻劍一眼,見這個小孩眼睛依然那麼的純淨,他隱隱覺得自己什麼想法都印在了這雙純淨的眼睛裡。
心道自己多想了,轉頭對着閻劍笑道:“你放心好了,在夏世家的地盤上,萬家人不敢亂來。你們肚子都餓了,走,夏叔叔帶你們到我家去,那裡好吃的可不少呢。”
閻石歡呼了一聲,拉着閻劍的手當先走在前頭。身後的夏凌天看着前面兩個穿着獸皮粗布衣的小孩,他隱約感覺這個叫閻石的孩子身上有着一股讓他說不清的味道,不僅他被感染,連那個叫閻劍的天才都被他感染。
他搖了搖頭,把自己這種荒謬的想法甩掉,能遇見一個閻劍這樣的天才弟子已經萬分幸運,不可能還有比之閻劍更天才的。
夕陽收起了最後一絲餘輝大路上的屍體早已經被人清理乾淨。但這裡卻人鬧了起來,那些被攔着的弟子不停的聚集在這裡,想要探聽一絲剛纔爲什麼要封鎖的秘密。
此時,夏世家西邊的天級區域中的一處房子裡,三個平時不理世事的元老聚在一起,有男有女,面相有老有少。
首座上端坐着的是位四十來歲中年男子,臉帶着喜色,他喚夏項,上一任家主。環顧了四周同樣面帶喜色的人,說道:“此子資質我用神識遠遠探查,看至少上等八級,甚至是上等九級。如此天資就算是整個道界也罕見,你們說該如何?”
左手邊上坐着的是一個白髮老者,名喚陳景,修行六百餘年,並非夏世家血脈子弟。他搶先說道:“項師弟,爲兄壽命已不多。此子殺伐果斷,也正好學我這一身殺人本來。你……”
他沒說完,他對面端坐着的一位中年道姑打扮的人打斷他說話。此人是名喚王鳳,修行四百餘年,也非夏世家血脈子弟。
她道:“項師兄既然壽命不多,也當閉死關以求突破才能長續性命。師妹時間倒是充裕,而且我的火鳳朝元劍訣可不比項陳師兄的玄金破元劍訣差,教導這個娃娃的事就由我來吧。”
陳景一聽,目有金光閃爍,怒道:“王師妹,你這修爲幾斤幾兩我清楚得很。莫不是還要比試一番?”
王鳳假裝害怕,笑道:“師妹可不敢,陳師兄年事已高,萬一有個閃失,我可是夏世家的大罪人啊。”
“你!”
陳景怒站了起來,他壽元不多,金丹靈氣開始消散,且和王鳳處在同一境界上,確實無必勝把握。
夏項站了出來,制止劍拔弓張的兩人,道:“如今鎮守在世家中的元老就我們三位了。此子非同小可,並非你我這些金丹期修爲的元老能夠教導的。我已經玉符傳信給元劍門中的衝仁師祖了。他是我夏世家幾千年來除一代老祖外,唯一一個資質是上等三級的天才,此子誰來教導,還需等他定奪。”
一聽到衝仁老祖,陳景和王鳳都不由得熄了怒火。他們想收了閻劍這樣的弟子結了善緣,沾染天才的氣運,不過一想到衝仁老祖那可是整個元劍國震一震都要顫抖的凌厲人物,不由得斷了這個念頭。
陳景昏花的老眼轉了轉,又道:“項師弟,此子我不收爲弟子。不過在他旁邊的那個娃娃我看着機靈,而且資質也是中等四五級。我就收爲徒弟如何?”
王鳳一聽,晚了一步。不過她還不至於爲了箇中等四五級資質的徒弟鬧翻了顏面,顧也不在說話。
夏項沉吟會,點頭道:“那孩子見着死了如此多人還能談吐鎮定,倒也是個佳徒。陳師兄既然喜歡,那也是他的福氣。”
而此時的閻石並不知道自己以被人內定收爲徒弟,正睜大着好奇的眼睛四處打量夏青煙寬大而又佈置的精緻的房子。他的嘴巴兒也張得大大的,心中醞釀着許許多多問題等着去問一旁偷笑的夏青煙。
閻石擡起腳邁過高高的門檻,眼前的是十多米高的玉閣紅樓,青玉石板上透着琉璃花紋,石柱上雕刻着龍鳳獸圖,四周奇花靈草,空氣暗香飄浮。
他一步一個望,見到身旁奇特的東西也要摸弄幾下,然後追問個根底。
他摸了摸腳踩着的地板,又問道:“煙兒,你家這麼漂亮啊,你怎麼不和我說。這地板好漂亮,比玉還滑,比水還涼快呢?”
夏青煙跟在閻石身後,眼睛彎成個月牙,道:“那當然,這地板可是用靈石鋪成,上面刻上了陣法。整個屋子不僅涼快,而且陣法聚集的靈氣還能滲透入身體,養氣提神呢。”
夏凌天也笑道:“小石頭呀,你眼光可真準。這個大院中靈草仙藥也算珍貴,可加起來不及這地板萬分之一。煙兒剛出生的時候身體非常的柔弱,尋常丹藥的藥力都承受不起。爲了她,我和煙兒的孃親自挑選的中等木靈石佈置下來的生機天木大陣,別說是修士,就算是凡人住在這裡也能無病無災,長命百歲。”
閻石羨慕的道:“哇,夏叔叔你真厲害。哥,等我們成爲最厲害的人,我們也把閻家村弄成這樣,讓咱爹孃和村子裡的人都無病無災,長命百歲。”
閻劍也好奇的打量着,他堅定的說道:“只要我有能力,我一定讓爹孃還有我爺爺長命百歲。”
閻石推開門,見大廳裡的桌椅書架案檯燈盞都是各種不同顏色的靈石雕刻煉製而成的,進入其中,弄弄的天地靈氣不停的滲透進全身毛孔,融入肌膚血液中。
當廳的玉牆上掛着一副五六米長的畫卷,上面繪着暗色的山山水水,天空中也是黑壓壓的烏雲。在這些山水天空背景襯托下,畫的中間是一柄血色的長劍,這柄劍把烏雲撕開了一道裂口,第一縷光線從上面漏了出來,成爲整個圖畫上唯一的亮。
閻石問道:“夏叔叔,這圖畫好濃烈的殺氣。煙兒,你這麼小膽兒,一定很害怕吧。”
夏青煙朝着岩石吐了吐舌頭,道:“你小看人,這幅畫兒有什麼殺氣的?我覺得它很有意境呢,烏雲滿天,山河失色,這劍卻勇往直前,破除障礙。”
誰知夏凌天聽了,目露驚色,失手抓着閻石指着畫的小手臂,問道:“小石頭,你說你在這畫上面感受到濃烈的殺氣?你和我說說怎樣一個殺氣法?”
閻石見着夏凌天凝重的樣子,眨着小眼,道:“夏叔叔,這圖畫上這柄劍殺連天都斬了,不是很兇,不是有着濃濃的殺氣麼?”
夏凌天一聽,鬆開抓着閻石的手臂,失望的道:“這幅圖換做‘撕天’,乃是我五十多年前探索血龍深林中一些不時出現的秘境所得。圖畫上初看似乎蘊藏着天地劍道的至高道理,不過想要細看時卻發現什麼都沒有。我參悟了四十多年,就連衝仁祖師也說只是一幅畫高人做的畫。九年前建造這個府,因爲畫卷上不知是何種寶物材料做成,能鎮壓馴服整個府中強行聚集過來的天地靈氣,就掛在了上面,使得煙兒能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