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金,臘倒是爲較軟之物。本式意味着金亦有奇軟之性,能切割不碎,頗有韌性,白臘金大抵如此。經過億萬年在土中孕育,金終初成,柔軟如白臘。
那,白臘金用於招式又是什麼呢?
陳易用手輕撫着最深的那雙掌印,若有所思。隨後就盤膝坐於那洞壁之下,緊閉雙目,開始揣摩生煞金訣的下一式。
或硬,或軟,於功法就相當剛柔並濟。看似矛盾的統一體,實則各有其功用。但在招式上,怎麼很有些熟悉的味道?
陳易揉了揉眉心,腦海中快速搜刮着過往的記憶。矛盾?就是對立的兩面,那水之……正在這呼之欲出的當口,洞外忽然傳來一陣隱隱的吵鬧聲,很快似有一物接近了這處絕壁。下一刻,一道身影快速從洞口鑽了進來。
吵鬧聲打擾了陳易的思緒,眼看着就要悟出第三式的精髓,卻被這惱人的干擾給生生打斷。他猛地睜開雙眼,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快。旋即又皺緊劍眉,一抹怒意漸漸生起。
洞中,兩雙眼眸彼此對視着。那是一雙黑亮的巨大眸子,往外鼓凸着,本來就帶着驚恐。一對上陳易那飽含怒意的眼神,這冒然鑽進來的傢伙瞬間就止住了身形。還以爲尋得一臨時藏身之處,哪知裡面竟然有一人!
陳易的怒意反而漸漸在消散,初以爲是打擾自己悟道的混蛋傢伙闖了進來,哪知凝神一看卻不是人。在對面盯着自己的傢伙,一身紅色的羽毛似火一般,一張大而尖的嘴巴,竟是一隻碩大的鳥兒。
還好,陳易的見識也在不斷增長中,他是識得這隻鳥兒的。赤犀鳥,擅長力量攻擊,配合其風一般的速度,常讓對手死於其利嘴之下。而眼前這隻,分明都到了地級水準,不過尚屬地級的低端,跟同屬地級的黑毛猿還差着檔次。
果真是妖獸山,這麼快又見到一隻地級靈獸。但看其情形,似乎也是在逃避人類的追殺。陳易腦海很快閃過秦家人圍剿黑毛猿的場景,這一次,又是什麼人在追殺赤犀鳥?
赤犀鳥也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陳易,感覺眼前這一個有着並不亞於追殺自己的那些人的實力。它想退,可外面有追兵。若進,剛纔分明看到眼前這人的怒火。嗯……?奇怪,怎麼他的怒意似乎……減弱了些?
“你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雖說你在關鍵時刻打亂了我的修煉,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陳易輕聲道。從花無淚那裡他知曉了很多關於靈獸的事,比如靈獸通靈並非只是能修行進化,同樣也開啓了靈智。
天級以下的靈獸,皆能聽懂人言,不過卻無法吐出人語。而天級以上的,則能輕鬆做到口吐人言。但欲化爲人形,則又有所不同。通常而言,有的到了人類的太極實力,即能化爲人形。比如禽族中鷹鵬二將,到了天級即可在本體與人形之間自由互化。
而更多的,則只有到了天級高端以上才能做到。也就是說,唯有相當於天太極與玄太極水準的靈獸,纔可化人形,自然聖級靈獸就更沒有問題。
果然,赤犀鳥轉了轉大眼珠,似在思考陳易所言的真實性。它很清楚自己的處境,如果眼前這人真要下手,和外面之人內外夾擊,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我說的是實話,你不過才地級低端,而我是聖級巔峰,真要對付你並非難事。”陳易看到赤犀鳥似在思考,又強調道。幾天前自己就曾立誓,這次在九指山絕不殺生。
“是不是外面有人追殺於你?哼,打擾我的領悟,這筆帳一定得算!”
赤犀鳥先是漸漸放鬆,聞言卻又露出一絲失望的表情。它點點頭,慢慢地又顯得有些憂慮。那意思似乎是說,眼前這人好像是沒有惡意,但要想保護自己,其實力還差了點。
陳易凝視着赤犀鳥,沉思了會隨即道:“你是想說,外面人的實力比我厲害?”
赤犀鳥立即點頭,那巨大的尖嘴如啄食一般,很有些滑稽。
陳易不由得瞳孔略微縮了縮,比我厲害?那也有限吧,否則早就拿下這隻鳥兒了。帶着這種強大的自信,他準備用神識試探一下。
神識?陳易心中一顫,好久沒有查看自己的神識又到了哪一步。上一次從地底出來,就到了神五中的黃太極二品。之後跟着花無淚習陣法,脩金訣,再加上幾次花仙露之輔助,想必定有提升。
果不其然,目前是黃太極的四品水準。這樣的修爲,拿下眼前這隻赤犀鳥絕對不是問題。換而言之,外面追殺者的神識應該不及自己。
心念至此,遂施放神念小心查看。在小潭的另一邊,正有兩人在那兒四下張望着。着白衣的,年紀稍長,二十出頭,金性,有着極初的修爲。另一人着青衣,二十左右,水性,極之入門,跟那個秦樹同等修爲。
這兩人相貌倒還算不錯,只是有一種明顯的傲氣。尤其是白衣人,背插一柄劍,顯得英姿勃勃。相較秦家那五人,明顯要高上一籌。但與金家那幾個一比,卻又遜色一等。
“大哥,你說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那隻鳥兒能藏到哪兒去?”青衣男子盯着遠處山坡的一棵巨樹,開口問道。
“藏到哪兒誰知道,不過我敢肯定它沒有飛出這塊窪地。我們再仔細找找,尤其是看看懸崖上面,或許有山洞、凹槽什麼的。”白衣男子眼眸正好轉向陳易這邊,淡淡地道。
“恩,這次出來歷練,就數我們哥倆運氣最差了。風哥他們的收穫比我們大得多,他們也不太願意帶着我們。好不容易發現了這隻地級靈獸,卻又被它逃走了。”
“不提他們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在外面我們看着風光,而在白家內部,誰會重視我們?論修爲,不及風哥、雲哥,就連雨妹我們都不及。論血脈,更是弱人一等。”白衣男子臉色有些不好看,似乎在發泄着不滿。
“是啊,大哥,誰叫我們出身不太好呢?”青衣男子鬱悶地道。
“哼,出身再不好,我們也姓白!算了,休提這些煩惱事,我們一心修煉,就不信最終能差到哪兒去。”白衣男子神情一振,朗聲道,“子傑,我們到對面那處懸崖看看。”
言畢他騰空越過小潭,直奔陳易所在的洞府,叫子傑的青衣男子緊跟其後。
洞內的陳易聽到最後一句就臉色微變,暗叫一聲不好。剛纔白衣男子就盯着這一方向,畢竟四處絕壁林立,唯有這一方巨石較多,最易生有暗洞或凹槽之類的。
同樣緊張的還有赤犀鳥,兩中大眼睛直愣愣地盯住洞口,身體下意識地往洞內移動。
陳易還有一點比較鬱悶,來到這九指山,聽到妖獸吼叫尋過去時就發現了秦家人。之後就是金家人,這會兒深入到千里之地,又撞上白家人。恰恰這三家人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自己彷彿在無形之中捲入了進去。
隨後他屏住氣息,收起神念。但赤犀鳥的氣息依然明顯,怕是難以瞞過他倆。
白家兄弟飄落在懸崖邊的樹上。白衣人皺了皺眉,突然傳音道:“子傑,我感應到了赤犀鳥的氣息,肯定就在這附近。”
“恩,我也感應到了。”白子傑說完就躍下樹,向巨石處走過去。沒行幾步,即輕輕“呀”了一聲,激動地道:“大哥快來,這兒有一個山洞!”
“小心些!”白衣男子身形一閃來到白子傑的旁邊,“傳音即是,嚷嚷什麼?還是改不掉急躁的毛病。”
說完他抽出寶劍,看向那山洞。隨即神識快速一掃,跟白子傑傳音:“它就在洞中,我們一起行動。”
這白家兄弟倆一前一後,小心翼翼地進到洞中。等擡眼一看,不由得僵在那裡。
洞中居然還有一人!
只見他盤膝坐在那,兩眼微閉,似在打坐,而那隻赤犀鳥安安靜靜地蹲於他身旁。這一幕讓人感覺這一人一獸,就好像是一直在一起似的。
此時的陳易,又換了一身裝束。一襲緊身黑袍,就連面具亦與先前不同。黑髮隨意披於身後,身上若有若無地有一種邪魅的氣質。
“閣下是何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持劍男子終於開口問道。
幾個呼吸之後,陳易才緩緩睜開雙眼。漆黑的眸子一掃問話之人,隨即又掃過那青衣男子。兩人瞬間有了一種幻覺,這對眸子,竟透出深邃和滄桑,好奇怪。明明看着只有十五六歲的年紀,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但又感覺他不是一個少年,倒像是一個……前輩。
“我不過一介散修。倒是你們,持着劍冒然闖進洞府,打擾了我的修行不說,還如此虎視眈眈!”
說話間白衣男子凝視着陳易,這怪異的少年看着也就是聖級修爲,但從其氣質和口氣來分析,彷彿還真是一個前輩高人。心中下意識地加強了提防,並輕輕碰了碰白子傑。
“先前我們並不知洞中有人,只是一路追着赤犀鳥而來。若是對閣下有所冒犯,尚請原諒即是。”到底是來自大家族,白衣男子很快淡定了下來,小心迴應道。
“追赤犀鳥?爲什麼要追它?”陳易說完,輕輕地用手撫了一下旁邊的赤犀鳥。
“它是地級靈獸啊,雖說是低端,但畢竟是地級。”白子傑忍不住插嘴道。
“你又是誰?地級靈獸就得追到手,憑什麼?你們的最終目的又是什麼?”陳易臉色一沉,冷冷地道。
作者的話:
吃了一個鹹水糉,只感覺到兩個字:難吃……
祝關注和喜歡本書的朋友們端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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