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很好。”
方成抿嘴微笑，佇立永恆虛空。絲毫不因主宰偉力而自豪，也不因力量收蓄而倨傲，心態古井無波，如同靜湖。
歷經十年潛修——
方成堪稱經歷了一場洗滌，洗盡鉛華才知自己。
如今，他已經隱約明白了修行世界的時間概念。修行秘法、體悟己身等等，動輒花費成千上萬年的時光，實在正常無比。
哪怕他方成再怎麼特殊，也不可能突破這一時間概念。
“十年調整己身，倒也正常。畢竟這非是修習秘法，而是對於存在能的仔細推敲琢磨。”方成暗暗點了點頭。
“如今——”
“除非全力出手、崩發十成戰力。否則斷然不可能再昭顯生成虛空異象、引動虛空頌讚之音。”
方成眼眸淡然望向遠方。
圓融已成，但是在此之前，在回返許湛殿之前，他也有着一個好奇心念——倘若他用盡一切，將是何等戰力？
想到就做到。
這正是自由。
鏗！
方成手掌攥緊背後的晨曦刀，狂暴絕倫、乾脆利落地拔出，生生向前劈斬了一記刀芒！
他最強秘法仍是斷源刀。催動渾身上下的存在能，且再加上永恆神異、晨曦刀，即是方成的戰力最巔峰！
下一刻！
鏘鏘鏘！
瞬間刀芒生成、綿延、推進！
那等熾烈煌煌的純白刀芒，真正概念上的分離一切物事。哪怕是前方是洶涌澎湃的虛空神異暴流，也得被一分爲二，難能抵禦。
刀芒升騰斬劈。
刀芒演化推進。
刀芒劇烈膨脹。
剎那之間，純白刀芒仿若變幻莫測、衍生億萬。
直到最終時刻化作了一道耀眼純粹虹芒。定格周圍時空時空，凝固蒼穹乾坤八方。其似乎是一顆即將湮滅的超巨型流星，湛耀最後一抹光輝。
悄無聲息的虹芒，輕輕一動，最後消散崩塌。
似乎斬劈，也似乎轟炸。
咔！咔！咔！
那純白刀芒的最終形態、純粹虹芒，這麼一動，瞬間令前方虛空區域崩塌，永恆虛空好似鏡面晶鑽一樣，炸開了！
永！恆！虛！空！碎！了！
“……”
方成一陣無語。
這十年期間，他未曾崩發全數戰力，也不太清楚自己的戰力巔峰達到了什麼程度。換而言之，方成都不知道自己多麼強。
而眼下。
他大概知道了。
“永恆祇第三級別巔峰？”方成眸光轉動着智慧光芒，回憶着洺凡展現的力量。
當時，似乎也是這樣。
唯一不同的是，洺凡顯化真諦之力，形成了一隻龐然莽龍。那隻龐偉莽龍只是向上一躍，輕而易舉地擊碎了永恆虛空，好似轟崩了天穹一樣。
“不對。”
方成淡淡搖首，明晰了其中不同：“當時洺凡師兄，可是徹底擊碎了遼闊的虛空天穹。而這一記斷源刀，只是切割粉碎了一片區域。”
範圍差距非常明顯。
“這也意味着，我只是堪比第三級別的永恆祇，稍弱於第三級別的巔峰？”
這念頭一轉——
方成頓時眨了眨眼睛，哭笑不得，捫心自問：“我爲什麼要用‘只是’？永恆祇只有三個級別阿！”
“我真是太貪心了。”
方成自嘲一笑。但是誰能不貪心？獄族當前，戰力越強越好，絕對沒有所謂的滿足上限。方成瞥了眼迅速恢復正常的破碎虛空，隨後向着許湛殿飛馳而去。
一朝晉級，十年調整。
他也該回去了。而且甘政也是時候該死了。
——
靠近許湛殿的某片虛空。
“哈哈哈！修行千億載，終成虛空君主！誰能擋我？還有誰？”一位披着潔白斗篷的粗獷壯漢，屹立於宇宙頂端，狂然而笑。
蒼茫無涯的永恆虛空、龐然宏偉的中位宇宙，盡皆昭顯着佇立宇宙頂端的粗獷壯漢。
君主威迫，揮灑虛空。
虛空存在能恢恢而啓。
“還有誰！”
“還有誰啊啊！”剛剛成就虛空君主的粗獷壯漢，眼眸鋥亮，照耀周邊亢奮無比的嘶吼，君主之音傳蕩虛空四方。
甚至這些聲波撞擊在下方的宇宙外壁上，令其生出劇烈無匹的漣漪簸盪，即將不堪重負。
嗤！
嗤嗤啦！
宇宙外壁顯現道道裂痕！
而粗獷壯漢卻是仍然陶醉在自己的強悍力量之內，左右掌合攏，牽引着周圍虛空的存在能，昭顯君主之偉！
宇宙外壁上的裂紋，也愈發密集。
嗤嗤喀啦的聲音，連綿不絕不息。
狂喜激動的粗獷壯漢，好似已經找不到能夠形容自己心情的言語，只知肆無忌憚地重複這句話：“哈哈哈！還有誰啊啊——”
可卻在這一瞬間，徹底凝固。
哐！
一道茫茫純白的光彩，繚繞流淌虛空，自虛空邊際飄至。仿若宇宙星空內的絢麗皓皓星雲，緩緩旋轉着。
純白星雲，降臨抵至！
當其來臨之時，無論是宇宙外壁上的流動光華，亦或是永恆虛空的清風亂流，乃至有形物質、無形能量，全數暫停凝滯！
仿若寂靜畫卷漸漸鋪蓋蒼穹！
而剛剛成就虛空君主、心緒激盪狂涌豪情的粗獷壯漢，也瞪圓了一雙眼珠，不能夠動彈。好似有着千萬絲縷的織線，纏繞着他。也好似有淤積無窮的沼澤，席捲着他。
總而言之。
他動不了。
“怎麼可能？我可是虛空君主……虛空君主啊！”粗獷壯漢心間再無絲毫亢奮，只剩下徘徊不定的茫然忐忑。
是什麼？
這片純白星雲，到底是什麼？
百思不得其解，百感交集莫測。
粗獷壯漢一臉懵然，眸光似乎定格了一樣，緩緩向上擡起。只見一襲白衣的青年，面帶微笑，正悠然佇立在白雲之上。
超然。
愜意。
一切言語都難以形容他的存在。
而且前方的浩蕩白雲，如同浩淼星河，向着中心旋轉凝縮，而與此同時其邊緣也在重新衍生，形成了頗爲微妙的平衡。
可是。
這片白雲——太大！着實太大！
“這，這是存在能？不是虛空存在能？是白衣青年自己體內的存在能？？”粗獷壯漢怔怔地望着純色白雲，眼珠子幾乎瞪了出來。只覺得心間的無敵觀念、修行道理，全數崩塌的一塌糊塗，不能再完整重組。
與此同時，他的君主之心也在瘋狂顫動，猶如有着億萬針尖對準他的性命，即將刺下！
這是生死危機！
這是源自生命深處的恐懼！
下一瞬息。
方成的眸光淡淡落向粗獷壯漢，微微一笑：“恭喜你成就虛空君主境。另外，也注意收斂下自己的力量。”
對側。
粗獷壯漢打了個激靈，心念急轉，登時察覺到了腳下的中位宇宙外壁，幾乎滿布裂紋。
“是！”
他急忙恭謹道。
方成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言，再次踏出九步，跨越蒼茫無涯的永恆虛空，回到許湛殿。
虛空當中，只剩下風暴霫霫。
粗獷壯漢深深吸了口氣，眸光注視着下方的宇宙外壁，也在審視着自己的君主力量。
還有誰？
還有誰？？？
“他應該是聽到了。沒錯的，他絕對聽到了。”粗獷壯漢臉色困窘萬分，四顧皆茫然。
“不過。”
粗獷壯漢忖度了一會兒，心頭生出一個幽幽哀怨的念頭：“剛剛那位白衣青年，究竟是誰？己身存在能演化虛空星雲？這，這簡直不可理喻！”
——
許湛殿內、第七門戶、修行空間。
方成盤膝坐於其內的山峰頂端，眼眸望着下方的靜謐鏡湖，流轉着思量斟酌的神色。緊跟着他掏出一個暗黃珍珠，靜靜注視着珍珠。
這正是清掃生靈秘境的期間，鴻步法座送與他的聯絡器。
許久後。
方成動念，向暗黃珍珠內一道訊息——我是虛空君主、華。在此懇請諸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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