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幾乎並排而行,楊壞手裡已經握緊了那把和血玲瓏一樣從不離身的匕首,好幾次想要出手暗算,最後還是放棄了。不管黑金剛說的是不是真的,他都要先回村證實一下真假。再說了,黑金剛真要殺他,心都挖出來了,用得着再將他放回去嗎?
出了那個有地道口的房間,黑金剛先找了一件衣服讓楊壞穿好,又通過一條拐來拐去的偏僻巷道將楊壞帶進了一個閒置的柴院裡,告訴他,只要出了這個院,從右邊的巷子就能拐回天河鎮的大路,就可以回靠山村了。
楊壞心底疑團重重,只因目前最擔心的還是敏敏,所以也沒有心思去細想,出了院門拐到大街上,找到那條回村的路,一溜煙就往村裡跑。
這樣一折騰,說來話短,時間卻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速度再快,跑回村肯定得大半夜。
不行,得先找匹好馬!
換了別人,必須要拿錢去買,而或跟親人朋友借,不過楊壞的法子比他們簡單多了,只要看到自己中意的,搶了就行。
他停在一家敞口客棧下面,轉着身子到處張望。
這裡是天河鎮最大的客棧:迎龍客棧。
以前有個天河客棧,比迎龍客棧還要大,多半是因爲那家客棧與天河幫有些絲絲縷縷的聯繫,所以自從黑金剛成爲這裡的無冕之王后,便將天河客棧掃出天河鎮,現在的迎龍客棧遂取代了它的位置,一舉成爲全鎮最大最熱鬧的酒家。
寬大的酒風迎風飄展,陣陣酒香也不停的從熱鬧非凡的樓上飄下來,楊壞肚子又不爭氣地響起來。
擡眼向上面瞅了瞅,的確想去狠狠吃一頓填飽肚子,但是隻要想到敏敏,他又忍了下來。
現在最重要的是搶到一匹好馬,趕緊跑回村子裡!
他在心裡暗暗下了決心。
真是說到就到,一陣馬蹄聲從街頭不輕不緩的傳了過來。馬蹄響處,還雜着清脆悅耳的鈴鐺聲。
楊壞轉身向那方向望去,立刻看到了一匹高大雪大的青鼻子馬。那匹馬全身上下一片純白,沒有半根雜毛,頸上掛着一個杯子大的鈴鐺,馬背上坐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手拉馬繮,不急不緩地向着迎龍客棧踏步而來。
這下好了,只要偷了這匹馬我就能很快趕回村裡了。
楊壞不禁手癢癢的,恨不得立刻衝過去將那女子一把拉下馬背,自己翻身上去騎着就跑。他擡頭向馬背上的女子擡去,只看了一眼,整個人卻定在了那裡。
乖乖的不得了,這個女子太漂亮了。
兩綹長長的秀髮,從兩鬢垂飄而下,更多的青絲則飄灑,蓋着嬌俏的雙肩;額前掃着細細的劉海,依稀可見淡淡的月眉;眼睛大大的,睫毛長長的,眼內晃盪着月紋一樣的波光,使得眼簾外的睫毛看起來更加地迷離如畫;雙頰白裡透紅,春光融融;小鼻子挺且平直,微微上翹的小嘴角,總是帶着一抹春風般的淺淺笑意,讓你感覺到她的笑意那麼親切而舒暢,尤其涓涓細流淌過心底,洗盡你的心靈。
楊壞呆呆地看着,直到那個女子走到近前也不知道閃避,更忘記了偷馬的事。
白衣女子拉住馬,就在楊壞身前兩步遠的地方停了身,輕輕開啓她那柔美的雙脣,脣齒間吐出了輕柔得如同沙沙春雨般的柔音,“小哥哥,你是這店裡的吧?”看來她將堵在路心的楊壞當作迎龍客棧迎客的夥計了。
楊壞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不由自主地隨着點頭,“嗯嗯,是的。”
白衣女子從馬背上一躍而下,“真是累死了。能不能幫我將馬牽去喂喂水草,我會加倍付錢的。”說着掏出一錠銀子,送給楊壞。
楊壞剛想推辭,心中猛然一閃念,暗暗說道,“我正好缺少一匹馬,卻有人送馬上門來了,乖乖,這可怨不得我,我有急事要趕回村裡,以後再還與你就是了。”想着,將銀子並馬繮都接了過來,還不忘說一句,“姑娘,裡面請,馬就交給我了。”
白衣女子燦然一笑,“謝謝。”徑直往店裡去了。
楊壞心裡又叫道,“此時不跑,更待何時?”管它三七二十一,翻上馬背打馬就跑,哪知那匹馬十分認生,亂躥亂跳,突然前蹄翻空而起,咴兒一聲長鳴,硬是將楊壞摔下馬來,跌了個灰頭土臉。已經進了大門的白衣女子也立刻被驚動,飛掠出來,還不等楊壞看明白是怎麼回事,呼地一聲風響,一身白遺飄蕩,嬌俏的身影已經俏生生的挺在身前。
“你幹什麼?不會是要盜本姑娘的馬吧?”
白衣女子口中所發的聲音還是十分動聽,卻已不像剛纔那麼溫柔了。
恰在這時,由於白衣女子的異常舉動,迎龍客棧的夥計也被驚動,一個管家模樣的帶着兩個小二來到跟前。
白衣女子指着跌得唧唧哼哼的楊壞問道,“這個人是迎龍客棧的夥計麼?”
那個管家模樣的不顧楊壞大使眼色,肯定地搖搖頭,“我店沒有這個人,看來多半是想騙取姑娘白馬的。”
白衣女子秀眉微微皺了皺,“做什麼不好,偏偏要去做騙子。”
楊壞連忙爭辯,“你誤會了,我並沒有騙你寶馬的意思,真的是想挺你牽給夥計喂水草的,是你的馬性格太烈,不讓陌生人走近,踢了我一腳,才把我踢倒的。”
白衣女子輕輕地哼了一聲,“我的寶馬從來不會隨便跳人,除非你坐到了它的背上。”
楊壞還想爭,不想迎龍客棧這地方人還不少,一下子便圍了數十人來,二樓敞口大廳的走廊外也站滿了人。
突然,有人指着楊壞叫起來,“姑娘,你千萬不要相信他的話,他的話一個字都信不得!他是個騙子,住在井水村,名叫楊壞,整日就知道坑蒙拐騙爭強鬥狠,是個遠近都出了名的混混兒,什麼壞事都做得出來的!”
楊壞一聽大爲光火,向那地方望去,想要將那個說自己壞話的人找出來狠狠暴扁一頓,不想那人也狡猾,藏在人羣裡說話卻不露身,叫你無法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