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仙子那身衣裳像朵白雲,更像一朵煙籠霧罩的白色百合花,怎麼看怎麼舒服養眼,逍遙那身白衣卻是格外的刺眼難看,帶給楊壞的只有惱怒和噁心,如果不是當着白衣仙子的面,說不準楊壞還會吐他兩口呢。
他算個什麼東西,敢跟我搶奪白衣仙子,我一根手指頭就將他……
本來楊壞一直都將自己往得意的地方想的,幻想着自己一根手指就能戳死那個令人討厭的逍遙,但是事實上畢竟做不到,所以很有些泄氣。
要是我也會武功就好了!
想到這裡,他的眼光轉到白衣仙子身上,連忙加速趕近,問道,“姐姐,剛纔是不是你在暗中幫我啊?”
白衣仙子瞟了他一眼,臉色微微一紅,“說什麼啊,我什麼時候成你姐姐了,真是的。”
楊壞賴皮說,“是你自己說的啊,你說我是你的兄長。”
白衣仙子說,“那也應該稱呼我妹妹纔對。”
她的聲音是那樣的細軟溫柔,比唱歌還好聽,楊壞忍不住感慨不已,“姐姐,你的聲音好好聽好好聽哦。”
白衣仙子微微氣惱說,“我都說了,不準叫姐姐。還有,也不準叫妹妹。剛纔我是怕你難堪才故意那麼說的,我姓何,小名一個‘茵’字。你可以叫我何姑娘,或者茵兒姑娘。”
楊壞纔不理呢,叫道,“那多難聽,不對不對,是叫不過來,我還是叫你姐姐好了。”
何茵只得再次強調,“不能叫姐姐,我說不能就是不能的。”
楊壞忍不住問道,“那是爲什麼?有什麼原因呢?”
何茵水汪汪的眼睛轉到他的身上,輕輕笑了一聲,直言說,“因爲你在迎龍客棧之前的那番舉動,實在實在太令人失望了。後來遇上逍遙的時候,你的表現同樣讓人感到不安,你這樣的人,何茵避之不及,哪裡還敢與你稱兄道弟啊!”
楊壞一拍腦門,“原來只是爲了這件事啊,這不要緊啊,你可以表面上不跟我稱兄道弟,心裡喜歡我就行了。”
天啦,這傢伙也太爛了吧,別人是爛泥扶不上牆,他這團爛泥倒好,扶上牆就貼着,貼着就不放了。
何茵臉色一紅,“不準胡說,我會生氣的。”
楊壞賴着臉說,“你又不是真氣,我纔不怕你生氣呢。”
何茵氣惱說,“你再說一句,信不信我把你的口封起來,叫你幾天都說不了話。”
楊壞還真嚇了一跳,因爲他聽說過,有種點穴術,點到身上的某個穴道是真的說不出話來的。怕歸怕,但你要他就此死心,那也是門都沒有的。所以,僅僅隔了一會兒工夫,楊壞又叫起來,“如果你不喜歡我,而且早就看出來我是個不可救藥的混混了,爲什麼還要救我?從你救了我這件事來看,你就是喜歡我的,是不是看到我之後就喜歡上了啊?”
何茵羞得臉色通紅,又羞又氣地說,“你再胡說我真的點你穴了。告訴你,我救你就因爲你是井水村的人,沒有別的任何原因,你若不是,被人殺了我都不會管的!”
我的親孃,原來是這麼回事,楊壞少不得又把眼睛瞪得老大老大,在何茵身上來來回回看了兩遍,“我知道了,終於徹底地知道了,你也是井水村的,而且是村裡那個何曾有大伯伯的女兒,對不對?”
何茵輕輕哼了一聲,“知道了還敢亂說啊。閉緊你的嘴巴,趕快回村吧。”打馬如飛,一下子跑到前面去了。
楊壞心裡說,我們村只有一家姓何的,你又刻意提到井水村,還姓何,我不知道纔怪,拍着馬追了上去。
快馬如飛,天黑的時候,正好趕到了村口。
何曾有家的院子是村裡最大的一戶,比過楊壞自己家。楊壞一直跟着那匹白馬跑到何曾有家門外,看到正在關門的下人進去通報,何曾有一家人歡喜不盡地迎出門來,親自將何茵請進去了,纔敢確定何茵原來真是何曾有的女兒。
這下子有好戲看了!
楊壞全然不顧得何曾有一家人迎接女兒時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只記住何茵回門之際是向他揮了揮手的。那在何茵來說,充其量只是內心的修養使然:既然別人死皮賴臉地送到了自己家門口,好歹也打個招呼啊!可是在楊壞來說就絕對不是那麼回事了,簡直就誤會到了十萬八千里了,心裡說,我的乖乖,多好的茵姐姐啊,回家了都不忘跟我招手呢,好了好了,以後她會喜歡我了。又想,等她喜歡我了,我肯定也會喜歡她的呢,她的臉兒發羞的時候好漂亮好漂亮呢,要是能親一親就好了。
有生以來,楊壞雖說做過很多壞事,親嘴的事兒卻從來沒有嘗試過,心中一想,身體也跟着起了反應,下體頂了起來,搞得他自己都臉紅了,慌忙坐好,調過馬頭往烏鴉家裡一陣小跑而去。
村裡的一些屋,一部分分佈在河邊,多半離得河邊還有一定的距離,分片而居。楊壞家裡是村東,何曾有家裡是村中央靠東的位置,而烏鴉的家,卻在村南端。南端那片,多半靠河的,其他幾座分佈很散,烏鴉那堆牛屎高的茅草屋就是其中一座。
楊壞奔到茅屋前,跳下馬就往屋內走。
聲音早就驚動了烏鴉,這傢伙一聲“烏鴉根子”從屋裡跳出來,滿臉是灰,活像一個妖怪,見到楊壞就大聲叫喊,“烏鴉王八根子的,你怎麼還沒有死啊,現在纔回來,敏敏早就活過來了。”一邊喊一邊伸出比臉還灰的手來拉楊壞,氣得楊壞一腳把他踢開,衝進屋內。
屋裡點着蒼黃的燈,黑金剛還真沒說假話,敏敏已經有活氣了。
先前緊閉的眼睛,現在已經睜開了。失去活力的眼珠子,也恢復了一些光亮。臉、鼻子、嘴巴、耳朵,一切都變了,開始變得像個活人。
楊壞一陣衝動,眼淚流了下來,差點兒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