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表情突然變得異常認真嚴肅,“答應不行,也要發誓。”
乖乖,這下可把楊壞嚇着了。
熟悉楊壞的人——至少烏鴉和敏敏都知道,楊壞的誓可不是隨便發的,他發了什麼誓是必須得捨命去完成的。昨天晚上仗着酒性發了幫烏鴉討老婆的誓,整個早晨表面上楊壞沒說,其實腸子都快悔青了。現在敏敏又要發誓,不是存心跟他爲難嗎?
偏偏楊壞與烏鴉一樣,對這個敏敏小妹平時是有求必應有問必答的,所以楊壞真的感到太爲難了,想了好一會兒,才以商量的口氣問道,“可不可以不發?”
敏敏紅了紅臉,“嗯,那就不發吧。”
楊壞總算鬆了口氣,剛要擡腳開溜,敏敏又說了,“還有一樣。”
他只等停下來,耐着性子問,“還有哪樣?”
敏敏說,“不能欺侮女孩子,那個姐姐,你們也不要去害她。”
天啦,這不是叫她老哥娶不到老婆嗎?
楊壞看了烏鴉一眼,見烏鴉臉上的神氣全都霜打的柿子般瀉光了,不由暗暗好笑。
敏敏說,“楊壞哥哥,你們走吧,我會等你回來的。”紅着臉遞給楊壞一條漂亮的手巾,轉身跑掉了。
烏鴉鼻子裡哼了一聲,“吃裡扒外。”
他說得也不錯,自己的妹妹一方面不讓楊壞幫他討老婆,另一方面卻主動向楊壞傳情示愛,換了哪個心裡不氣啊。
楊壞接了手巾,也失了好久的神。
手巾上是繡了花的,肯定是敏敏親手所繡。
什麼時候她竟學會了繡花,這個問題楊壞委實想不明白。
看起來,這個平時在自己眼中只是個小丫頭片子的敏敏,的的確確開始長大了。
只是像楊壞這號人,粗魯狂妄,根本不適合使用這樣的手巾,他的習慣是使用粗布,越粗越大越長,用起來就越順手。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敏敏已經送了,怎麼說也得收起來。
楊壞將手巾收好,衝着猶自鬱悶的烏鴉一努嘴,“走啊。”
烏鴉問,“去哪裡?”
楊壞說,“當然是先去河邊。”
烏鴉滿臉疑問,“去河這幹什麼?”意下之意,不是應該去何曾有家嗎?
楊壞說,“找屍體。”
烏鴉嚇了一跳,連忙縮頭四下看看,“死人了?”
楊壞壓低聲音說,“告訴你吧,那天晚上,你從河邊走掉以後,真的死了幾個人,全都是死在何曾有那個女兒何茵的劍下。”
啊!
烏鴉嚇得跳了起來,臉都白了,“不會吧,她會殺人。”
楊壞惡狠狠地說,“不僅殺人,而且殺的還是江湖高手,好恐怖哦。”
越說得兇,烏鴉反而不信了,驚驚疑疑地看了楊壞兩眼之後,張開黃牙根的大嘴哈地一笑,“是嗎,殺的人在哪兒,我們去看看啊?”
楊壞說,“跟我來吧。”
因爲穿了嶄新的衣服,一路上遇到村裡的人,都遇出驚訝不已的眼光。
有人肯定在說,“你們看那兩個渾身是泥的混混今天也穿了新衣呢。”肯定還有更多的人跟着嘲弄。但是楊壞絕對不會將這樣子的事情放在心上,徑直走到那天何茵藏身的樹下,指着樹說,“當時,何茵就藏在這棵樹上,阻殺另一幫高手,當時我看得真真的,有三個人倒了地,另一個被她的劍指着喉嚨,可能已經刺進喉嚨裡了。後來的事情,因爲我中毒昏倒就不知道了。”
烏鴉的吊吊眼隨着楊壞轉來轉去,一開始怎麼也不相信,直到看到楊壞說過之後就蹲下身,在就近的範圍仔仔細細地查看地面,他才隱隱地有些信了。
“真的死了人?”
“真的。”
“那屍體呢?”
“我不是要找嗎?”
“不對,我是說,是何茵殺的嗎?”
“我兩隻眼睛親眼看到的,那還有假?”
“她爲什麼要殺人?”
“我不太清楚,反正那幫人好像是專門來殺她的,可是她的武功比那幫殺她的人高很多,所以將那幫人殺了。”
“不是吧,那麼厲害?她還是個女的,我不信。”
“你不信也得信,她將老子帶着從她自己的後院一飛就飛到院子外,落地的時候一點聲音都沒有,你不信能行嗎?”
烏鴉沒聲了,好久又問,“那我們爲什麼要來找屍體?”
楊壞說,“只有找到屍體,才能查明那些兇手的身份,只有查明那些兇手的身份,才知道他們在江湖中到底是屬於什麼門派的,才能查到他們的頭領。再將那個頭領抓來,親手交到何茵手上,這樣,我們就能搏得何茵的好感。你想,這件事是我們兩個做的,到時我卻說你一個人做的,那麼何茵對你……嘻嘻,不是就產生好感了嗎?”
烏鴉扁着嘴說,“你說得倒容易,村裡死了人,沒有一個人知道,連屍體找不找得着都是個問題,你還想去抓人呢,你以爲你是大俠啊。”
楊壞哈哈大笑,“你懂個屁!那些事情,從來不用老子親自動手,老子一聲令下,大把的高手就會螞蟻一樣涌出來。”
烏鴉還算不笨,想了想問,“是不是你那個蠻有錢的朋友?”
楊壞堅定地說,“對!他不僅有錢,而且還喊得動許多聞什麼風膽的江武林高手。”他不會說聞風喪膽,便胡縐了一個詞語。
於是烏鴉開始相信楊壞了,“那我們趕快去找吧。”
兩人轉來轉去,一點也不顧路人驚異的神色,更不管別人議論,先以那棵樹爲中心找了一圈,又沿路找到河邊。河上熱鬧得很,船來船往的,都在打漁,至於他們渴望的屍體卻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找出來。
烏鴉找得不耐煩,說道,“都是兩天前的事了,會不會早就爛了啊。”
“放你祖宗的一百八十代狗臭屁!”
一句話便將楊壞逗得雷霆大怒,“你知道個屁,屍體兩天就能爛掉嗎,就是燉個老母雞,兩天兩夜都爛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