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君璞眯了眯眼眸,“這聲對不起是針對什麼的呢?”是他的刻意隱瞞身份,還是青峰寨對她的所作所爲,又抑或是他不能接受教習這個位置?
慕無歡定定地望着司徒君璞,緩緩吐出兩個字。“全部。”他要爲所有的一切道歉,爲司徒君璞已經知道的事,以及司徒君璞尚不知情的事。
司徒君璞輕哼一聲,“樁樁件件這麼多,你一句對不起就想了結?”
慕無歡沉默地搖頭,嗓音低沉地開口。“我知道這聲對不起沒用。”別的不講,就光是司徒君璞清白被毀這件事情,就足夠司徒君璞永生永世都不原諒他了。
“既然你心中清明,那沒用的話就收起來吧!”司徒君璞扯了扯嘴角,拒收慕無歡這聲道歉。
慕無歡的眼眸暗了暗,再次陷入沉默。
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悶葫蘆!司徒君璞暗暗嘀咕一句。
“你若是以慕無歡的身份來道歉的,你昨晚就可以道歉了,何必非得要等到今天,這麼光明正大的來呢?”司徒君璞抿了抿‘脣’。慕無歡說是爲道歉而來的,仔細想想顯然不是,畢竟他今日是以白歡的身份出現的。
“我沒猜到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慕無歡解釋到。他會來這裡,不過是因爲放心不下司徒君璞,而他需要一個合理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站到司徒君璞面前。白歡這個身份,正好。
“得了,既然你今天是以白歡的身份來的,咱們就聊聊與白歡有關的事情,別的事咱們別的時候再說。說說吧,收不收我兩個弟弟?”這閒話要扯,能沒完沒了的,遠遠聽到了兄弟倆的聲音,司徒君璞正了正臉‘色’。
“我不收徒弟。”慕無歡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不收徒,更不會收蘇雲漓的兒子爲徒。
“沒得商量?”司徒君璞反問。
“恩。”慕無歡應了一聲。
“行吧!我知道了。”司徒君璞爽快地應了一聲,也不‘逼’慕無歡。
二人說話間,司徒俊傑兄弟二人氣呼呼地回來了。
“不是讓你們去請夫人了嗎?人呢?”在兄弟二人進‘門’的時候,司徒君璞已經換回了一張笑‘吟’‘吟’的臉。
司徒俊傑氣哼一聲,扭頭不做聲。司徒俊彥尷尬地望了一眼慕無歡,“大姐姐,娘她正忙着張羅二姐姐的婚事,無暇分身。”
司徒俊彥說得十分含蓄,可司徒君璞豈會不知這兄弟倆是在蘇雲漓那裡吃了閉‘門’羹。司徒君璞早就料到蘇雲漓不會來的,看着氣得面‘色’通紅的司徒俊傑,司徒君璞暗暗冷笑一聲。
蘇雲漓就是個腦子不轉彎的,這母子三人先前因爲請不請白歡這個問題就已經鬧得很僵了。不過那會兒老太太和司徒順頌都已經發話順了兄弟倆的意思,打算請了白歡回來。眼下好不容易人自動上‘門’了,蘇雲漓卻還是這麼一副態度,母子三人這嫌隙,怕是一時半會兒難以消除了!
“這樣啊,那這事兒該怎麼辦呢?”司徒君璞心中暗爽不已,面上卻‘露’出了爲難的神‘色’。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慕無歡將司徒君璞的變臉看在眼裡,知道她別有用心,配合地起身告辭。“大小姐,既然如此,在下就先告辭了。”
“別啊,白先生!”司徒俊傑急了,吩咐了司徒俊彥攔住慕無歡,自己則趕緊將司徒君璞拉到一邊小聲開口。“大姐姐,祖母不是‘交’代了,她養病的這些日子,府中事務由姐姐您代爲管理麼!大姐姐,請白先生回來是您的主意,您就再幫幫我們,幫我們留下白先生吧!”
司徒君璞微微嘆息一聲。“傑兒,不是姐姐不想幫你們留下白先生,實在是現在太子大婚當前,我不想因此惹怒夫人,再鬧得府中不安寧。你也知道,昨天因爲玥兒的嫁妝一事,已經生了一場風‘波’了,我要是現在爲你們出頭……”
“哼,說來說去都是孃親的緣故!”司徒俊傑心中的怒火燃燒得更旺了。
“傑兒,彥兒不是說了孃親是因爲張羅婚宴而分身乏術麼,你要體諒。眼下你二姐姐的大婚纔是重中之重,不然你們就再等幾天吧,等玥兒和太子的婚事過後,我們再讓爹爹想法子請了白先生回來,如何?”司徒君璞微笑着開口。一番周全得體的話,看似在安撫怒火中燒的司徒俊傑,實際上卻是故意火上澆油。
“大姐姐,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司徒順頌派人打聽了好幾天都沒有白歡的下落,好不容易白歡主動先生,司徒俊傑實在不甘心就這樣白白錯過機會。最主要是司徒俊傑實在懷疑等到司徒府的喜事辦完之後,還能不能找到白歡的影子。
“要不然,我現在去請了祖母過來,讓祖母替你們做主?”司徒君璞假意問到,“祖母雖然臥‘牀’不起,不過我想爲了你們,祖母定是願意幫襯的。”
“別了,大姐姐,咱們就別打擾祖母清養了。”聽司徒君璞這麼一說,司徒俊傑反而不好意思堅持了。
老太太好心幫司徒昕玥張羅嫁妝,結果都落了個裡外不是人,被蘇雲漓氣病的下場。這會兒老太太要再‘插’手白歡這件事,指不定蘇雲漓怎麼鬧騰呢,要是老太太的病情因此加重,那麼他們兄弟二人就是大罪過了。
“那白先生……”司徒君璞十分爲難。
司徒俊傑的眼眸暗沉了下去,有氣無力地道。“就依大姐姐說的,待二姐姐大婚過後,再想辦法尋回白先生吧!”
“好吧!一會兒我去探望祖母的時候,會跟祖母提提這事兒,待祖母身子好些了,再爲你們做主。”司徒君璞微微抿‘脣’。
“那就多謝大姐姐了。”司徒俊傑牽強地笑笑。
兄弟二人強忍着心中的不捨,送走了慕無歡後,又跟着司徒君璞一道去探望了老太太,陪着老太太用了晚膳。
用膳的時候,司徒君璞有意提到白歡來訪,卻因無人做主而一事無成的事,司徒老夫人瞭然地配合司徒君璞演了一場戲。
“瞧你們倆,祖母又沒什麼大礙。難得白先生來了,你們怎麼能不叫我呢?你們應該叫我起來留住白先生纔對啊!君兒你也是的,這麼大的事情,怎麼能不對祖母講?”司徒老夫人蒼白着臉慈愛地望着司徒俊傑兄弟二人嗔怪到。
老太太一連兩天沒下過地,用膳都是在牀上,晚膳又只喝了幾口薄粥而已,這樣虛弱無力的模樣還叫並未大礙?司徒俊傑兄弟只覺得心中一陣感動。
老太太都這樣了,都還想着要幫助他們留下白歡,可他們的孃親,卻百般推諉,不肯爲他們說一句話,出一點力。兄弟倆感動於老太太疼愛的同時,對蘇雲漓的不滿越發深了。
“讓祖母‘操’心了,這點小事怎麼能有祖母的身子要緊。祖母您就安心養病吧!”司徒俊彥和司徒俊傑也不是那種會順着杆子往上爬的人,知道老太太真心對他們好,兄弟二人對老太太也親近了幾分。
“行吧,白先生走都走了。那就等玥兒的婚事過後再商議吧,你們放心,祖母一定想盡了法子,替你們將白先生請了回來。”老太太慈愛地握着兄弟倆的手,給出承諾。
“多謝祖母!”兄弟二人得到老太太的承諾,頓時欣喜若狂。兄弟二人其樂融融地陪着老太太說了好一會兒話,才起身告辭了。
“祖母當真要爲傑兒和彥兒請了白歡回來嗎?”司徒君璞扶着老太太躺下。
“你看到了,他們那麼喜歡白歡,我又怎麼忍心叫他們失望呢!”司徒老夫人強忍着頭痛,不讓司徒君璞發現自己的異樣。
司徒君璞微微一笑。“祖母的心意,君兒明白了。祖母好好歇息吧,這事兒‘交’給君兒來辦吧!”
既然白歡這事兒是她主動挑起的,老太太眼下又一心想借此機會拉攏了這兩個孫子,那她就略盡孝道,讓老太太高興高興吧!
當晚入夜之後,慕容麟果真如‘弄’月說的那樣,出現在了司徒君璞的閨房裡。
慕容麟一踏進房間,司徒君璞便醒了,卻是故意閉着眼睛背對着慕容麟假寐。慕容麟輕手輕腳地躺到了司徒君璞身邊,從背後環抱着她,將她擁入了自己懷裡。
司徒君璞等了半天,也沒見慕容麟有什麼動作,頓時有些沉不住氣了,故意扭動了一下,想引起慕容麟的注意。
“丫頭,夜深了,睡吧!”慕容麟略帶疲憊的聲音響起。慕容麟知道司徒君璞只是在裝睡,也知道她有話等着跟他說。可是慕容麟這會兒心情不好,卻是沒有和司徒君璞聊天的興致。
睡什麼呀!她正憋着一肚子火氣呢,這讓她怎麼睡得着!
“要睡覺,滾回你自己的地方去!我說過了,我的牀不歡迎你。”司徒君璞氣哼一聲,用力踢了慕容麟一腳。
慕容麟悶哼一聲,更用力地抱住了司徒君璞。“丫頭,我兩天沒合過眼了,我好累,你就讓我踏踏實實睡會兒吧!”
這柳芊芊來了才兩天,慕容麟就兩天沒閤眼了,司徒君璞理所當然地想歪了,心中越發沒好氣了。“滾!要睡覺找你的芊芊姑娘去!”
好端端的怎麼扯到柳芊芊身上去了?慕容麟疲乏地擡了擡眼皮,手上用力扳過了司徒君璞的身子,讓她和自己面對面,輕輕牽起嘴角。“只有你在我懷裡,我才能睡得安穩。”
司徒君璞翻翻白眼。“你給我少來這一套。老孃對‘花’言巧語免疫!”
老孃都出來了,看來他是甭想睡了。慕容麟默默嘆了口氣,溫柔地在司徒君璞的額頭親了親。“怎麼了,我不過是幾天沒來,你就又跟我生上氣了?”
“誰有空跟你生氣!”司徒君璞冷哼一聲。“豬八戒照鏡子,自作多情!”
慕容麟勾‘脣’微笑,望着司徒君璞的眼眸裡一片溫柔。“我的多情只對你一個。”
“說得比唱的好聽!”司徒君璞‘亂’沒好氣,一想到慕容麟和那個柳芊芊,司徒君璞心中就窩了一團無名火。
“你這是想讓我給你唱一個?”慕容麟本來是累得不行,可是和司徒君璞鬥了幾句嘴之後,那瞌睡蟲也跑了大半,人也‘精’神了許多,有了和司徒君璞調笑的心思。
“你給我省省吧!大半夜的鬼哭狼嚎,嚇壞了孩子你賠啊?”司徒君璞掙開慕容麟的懷抱。
孩子?慕容麟微微一愣,下意識地伸手撫上了司徒君璞平坦的小腹。“孩子在哪兒呢?在你肚子裡嗎?”
慕容麟火熱的大掌緊貼着司徒君璞的小腹,司徒君璞莫名一陣緊張,用力推開慕容麟的手。“滾犢子!”別說她肚子裡現在還沒孩子,就算有孩子也是她一個人的孩子,跟慕容麟沒半點關係。
慕容麟毫不在意司徒君璞的粗魯,依舊是笑意盎然的模樣。“君兒,咱們生個孩子吧!”
司徒君璞先是一愣,而後便氣急敗壞地坐起身來。“滾你的,要生孩子你找你的芊芊姑娘去!”想搶她的孩子,做他的‘春’秋大夢去!
這怎麼又扯到柳芊芊身上去了!慕容麟微微皺眉,“我的孩子只能是你生的。”
她是瘋了纔會大半夜不睡覺和慕容麟討論生孩子的事。司徒君璞冷哼了一聲,轉移了話題。“你今晚去見了君少瑜和慕容奕,有什麼收穫嗎?”
想起慕容奕先前故意說的那番不懷好意的話,慕容麟的眼眸沉了沉,卻並未對司徒君璞說什麼。“男人的應酬,不過就是喝酒吃‘肉’,尋歡作樂而已。”
只是那麼簡單而已嗎?這話司徒君璞是不信的,不過顯然慕容麟不想說。“聽‘弄’月說君少瑜這次來準備打璇姐姐的主意。”
“這個你不用擔心,璇姐姐可不是好欺負的人。”慕容麟寬慰道。要說收穫,今晚見了君少瑜,倒確實有個十分意外的收穫。北寧新帝君少瑜的樣貌和青峰寨二當家風君颺的樣貌竟有幾分相似。
這些天慕容麟派人調查當年君少瑾無故陣亡的事,倒是有了些眉目。正如他們想得那樣,君少瑾陣亡這事兒裡面內有‘陰’謀。具體什麼樣的‘陰’謀吧,暫時還沒有查清楚,不過倒是查到了一個十分重要的信息。
當年北寧對外宣城太子君少瑾戰死沙場,可實際上卻並沒有人在沙場上發現君少瑾的屍體。而葬在北寧皇陵裡的太子屍首,據說也並非真正的君少瑾。重重跡象表明,君少瑾極有可能還活在這個世上。
原本吧,這人有相似,並不足爲奇。不過慕容麟聽說自從這君少瑜一入京,風君颺就轉身走了,而最蹊蹺的是,青峰寨的耳目遍佈天下,在各國都有不少潛伏,卻唯獨在北寧寥寥無幾。
青峰寨和風君颺似乎是有意在迴避北寧和君少瑜,這裡面有什麼貓膩,慕容麟本無頭緒,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風君颺和北寧定是有着千絲萬縷的關聯的。
在看到君少瑜,窺見他與風君颺的容貌相似之處後,慕容麟心中便有了個大膽的猜想,這風君颺說不定正是當年枉死沙場的君少瑾。順着這樣的方向去查,慕容麟相信很快便會有線索的。
“那慕容奕呢?你有什麼打算嗎?”司徒君璞將慕容麟眼裡一閃而過的‘陰’霾如數收入眼底。
慕容麟母子落到今日的地步,正是因爲當年慕容奕和蕭璟泓勾結陷害的緣故。而今兩大仇敵會盟,司徒君璞確信慕容麟不可能坐視不理,讓他們再聯手陷害他一次。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嘛!”見司徒君璞沒有重新躺下的意思,慕容麟順勢將頭枕到了司徒君璞‘腿’上,笑米米地望着司徒君璞。“怎麼?君兒這是在爲我擔心嗎?”
“呸!自作多情!誰有空擔心你!”司徒君璞推了慕容麟一把,想把他推下去,無奈慕容麟卻是雷打不動,霸佔着司徒君璞的雙‘腿’不放。
“‘女’人吶,就是口是心非!”慕容麟權當司徒君璞這是矯情話,並沒有放在心上。
“哼!我是怕你壞我大事!”司徒君璞冷哼一聲。
慕容麟挑眉,“你有什麼大事要謀,怎麼不讓我爲你效勞呢?”
“我的事兒不用你‘操’心!你就管好你自己吧!”司徒君璞不悅地撇開眼。
幾天不見,這丫頭的脾氣倒是又見長了!慕容麟伸手捧住司徒君璞的腦袋,強迫她和自己四目相對,“你的家務事,我自然是不會‘插’手的。不過,你要對付我們共同的敵人蕭璟泓,那我又豈能坐視不理,讓你一人承受呢!”
“你對付他不同我商量,我對付他又爲何要跟你多嘴?”司徒君璞撅嘴,對慕容麟的三緘其口十分不悅。
“哦,原來君兒是因爲這事兒跟我生氣呢!”慕容麟輕笑一聲,微微鬆了口氣,‘弄’清楚司徒君璞生氣的緣故就好了。
“放心吧,等我要對付他的時候,我自然會跟你好好商量的。只是眼下蕭璟泓大婚在即,我答應過舅舅,會讓他風風光光完婚的,所以我會暫且按兵不動。”慕容麟輕聲解釋到,要收拾蕭璟泓並不急於一時,他要做的是一擊即中,此事必須好好籌謀才行。
司徒君璞眨巴眨巴眼睛,“你是來道賀的,蕭璟泓大婚完了,你難道還不走?”
“我要等你啊!我要等你一起回千羽。”慕容麟勾起嘴角,一臉深情地望着司徒君璞。
等她……司徒君璞一頭黑線,他們倆非親非故好不好?她壓根就沒打算跟慕容麟牽扯不清,她巴不得慕容麟早點滾回他的千羽去,然後他們兩人老死不相往來。
“嘁~你不是說要以天下爲聘來迎我嘛,怎麼?知道自己沒本事,準備打退堂鼓,用無賴的手段了?”司徒君璞一臉不屑。
慕容麟飛快皺眉。這丫頭又想用這樣的‘激’將法‘逼’走他嗎?“我說過了,一人打天下太孤單了,我要與你一起攜手並肩。”
“你這人……”怎麼那麼無賴呢!司徒君璞剛一張口就被慕容麟捂住了‘脣’。
“說點別的吧!”慕容麟不想繼續在這個問題上打轉。“聽說這幾天我們的新郎官蕭太子不是忙着籌備婚事,反而是忙着跑太醫院,這事兒是你乾的嗎?”
這就開始跑太醫院了,這戚‘玉’婷可真夠拼的啊!司徒君璞冷笑一聲,這才明白過來今天會在皇宮‘門’口碰到戚‘玉’婷的原因了。她原以爲戚‘玉’婷會顧及腹中胎兒而和蕭璟泓保持些許距離,沒想到……想來戚‘玉’婷是怕蕭璟泓和司徒昕玥成親之後,會有損他們二人的情分,忙着在最後關頭爲自己掙點分數吧!
“沒錯,我乾的!”司徒君璞大大方方地承認。她上次給蕭璟泓下的癢癢粉可不是尋常那種讓人渾身癢癢的‘藥’粉,而是一旦蕭璟泓心‘潮’澎湃,想對‘女’人壞壞的的時候,那地兒就會奇癢難耐,遏制不住。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