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好傢伙,關了她竟然還這麼理直氣壯地教訓她!司徒君璞扯了扯嘴角。“我不過就是隨便逛了逛,就成撒野了!你們這避暑山莊的待客之道可實在是不咋滴!”
“你這逛逛的本事可真不一般!隨便什麼人都跟你這麼能逛,我這避暑山莊遲早關門算了。”顏悅又好氣又好笑。隨便逛逛都能逛到機密地帶去,要是認真逛,豈不是要將他們的老窩都翻個底朝天了!
“風景好纔有人逛。你們青峰寨的風景獨好啊!”司徒君璞吊兒郎當地應了一聲。要是沒有那些個機關暗道,她大小姐還沒興趣溜達呢!
顏悅眼眸一緊,知道司徒君璞是在密室裡面看到什麼東西了。這地牢不是說話的地方,顏悅無奈地嘆息一聲。“快起來吧!該用膳了,大家都等着你。”
司徒君璞卻是不起。“起不來。聽說我闖了禁地,犯了大忌,應該被大卸八塊。如此罪大惡極的我,還用什麼膳?還是空着肚子好,免得被大卸八塊的時候,胃裡面的東西還沒消化完,流得到處都是,死得太噁心。”
這是跟她鬧脾氣呢!顏悅眸光一閃。“既然你有了這樣以死謝罪的自知之明,那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你就安心在這兒待着吧!我一會兒叫人給你送飯。”
司徒君璞要是以爲她這麼一拿喬,就能讓顏悅妥協,處罰那些盡忠職守的守衛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她顏悅是什麼人?歷經滄桑的花樓老闆娘,每天應付的都是那些刁鑽刻薄的客人。對付司徒君璞這種耍小無賴的人,對顏悅來說是小菜一碟。
見顏悅這就轉身走了,司徒君璞有些惱。薑是老的辣,她這小道行拿不住顏悅這心機婊。想從顏悅口中聽到一聲道歉顯然是不可能的了,司徒君璞自然也不作孽自己,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坐起,老神在在地跟上了顏悅的腳步。
“不是要等着大卸八塊嗎?”顏悅抿脣揶揄。
“我怕太爲難你。”司徒君璞輕哼一聲。顏悅要是敢對她下手纔怪呢!爲數不多的幾次見面之中,司徒君璞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了顏悅對她的態度不同尋常。或許是因爲慕無歡,但司徒君璞的第六感卻告訴她,顏悅對她的有求必應,別有緣由。
小丫頭,得了便宜還賣乖!顏悅瞥了司徒君璞一眼,不再言語,只帶着她往前走去。
走了一會兒,司徒君璞便發現不對頭了。“不是要帶我去吃飯嗎?”別以爲她第一次來這避暑山莊,就可以欺負她不認路將她往溝裡帶。這方向,顯然與飯廳無關。
“用膳之前,我們先聊一聊。”顏悅勾脣一笑。一來,青峰寨的禁地是秘密,顏悅並不希望被外人知道。司徒君璞的無故失蹤,需要對好合適的臺詞。而來,顏悅也很想知道司徒君璞到底在那裡面看到了什麼東西,或者說她到底發現了什麼秘密。
“哦,聊天啊!”司徒君璞長長應了一聲,戲謔到,“你該不會要把我帶到小黑屋,對我嚴刑逼供吧?”從先前那些守衛緊張的態度來看,可見她闖入的禁地意義非比尋常。
顏悅的密室向來如俄羅斯套娃一般,一層又一層。越往裡越能挖掘到秘密,司徒君璞知道自己走的並未抵達最機密的核心。
“怎麼會?你可是我們青峰寨請都請不來的貴客呢!”顏悅一臉你想太多了的表情。
顏悅很快便帶着司徒君璞來到了一座僻靜的小花房,並親手爲司徒君璞倒了一杯茶。“你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嗎?”
司徒君璞眨眨眼睛,勾脣笑了。顏悅這話問得可真有意思,這原本應是她來問她在密室裡看到了什麼,結果她卻反過來讓她開口。
“我沒有什麼想問的。我現在就是餓了,想要早點吃飯。”司徒君璞說看到的內容,已經給了她足夠的信息,她不需要再向顏悅求證什麼了。
顏悅的眸光閃了閃,司徒君璞比她預想得沉得住氣。“君丫頭,有時候知道得太多,對你並無好處。”
“腦容量無限大!我這大腦特別好使!”顏悅不夠坦誠,司徒君璞便陪着她打哈哈。
“君丫頭,我是說認真的。”司徒君璞的態度讓顏悅有些無奈。
“我這人吧,啥缺點沒有,就有一個臭毛病,這心裡不能有事兒,一有苗頭吧,就特別喜歡挖掘,不挖到底,我這心兒總覺得不對勁。”司徒君璞咧咧嘴。“顏媽媽你是神醫,要不然你幫我把這臭毛病給治了,說不定我以後就可以省點心,少挖點內幕了。”
顏悅乾笑一聲,並不接話。司徒君璞這病叫好奇心殺死貓,不過這挖內幕是件技術活,司徒君璞這本事,倒是挺適合他們青峰寨的。
“行了,丫頭,你也別跟我貧嘴了,就直接說吧,你想知道什麼吧。”顏悅單刀直入。
司徒君璞沉默了一會兒。“這樣吧,我也不佔你便宜,你帶我走一遭你們的禁地,讓我好好逛逛,完了我就把我從戚國公哪裡順來的密函給你,如何?”
密函!顏悅的眼眸閃了閃,風君颺跟她提過密函的事,也提到過密函上有白家被滅門的真實內幕。顏悅暗暗捏住了拳。
“怎麼樣?這比買賣合算嗎?”見顏悅不語,司徒君璞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行。那今夜子時,你到我房裡來找我,我帶你去。”顏悅想了想,最終點頭答應了下來。司徒君璞眼下一知半解的狀態,對她來說反而更危險,既然是遲早要讓她知道的秘密,現在告訴她,又有何妨!
“成交!走了,那先吃飯去吧!早上就吃了一碗餛飩,可餓死我了!”目的達成,司徒君璞笑米米地站起了身子。
“等下大家問起你失蹤的事,你要如何回答?”顏悅拉住司徒君璞,有些不放心。
“安啦!就說我跑樹上補眠去了。”司徒君璞是明白人,不會故意引起軒然大波。
顏悅點點頭。“說什麼都好,只要能讓慕容太子相信就成。”羅剎門和青峰寨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這段時間因爲司徒君璞的事,他們兩個組織之間卻暗暗較勁,相互鉗制。眼下正是對付戚家人的緊要關頭,顏悅並不希望兩家內鬥。
顏悅帶着司徒君璞抵達膳堂的時候,酒菜都已經上桌了,可在座的人卻都愁眉不展,無人動筷。
看到消失半天的司徒君璞,慕容麟激動地迎了上去。“君兒,你去哪裡了,怎麼半天不見人?你有沒有事,有沒有受傷?是不是被人抓起來了?”
司徒君璞不以爲意地挑了個位置坐下,顧自拿起了筷子。“大驚小怪什麼,我不就是在樹上打個盹麼,至於你們這麼勞師動衆的麼?”
打盹兒?慕容麟的嘴角抽了抽。“你若是累了,這裡有得是廂房,至於跑樹上去嗎?”
“我樂意!你有意見?”司徒君璞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顧自夾菜吃飯。想起慕容麟和龍青瑛郎情妾意的模樣,司徒君璞心頭莫名一陣發堵,看着慕容麟都多了幾分厭棄。
他敢有意見麼?慕容麟苦笑一聲。“算了,你沒事就好。”
見司徒君璞三兩句話就擺平了一切,風君颺勾勾嘴角。“來來來,司徒小姐沒事就好,我們喝一杯慶祝慶祝。”
“慶祝什麼?慶祝我身敗名裂,臭名昭著,還是慶祝我璇姐姐即將成爲北寧皇后?”司徒君璞不給面子地潑了一盆冷水給風君颺。這幾天司徒君璞忙着肅清內患,雖然並沒有跟蕭念璇聯繫,可她的處境,司徒君璞卻是知曉得清清楚楚。
風君颺的面色一僵,臉上飛快閃過一絲狼狽,不過很快卻又恢復到了神色自若的模樣。“司徒小姐想慶祝什麼就慶祝什麼吧!”
我去,這臉皮是鐵打的吧!司徒君璞舉起酒杯,“行,那就慶祝我璇姐姐即將成爲北寧國母吧!來,乾杯!”
乾杯~~在座的除了懵懂的龍青瑛之外,其他人皆是一臉尷尬。司徒君璞的嘲諷之意太深了,明理人都知道她是在拿話刺風君颺。
見衆人都不懂,龍青瑛好奇地比劃,以手勢詢問。“君兒小姐口中的璇姐姐是誰?大家都認識嗎?這裡有什麼故事嗎?”從衆人的反應中,龍青瑛猜到這個璇姐姐的婚事並不那麼受人推崇。
看懂龍青瑛手語的顏悅等人都沉默不語,風君颺的身份並未公開曝光,顏悅也並不想讓龍青瑛知道得太多。
司徒君璞雖不懂手語,卻很會看眼色。“我來跟三當家介紹一下,我璇姐姐呢,就是屢嵐的長公主殿下。她呢,原本與北寧的太子有過口頭婚約,前些日子呢,北寧的新帝上門求親來了。”
“有情人終成眷屬,這不是一樁美事嗎?”龍青瑛奇怪到,理所應當地以爲北寧的新帝,便是當年的太子。
“三當家可真是見地獨到啊!”司徒君璞嘲諷了一句,別有深意地望了顏悅一眼,青峰寨本是幹情報的,龍青瑛身爲三當家,卻純然是個不諳世事的單純女子,連北寧的基本國情都一無所知。她只能說顏悅對她的保護實在太周到了!
龍青瑛雖然被保護得很好,卻並不是個駑鈍的人,聽出司徒君璞的譏誚,她不安地扯了扯身邊的慕無歡。“是我說錯什麼了嗎?”
慕無歡一如既往地扯着他那張千年木頭臉,刻板地搖了搖頭。“不知者不怪。”
“是啊,這怎麼能怪得了三當家呢!三當家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玉兔,不懂那些人面獸心的衣冠禽獸做的惡事也是情理之中的。”司徒君璞嘴角的譏誚更深了。“不過,無知就是愚蠢,三當家還是應該適當充充電,免得……”活成一個傻子。
“君兒,你別胡說!”
“君丫頭,口下留情。”慕容麟和顏悅的聲音同時響起。
司徒君璞掃了慕容麟一眼,眼底隱隱有怒意升起。“我胡說了嗎?我胡說什麼了?”
“君兒,璇姐姐的事,我們私下說,細妹她並不知曉內情,你就別針對她了。”慕容麟在司徒君璞耳邊小聲叮囑一句,又略帶歉疚地望向龍青瑛。“細妹,君兒就是這脾氣,你別介意。”
“麟哥哥多慮了,君兒小姐的話也不無道理,的確是我太無知了。”龍青瑛一臉嬌羞地望着慕容麟,他對自己的維護令她心頭一陣甜蜜氾濫。雖然明知不該,可龍青瑛還是控制不住地想要更靠近慕容麟一些。
慕容麟看不真切龍青瑛的手勢,不過也能明白她是在說沒關係,便回了一個微笑。“你不介意就好!”
看到慕容麟與龍青瑛的互動,顏悅的心不由得沉了沉。慕容麟與龍青瑛如此輕易地認出彼此,是她始料未及的。
看到這裡,司徒君璞的臉色已經黑了,恨不能將手中的雞腿當慕容麟撕了。好一個憐香惜玉的慕容麟!好一隻楚楚可憐的純情大白兔!
被司徒君璞罵成衣冠禽獸的風君颺默默地扒飯不做聲,努力讓自己置身事外。眼下不是討論和辯解的好時候,蕭念璇的事,他責無旁貸,也從未想過要逃避什麼。君少瑜和蕭念璇的婚事,他一定會想辦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