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君之罪,滿門抄斬這樣的罪名,司徒順頌自然無力承擔,不過眼睜睜看着蘇家人步入黃泉,司徒順頌也做不到。然而就在司徒順頌糾結不已的時候,昏迷的蘇澈竟不知在上面時候甦醒了,並將蘇雲漓和司徒順頌二人之間的爭執和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蘇澈本欲偷偷摸摸爬離蘇府去求救,卻被眼見的蘇雲漓發現了。司徒順頌試圖解釋和勸說,卻被蘇澈狠狠咬了一口。
“司徒順頌,蘇雲漓,你們這對殲夫淫婦,你們不得好死。”被擋住去路的蘇澈滿目猩紅。
“老爺,他的態度您看到了,您還是快點做決定吧!”蘇雲漓有些懼怕蘇澈那瘋狂的模樣。
司徒順頌捂着被蘇澈咬出血的右臂,依舊掙扎。就在司徒順頌搖擺不定的時候,蘇澈突然使勁全力從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朝司徒順頌撞去。
蘇雲漓一看情況不妙,隨手就抽了司徒順頌佩刀狠狠地刺進了蘇澈的胸膛。司徒順頌眼睜睜看着口吐黑血的蘇澈在自己面前緩緩倒下。
“司徒順頌,蘇雲漓,我蘇澈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臨死前的蘇澈艱難地說出這句話,直到嚥氣之後都沒能閉上眼睛。
“老爺,您不可再婦人之仁了。”蘇雲漓抖着手握着那把帶血的劍,“老爺,您快想想辦法吧,再耽擱下去,我們定會被人發現的。”
蘇家人已經回天乏術,蘇雲漓又巧舌如簧,司徒順頌一時鬼迷心竅,於是便點了一把火毀屍滅跡。
“娘,兒子也是無可奈何。”司徒順頌跪在老太太面前,滿腔悔恨地陳述當年的事,老太太早已泣不成聲,差一點就要被氣背過去了。
“造孽啊!造孽啊!這一切都是老身造的孽啊!”老太太痛心疾首地捶胸頓足,翻來覆去只低喃着這句話。
都是她的錯啊,若不是當初她爲了維護司徒府的顏面而一時糊塗作出魚目混珠的事情,陵南蘇家又怎麼會遭到這樣的禍事!這一切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老太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幾次差點抽過去,急得明玉趕緊拿救心丸給老太太服下。
“娘,娘您別激動,這一切都是兒子的錯,都是兒子的錯。”司徒順頌見老太太那模樣,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趕緊上前安撫。
“出去,你給我出去。我不想見到你!”緩過氣來的老太太失望地閉上眼睛,喝退了司徒順頌。
老太太早知道陵南蘇家的滅頂之災與蘇雲漓脫不了干係,早在那時老太太就察覺到了些許端倪,只是懼怕蘇雲漓的身份曝光給他們司徒府帶來災難,老太太便也沒再深究。可老太太怎麼也沒想到,司徒順頌竟會摻雜到裡面去,並且還犯下那樣的大錯。
虧得老太太自以爲這些年用心供奉蘇家人的牌位也算是聊以自尉,現在想來,她有何資格有何顏面去求得蘇家人的原諒。
司徒順頌一走,老太太便再次臥病不起了,一連幾頓都是水米不進,只躺在牀上默默流淚。
明玉見老太太自責到痛不欲生,淚流滿面地寬慰到。“老夫人,這怪不得您,您就不要再自責了,身子要緊。大小姐已經和老爺鬧僵了,要是被大小姐知道您被老爺氣倒了,大小姐指不定與老爺發怒成仇呢!老夫人不爲自己着想,也爲大小姐着想一下。而今大小姐身無依靠,若是沒有老夫人您在身邊幫襯,大小姐日後可該怎麼活呢!老夫人您一定要爲了大小姐保重好自己才行呢!”
提到司徒君璞,老太太更加是心疼得無以復加了。她苦命的孫女兒啊!要是被她知道陵南蘇家滅亡的真相,指不定怎麼發狂呢!還有,她身邊那個蘇慕白,蘇慕白終歸是蘇家唯一的血脈,爲家族報仇,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雖然老太太對司徒順頌也是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他讓他給蘇家人賠罪,可司徒順頌除了是司徒府的家主,是蘇家的女婿,他更是屢嵐的重臣,是眼下唯一能牽制戚家人的對手。死有重於泰山,亦有輕於鴻毛,在鬥倒戚家人之前,司徒順頌絕對不能白白死去,她決不能讓司徒府成爲蘇慕白的攻擊目標。
“明玉,你說的對,我不能死,至少我現在不能死!”老太太歷經滄桑的眼眸裡迸射出堅毅的光芒。“明玉,給我備膳,我要用膳。”
“是,老夫人!”明玉一聽這話趕緊擦乾眼淚,轉身去爲老太太備飯去了。
雖然沒有胃口,老太太還是逼着自己喝了兩碗粥。
“明玉,大小姐在府上嗎?這兩天怎麼都沒見過她。”理清了思路,回了精神,老太太這纔想起司徒君璞有兩天沒在自己面前晃悠了。
一開始老太太心想是不是司徒君璞不願被她發現捱打的事纔不現身,可一連兩天,司徒君璞都沒出現,這實在有些奇怪。
“老夫人,找大小姐有什麼事嗎?”明玉不答反問。
“我們回京有兩日了,戚玉龍的事也不知怎麼樣了,我想同君兒商量商量,明日一道進宮去。”老太太到底是精神不濟了,被蘇家的事情那麼一打岔,將戚玉龍的事給忘到後腦勺了,這會兒纔想起這是件要緊事。
“老夫人,您身子虛弱,不宜奔波,這事兒還是等您身子好些了再說吧!”明玉眸光閃爍地顧左右而言他。
老太太凝眉。“明玉,大小姐到底去幹什麼了?”明玉在她身邊多年,見明玉對司徒君璞諱莫如深的模樣,老太太便知司徒君璞定是出事了。“快點告訴我!”
見瞞不過去,明玉撲通跪下。“老夫人,大小姐昨日進宮去了,就一直沒有回來過了。”
“什麼!”老太太震驚萬分,猛地站起身來。“備馬車!馬上備馬車!我要進宮去!”
“老夫人,大小姐交代了,讓您安心在府上休養,大小姐說了,這件事情讓您別管了。”明玉猶豫不決。
“說什麼混話!要是君兒出事了怎麼辦?還不趕緊備馬車!”老太太氣急敗壞地道。明玉一聽也慌了神,趕緊去備馬車去了。
正準備出門的老太太與剛剛下朝回來的司徒順頌在大門口碰了個正着。得知老太太要進宮,司徒順頌趕緊阻攔。“娘,您身子未好,就在府上休息吧!”
“君兒呢?她在哪裡?”老太太不理會司徒順頌,只寒着臉發問。
司徒順頌有些茫然,“君兒不是在府上嗎?”
“混賬!”老太太氣得擡手給了司徒順頌一柺杖。“君兒昨日進宮,至今未歸,你這個當父親的竟然毫不知情!你可真是個好父親!君兒要跟你脫離父女關係還真是對了!”
“娘,您說君兒在宮中?”司徒順頌傻眼,“可皇上不曾對我說起!”倘若司徒君璞在宮中,蕭肅帝不可能毫無提示纔對。
一聽這話,老太太一顆心頓時跌到了谷底。二話不說便踏上了馬車,失聲喊道。“走,快走!”
司徒君璞對明玉說了要進宮去,眼下卻不在宮中,顯然是出事了!出大事了!
司徒順頌很快便也反應過來事情不妙,趕緊翻身上馬,追了上去。
母子二人匆匆忙忙進了宮,面聖之後得知司徒君璞果真沒有出現過,老太太一下子便癱倒在了地上。出事了!司徒君璞出事了!
見到老太太的模樣,蕭肅帝和司徒順頌同時嚇了一跳,紛紛伸手去扶。
老太太費力地推開二人的手,淚眼漣漣地跪到了蕭肅帝面前,砰砰磕起頭來。“皇上,請您救救君兒!請您救救老身的君兒吧!”
蕭肅帝趕緊扶起老太太。“老夫人,您快起來,您有話好好說,您告訴朕,到底怎麼了?”
“皇上,君兒定是被戚國公擄走了,請您快救救她啊!”老太太顫着嗓音將當日她與司徒君璞在客棧遇襲的前因後果都統統說了一遍。
得知司徒君璞爲了對付戚國公府竟以身犯險,故意設局,蕭肅帝真是又驚又怒。“那丫頭怎麼能如此大膽,如此我行我素呢!”
“皇上,君兒受此大罪,卻無能爲她伸冤,她纔不得已出此下策啊!”老太太痛心不已。當初若不是蕭肅帝惡意包庇戚國公府,司徒君璞又何故如此。
蕭肅帝被老太太責備的眼神看得心虛,只好許下承諾。“老夫人放心,朕定會將君丫頭安然無恙地找回來的。”
“皇上,戚國公府一而再再而三傷害君兒,欺壓我司徒府,還請皇上務必秉公處理,莫要在姑息養殲了!”老太太直勾勾地盯着蕭肅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