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麟,你不覺得這個問題很可笑嗎?”司徒君璞有些好笑地反問。 兩國聯姻豈是兒戲。要是蕭肅帝當真派了送了通婚玉蝶過來,那還能由得司徒君璞說嫁不嫁嗎?
慕容麟呼吸一滯,知道是他心急了。“好吧,那我就當你是答應了。”無賴也好,自欺欺人也好,慕容麟不想再給司徒君璞逃避和拒絕的機會了。
你要這麼想就這麼想吧!司徒君璞撇撇嘴,沒有繼續糾纏這個問題。“現在我們可以談正事了吧?”
慕容麟嗯了一聲。“你說你找到劍靈了?它在哪裡?”
“謝天謝地,原來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司徒君璞誇張地甩了個白眼,然後正了正表情,湊近慕容麟的耳朵,小聲將綁在她頭上的織帶一事說了一遍。
聽了司徒君璞的陳述,慕容麟眼裡閃過驚喜。“走,我們找個地方試試。”聽司徒君璞的描述,那織帶原本的面貌倒是像極了劍靈。若果真如此,他便可以將慕無歡招回來了。
慕容麟拉着司徒君璞興沖沖地往隱秘的湖邊走去,完全忘了被慕容宇德困住的蕭敏鈺。
永安宮內,慕容宇德和蕭敏鈺正兩兩站着,慕容宇德高大的身影讓蕭敏鈺倍感壓力。蕭敏鈺一如既往地低垂着頭不看慕容宇德。
“你已經避了我十年,難道還想再避我一個十年嗎?”見蕭敏鈺死活不肯擡頭,慕容宇德有點來氣。十年的光陰似乎並未在蕭敏鈺身上留下印跡,一身粗簡的素衣,並無損蕭敏鈺的美麗。十年不見,再次見到蕭敏鈺,慕容宇德發現他的心依舊不受控制地爲蕭敏鈺跳動。
渾厚的嗓音入耳,慕容宇德厚實的大掌也落到了蕭敏鈺消瘦的肩膀上,久違的觸感讓慕容宇德有些心神盪漾。
蕭敏鈺陡然一怔,像是觸電般地顫抖了一下,然後急急退開,拉開了慕容宇德的距離,低着頭恭敬地請示,“皇上,要是沒有別的吩咐,臣妾就告退了。”
蕭敏鈺的閃躲讓慕容宇德更加來氣了,蕭敏鈺越是要躲,慕容宇德越是不讓她跑,索姓一不做二不休張手牢牢抱住了蕭敏鈺,一手擡起她的下顎,強迫她看着自己。“你就這麼不想見朕?”
慕容宇德的舉動讓蕭敏鈺一陣心驚肉跳,她顫顫地望着慕容宇德,強迫自己不要慌亂,冷靜地開口。“皇上恕罪,臣妾只是不知該用何面目,該用何心態面見皇上。”
這話聽着耳熟,像是在哪裡聽到過。慕容宇德只迷糊了一下便想起來了,當初蕭敏鈺自請廢后的時候,用的就是這句話。
“皇后,當初你說需要一點時候克服心理障礙,如今朕已經給了你十年時間,你這心理障礙難道還沒克服嗎?”慕容宇德的聲音冷了幾分,手上的勁也使了幾分。
人人都當是他慕容宇德冷落蕭敏鈺,殊不知真正被冷落的卻是他。當初若不是蕭敏鈺爲了躲他,寧可自請廢后,打入冷宮,慕容宇德也不至於一怒之下將蕭敏鈺軟禁在了瀲灩宮。
慕容宇德原以爲讓蕭敏鈺吃點苦頭能讓她向自己服軟,可誰知道,蕭敏鈺卻整整十年獨守瀲灩宮,不曾踏出一步,不肯見慕容宇德一面。就連慕容宇德故意冷落慕容麟,讓慕容麟受盡委屈,想借此逼蕭敏鈺低頭,可誰知蕭敏鈺寧可看着自己兒子受苦受難,也沒有離開瀲灩宮一步,更別說嚮慕容宇德求饒了。
“皇上,您明明知道,臣妾心裡的是死結,別說十年,就算是百年之後,臣妾也解不開。”蕭敏鈺眸光沉寂地望着慕容宇德,寂聊的嗓音裡有着難以掩飾的沉痛。
“你……”慕容宇德被蕭敏鈺這句話刺得雙眸發紅。“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你爲什麼還放不下?爲什麼?”暴怒的慕容宇德用力扣着蕭敏鈺的雙臂,恨恨地質問到。
“十年了,皇上又爲何不放下呢?”慕容宇德飽含愛戀的沉痛眼眸,讓蕭敏鈺一陣心酸。“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皇上都做不到的事情,又何苦爲難臣妾呢!倘若皇上能放下,那麼臣妾或許也就能放下了。”
“你少跟朕來這一套虛的!朕要你老實告訴朕,朕到底有哪裡不好,你爲什麼不能接納朕?朕那麼愛你,你爲什麼就是不肯接受朕?”慕容宇德心痛不已。蕭敏鈺就算是塊冰,那也早該被捂熱了不是嗎?
“皇上,這個問題,您早在十年前就問過臣妾了。臣妾的答案,皇上不是很清楚嗎?”蕭敏鈺嗓音哽咽,痛苦地閉上了眼眸。爲什麼不能接受?因爲他不是她心中的那個他啊!“臣妾到底有哪裡好,皇上爲什麼不肯放了臣妾呢?皇上,放過臣妾吧!臣妾求您了!”
同樣的懇求,慕容宇德十年前也聽過。相同的對話,相同的主角,這一幕宛若昨日重現,慕容宇德的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咬牙沉默了許久,這才鬆開了蕭敏鈺。
“皇后,十年前,朕曾問過你,就算是爲了太子,你願不願放下心結摒棄前嫌,繼續當朕的皇后,你拒絕了朕。現在,朕再問你一遍,就算是爲了太子,你願不願意重新站到朕的身邊,當朕的皇后?”慕容宇德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冷靜,陰鷙的眼眸裡也只剩下深不見底的幽黑。
提到慕容麟,蕭敏鈺的心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皇上,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十年前,就因爲蕭敏鈺的拒絕,慕容麟一夜之間失去父愛,一夕之間失去聖心,從雲端跌入泥潭,從一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第一太子淪落成了穿梭在花街柳巷,依靠假面具生存的浪蕩太子。
如今,慕容宇德再次問出這樣的問題……蕭敏鈺只覺得一陣發冷,“皇上,如果……如果臣妾說不願意,您要怎麼對麟兒?”廢太子嗎?還是說要殺了慕容麟?眼下的慕容麟已然一無所有了。
“太子是朕的親生骨肉,朕自然不會殺他。”慕容宇德看穿蕭敏鈺的心思,“皇后,太子的處境想必你很清楚,倘若皇后繼續一意孤行,不能與朕齊心協力,那麼就算是朕想保住他,只怕也是有心無力。”
“臣妾……臣妾不明白。”蕭敏鈺惶恐地搖頭,慕容宇德那一句太子是他的親生骨肉,讓蕭敏鈺一陣腿軟。
“皇后不明白,那朕就給皇后解釋一下吧!”慕容宇德毫無笑意地扯了扯嘴角。“太子受人蠱惑,誤信讒言,正在努力挖掘朕的秘密,以太子的能耐,想必很快就會找到真相。皇后,你是唯一一個知道朕的秘密而依舊活在這世上的人,你也是最清楚當初朕爲了隱瞞那個秘密耗費了多少心神,沾了多少鮮血的人。皇后,你我都知道那個秘密一旦曝光會帶來什麼樣的災難。太子是我的親兒子,到時你和太子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不用朕說,皇后心中也該明白。”
蕭敏鈺被慕容宇德這番話驚得面色慘白,“皇上說的都是真的?”
“這種事情,朕還會騙你不成。”慕容宇德自嘲地勾出一抹苦笑。“皇后,我們的兒子,正帶着一羣人,打算向朕尋仇呢!”
一羣人。蕭敏鈺彷彿被人敲了一棍子,腦子裡嗡嗡作響。“皇上說的……是什麼人?”
“龍泉山莊的餘孽。”慕容宇德的眼眸沉了沉。顏悅的身份,慕容宇德已經調查清楚了。這幾年青峰寨的所作所爲,慕容宇德也看明白了,這白偃月一門心思就是爲了報仇,她當初創建青峰寨的目的就是爲了實現復仇大計。
現在慕容麟和青峰寨的人摻和到了一起,再加上慕容麟和龍雋的遠遠淵源,倘若白偃月拿爲龍泉山莊報仇爲由,拉慕容麟入夥,那慕容麟定是無法拒絕的。
龍泉山莊?!蕭敏鈺一陣發暈,差點摔倒,幸而被慕容宇德眼疾手快地扶住了。“皇后,你不用害怕,朕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朕會保護好你和太子的。”
蕭敏鈺這次沒有推開慕容宇德,只怔怔地靠在慕容宇德懷裡,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皇上,您對臣妾說這些,是要臣妾做些什麼呢?”蕭敏鈺瞭解慕容宇德,知道他不會平白無故跟她說這些的。
慕容宇德定定地望着蕭敏鈺好一會兒,這才緩緩開口。“皇后,朕希望你能和朕夫妻同心,繼續保守這個秘密,將麟兒拉回來,不要讓他跟着那些人瞎摻和了。”
蕭敏鈺咬脣沉默了一會兒。“皇上這麼突然要給麟兒賜婚,就是爲了緩和父子關係,讓麟兒收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