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肚子的蛔蟲知不知道你的心思,我不確定,不過璇兒,當ri你當衆表白,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對我的心意。@|”風君颺並不想將他們之間寶貴且短暫的相聚時光用在鬥嘴之上,“璇兒,不要再這麼違心了,我我們好不容易有機會重逢,難道就不能讓我們各自都誠實一些,忠於自己的情感嗎?”
誠實?他們之間到底是誰先對誰撒謊的?聽風君颺提起當日的事情,蕭念璇心底的火氣都爆棚了。分明是君少瑾率先對她不坦誠,率先假扮君少瑜來捉弄她,這會兒他竟然還敢如此大言不慚地要求她對他坦誠。
“你少自作多情了。聽不懂什麼叫場面話嗎?我說那些並不是在對誰表白,不過是爲了替君兒和麟弟解圍的權宜之詞。”蕭念璇一邊冷哼着回話,一邊飛快地扯過裡衣,往自己身上套去。“更何況,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誠實,你對我就誠實了嗎?”
“蕭念璇,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不生我的氣?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蕭念璇的不依不饒讓風君颺又氣又惱,卻又莫可奈何。
“還真有一件事是你可以做的。”披着裡衣的蕭念璇輕手輕腳地扶着澡盆邊緣,準備跨出來。
“什麼事?”風君颺急切地問到。
“滾!”蕭念璇重重地哼了一聲,“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這樣的,我就不會再生氣了。”
“璇兒,你……”風君颺俊臉一沉,正想要說些什麼,卻陡然聽到了蕭念璇的一聲驚叫,緊接着是水花四濺的聲音。
原來是準備跨出澡盆的蕭念璇被地上的水漬滑倒了,一不小心又跌回了澡盆裡。
“璇兒,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受驚的風君颺再也顧不上什麼非禮勿視的大道理,趕緊飛奔過去將連嗆了幾口水的蕭念璇從澡盆裡撈了出來,擔憂地上下檢查着她,這一檢查,風君颺的鼻血再次飈了出來。
雪白的真絲裡衣本就沒有什麼遮蔽的功能,遇水之後更是透明如紙一般,蕭念璇姣好的身段一覽無遺地呈現在了風君颺面前,令他熱血澎湃,緊貼在她身上的裡衣更加襯得蕭念璇玲瓏有致,越發得引得男人血脈噴張。看呆的風君颺一時沒能把持住,只覺得一股熱流從鼻腔緩緩流了出來。
“臭流氓!”緩過神來的蕭念璇看到直勾勾盯着自己胸部的風君颺,再看到他那一條紅豔豔的鼻血,頓時面色爆紅,擡手就往風君颺臉頰劈去。
風君颺下意識地伸手捉住了蕭念璇的手,慌亂地撇開了視線,面色尷尬地辯解。“我……我……我什麼都沒看到。”
“睜眼說瞎話吧你!什麼都沒看到你瞎流什麼鼻血?”蕭念璇簡直快氣瘋了,用力掙扎着。“放開我!你快放開我!你這個下流胚子!”
“啊……哦……哦……”心慌意亂的風君颺被蕭念璇的指控弄得心虛不已,他胡亂摸了一把鼻血,聽話地鬆開了蕭念璇。
結果,突然失重的蕭念璇再次被摔進了水裡,還不幸地崴到了腳,最終還是藉助風君颺的力量才脫離了那個澡盆。
“君少瑾,你想謀殺嗎?”一身溼噠噠被風君颺抱在懷裡的蕭念璇此刻再也顧不上什麼臉紅羞澀,只是氣憤地彪着淚眼瞪着風君颺。
“那個……是你要我鬆開的……”風君颺頗有些無辜,不過接收到蕭念璇眼裡的殺氣和臉上的痛楚之後,風君颺又趕緊收起了嬉皮笑臉的,認真地道,“好了,你有什麼怨氣,一會兒再衝我吧,你的腳得趕緊處理一下,還有你這衣服也得趕緊換了,要不然非受寒不可。”
美人在懷的感覺固然美妙,可這夜深露重的,風君颺可不想蕭念璇病倒。而最重要是,景色太美,他實在有些難以自持,再這麼下去,蕭念璇還沒凍病吧,他倒是有可能先*而亡了。
風君颺言之有理,蕭念璇也不想再跟他做無謂的爭執。
“你扶我去密室,那裡有藥。”蕭念璇指揮着風君颺披上了外衣,遮住了身子,這纔將手伸給了風君颺。她的腳踝錐心地疼着,再不及時醫治,只怕接下來幾天她都別想下地走路了。
扶?風君颺撇撇嘴,二話不說就打橫抱起了蕭念璇。
“你幹什麼?”蕭念璇驚呼一聲,下意識伸手抱住了風君颺的脖子,謹防自己再次摔倒。
“帶你去密室療傷。”蕭念璇突如其來的親近讓風君颺心情愉悅地勾起了嘴角,“放心吧,這一次說什麼我也不會再鬆開你了,所以絕對不會再摔着你的,你就安心靠着吧!”
風君颺一語雙關的話讓蕭念璇有片刻怔忡,隨後便默默地垂下了眼眸不再言語,任由風君颺抱着自己朝密室走去。
抵達密室之後,風君颺小心翼翼地將蕭念璇放到了竹榻之上,並不着急爲她治腳,而是先替她找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先把溼衣服換下來吧!溼漉漉地穿在身上多不舒服。你放心,我保證不偷看!”
說完這話,風君颺便主動背過了身子,他知道蕭念璇先前是顧忌着他,這纔沒顧着換衣服。
蕭念璇神色複雜地望了風君颺一眼,這才轉過身子默默地脫下了溼噠噠的衣裳,動作麻利地換衣服。
“這些年,你就是在這裡度過的嗎?”背對着蕭念璇的風君颺打量着這簡陋的密室,語帶心疼地問到。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密室並不寬敞,卻是一應俱全,角落甚至還堆放着一些米麪,支着一口小鍋。
紫苑宮以前那慘絕人寰的狀態,風君颺已經知道了,在那樣艱苦的條件下,蕭念璇怕是全仰仗着這一方不見天日的小天地來維持生計吧!
正在係扣子的蕭念璇微微一頓,卻並沒有回答風君颺的問題,只是加快速度整理好了一副,神色淡漠地道。“藥箱在小桌底下,你給我拿過來。”
“你換好衣服了?”風君颺確認了一遍,這才彎腰提着藥箱回到了蕭念璇面前,卻並沒有將藥箱遞給蕭念璇,反而是單膝落地蹲了下來,伸手握住了蕭念璇的小腿。
“你做什麼?”蕭念璇一愣。
“替你上藥。”風君颺熟練地打開藥箱,看到藥箱內滿滿的瓶瓶罐罐,風君颺眼裡飛快閃過一道驚詫,不過很快就又恢復了平靜,精準無誤地找到了專治跌打損傷的藥酒。
“我……我可以自己來。”被風君颺的大掌握住的腿肚子莫名一陣酥麻,蕭念璇不自在地縮了縮。
“是我不小心害你受傷的,你應該理直氣壯地讓我負責纔對。”風君颺擡頭衝蕭念璇微微一笑,將她受傷的右腳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溫柔地道。“會有點痛,你忍一忍。”
蕭念璇的右腳腳踝已經整個腫起來了,風君颺剛一碰到,蕭念璇就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還好,只是扭傷了,沒有傷到骨頭,忍一忍就過去了。”風君颺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卻還是耐着脾氣溫柔地望着蕭念璇。“你這淤血需要揉散了才能消腫,會很疼,你忍忍,實在忍不住你就罵我兩句,打我兩下解解氣。”
“你以爲這點小傷算什麼!”風君颺溫潤的眼眸和火熱的大掌無一不讓蕭念璇覺得不自在,只好用這樣不屑的口吻來緩釋內心的不平靜。
小傷?風君颺的眸光閃了閃,默默地倒了藥酒在手心,搓熱之後直直覆上了蕭念璇紅腫的腳踝。
痛!錐心的痛!嘴上說着沒事的蕭念璇疼得冷汗津津,卻是用力咬着下脣一聲不吭。
風君颺一邊手勢熟練地爲蕭念璇揉着腳踝,一邊無限心疼地望着她。“璇兒,覺得疼就喊出來,不用忍着。”
喊疼,蕭念璇自然不會,不過罵人解氣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蕭念璇咬牙切齒地望着風君颺。“君少瑾,我跟你前世有怨,今生有仇是不是?你就不能輕點嗎?”
面對氣勢洶洶的蕭念璇,風君颺並沒有放輕手勢,只是溫柔地笑着。“嗯,你前世欠了我的情,所以我今生來跟你要債來了。”
“呸!誰欠你了?我們之間到底是誰欠的誰?”劇痛佔據了蕭念璇的全部心思,倒是無意中卸下了她的心防。
風君颺略帶苦澀地勾了勾嘴角。“你說的對,是我欠的你。是我欠了你的情,是我辜負了你的期待,所以我現在來還了。”
是他欠了蕭念璇沒錯。十多年前,雖然並非他的本意,可到底是他率先違背了承諾,沒有按時向蕭念璇提親,沒能及時救她脫離苦海,害她忍辱負重這麼多年,受盡折磨這麼多年。
“璇兒,對不起,是我來晚了,才讓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想到蕭念璇這些年吃的苦,風君颺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你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好嗎?從今以後我會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了。”
風君颺的話讓蕭念璇心頭一陣酸澀,眼裡也不由自主地染上了淚花。
“不需要,用不着,我不需要你的補償。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蕭念璇語氣冷硬地開口。
“璇兒,你不要這樣,好嗎?你給我一個機會!”風君颺眸光沉痛,低聲下氣地央求到。
“你想要什麼機會?”想起許多年前那度日如年的自己和希望落空的自己,蕭念璇內心一片荒涼。“君少瑾,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我沒等到你的提親和拯救,等到的卻只有你戰死沙場的噩耗,你知道我那時有多麼的恨你,多麼的痛苦嗎?”
聽到君少瑾戰死沙場的噩耗時,蕭念璇遭受到的打擊不亞於她的孃親慘死。君少瑾活着的時候,她還有個念想,還有個可以恨的對象,還盼望着有朝一日,重新站到君少瑾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罵他是負心漢。可是,君少瑾卻意外死了,她連罵他一頓的機會都沒有,她連質問他的機會都沒有了。那個時候的蕭念璇,簡直像是天塌了一般,萬念俱灰,幾乎要挺不過去了。
可最終,她還是挺過來了。帶着無處言說的巨大悲痛,苟延殘喘,艱難地摸索出了一條生存之路。自從蕭念璇加入羅剎門的那一天起,她就將君少瑾給徹底埋葬了。從那以後,她的生命中就只剩下復仇這一個目標。
蕭念璇一直以爲君少瑾已經死了,也徹底將他從自己的生命裡抹殺了。可是現在化身風君颺的君少瑾卻重新站到了她的面前,口口聲聲說要補償她,信誓旦旦說要保護她。可是,他要怎麼補償?時間取法倒退,生命無法輪迴,風君颺在她生命中缺席的十幾年,是幾十年都無法彌補的。
風君颺被蕭念璇蕭索的語氣刺得雙眸發緊,眼圈發紅。“璇兒,對於我過去,我只能說抱歉,可是以後,以後的日子我一定可以保護好你的。”
“保護?”蕭念璇的淚眼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你憑什麼保護我?以什麼身份來保護我?是已經魂歸西天的北寧前太子君少瑾還是活在當下的青峰寨當家風君颺?”
風君颺的呼吸一滯,竟有些無言以對。
“你走吧!”蕭念璇抽回了疼痛感逐漸消失的右腿,冷淡地背過了身子,不讓風君颺看見她眼底的糾結和痛苦。“風君颺,我要的東西你已經給不起了,所以不要再來糾纏我了。”
看清蕭念璇內心的風君颺的心狠狠地抽痛了起來,卻是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藥酒。“你好好休息,我明晚再來替你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