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 真相大白

?這真是個令人悲傷的故事。儘管靜安師太嘴上輕描淡寫說着只是意外,可司徒君璞還是輕易地從她溼潤的眼底看到了無法掩飾的痛苦。喪夫喪子,對一個女人來說,是何其悲哀,何其沉重的打擊。

不過,不管當年那個意外的真相如何,靜安師太對顏悅的偏愛卻是顯而易見的。顏悅那樣傷自己兒子的心,還害得自己差點墜崖身亡,她面對顏悅卻還能如此心平氣和,甚至充滿關愛。

“師太,顏悅的愛情故事固然悽美,令人同情,可是這並不代表她可以以此爲藉口,犯下彌天大錯,也不併不足以讓世人原諒。”司徒君璞冷靜地辯駁。靜安師太說那麼多無非是想要替顏悅開脫,不過不管給慕容影和蕭敏鈺下毒的是不是顏悅,至少這場禍事也是因顏悅的咄咄相逼引起的,顏悅想要無事一身輕,那是不可能的。

“請問司徒小姐,偃月到底做了哪些罪大惡極的錯事呢?”靜安師太收回視線望着司徒君璞。

“這……”被靜安師太這麼一問,司徒君璞反倒有些語塞了。仔細算來,顏悅除了心機深沉,詭計多端了一點,硬生生拆散了蕭念璇和風君颺之外,似乎還真沒做過什麼罪不可恕的事……當然她對戚家人心狠手辣的復仇必須排除在外。

“司徒小姐想不出來是嗎?”靜安師太微微勾了勾嘴角。“司徒小姐,偃月並非什麼十惡不赦的人,雖然她揹負着沉重的血海深仇,執念深重,可除了對戚家人之外,她並未傷害過什麼人,相反的,她一直在幫助別人,不是嗎?”

這些年來,靜安師太將顏悅的所作所爲都看在眼裡。在她眼中的顏悅,只是一個爲情所苦,心存善念的良善人,這點從她對慕無歡,風君颺和蕭念璇的態度就足以看出了。

“師太眼裡的顏悅還真是十全十美啊!”司徒君璞冷嗤一聲。她不否認顏悅對慕無歡等人有恩,但只要一想到蕭念璇,司徒君璞就很難對顏悅有好感。不管顏悅的執念起源爲何,都無法磨滅她爲了一己私慾將蕭念璇等人當成棋子擺弄的事實。

“司徒小姐,我只是實話實說。”靜安師太想要解釋什麼,卻被司徒君璞打斷了。

“師太,你不用在我面前念你媳婦兒的好!我對她的故事不感興趣。”司徒君璞百無聊賴地擺了擺手,“你就說說,接下來,我們該怎麼收拾這個爛攤子吧!”司徒君璞努努嘴指向抱着慕容影的屍體不放,悶頭哀哭的顏悅。

隱藏在龍旭劍中的謎題解開了,答案似乎並不如顏悅的意。司徒君璞眼下只擔心面對這樣殘酷的真相,顏悅接下來會有什麼舉動。這個慕容影,一方面是她心愛的男人,另一方面卻也是與她有着血海深仇的敵人,如此激烈的愛恨交織,顏悅當真能因人死了而釋懷嗎?司徒君璞有些懷疑,她着實擔心復仇不成的顏悅會惱羞成怒,利用慕容影的身份來要挾慕容麟……萬一,慕容影假皇帝的身份被別人發現,到時候別說慕容麟了,就是整個千羽都有可能面臨被他國吞沒的險境。

靜安師太看出司徒君璞眼中的憂思,望着哀慟不已的顏悅長嘆一聲。“逝者已矣,困擾偃月多年的執念也是時候放下了。司徒小姐放心,偃月不會拿慕容皇上的身份做文章的。待我帶偃月離開之後,我保證她不會再來打擾你們分毫,接下來司徒小姐只需安撫好慕容太子,做你們該做的事情便可。”

如今千羽的皇帝駕崩,身爲太子的慕容麟便可順理成章登基爲帝,只要慕容影的身份不曝光,那麼誰也無法動搖慕容麟的位置,憑藉屢嵐皇室和千羽皇室的姻親關係,任誰誰不敢輕易動彈千羽國分毫。

聽到靜安師太的保證,司徒君璞的心才放款了些許,不過就這麼放走顏悅,她似乎沒法嚮慕容麟交待啊!“師太,我好像沒有答應你要放她走吧!”司徒君璞似笑非笑。

靜安師太也是笑。“我知道司徒小姐受慕當家和璇公主所託,不忍傷了他們的心傷害偃月,如今慕容太子遭受喪母之痛,將一切怨恨都指向了偃月,必定不肯輕易罷休。未免司徒小姐左右爲難,讓我神不知鬼不覺帶她離開,豈不是兩全其美之策。”

這靜安師太看着一副與世無爭的彌勒佛模樣,其實心機比誰都深呢!司徒君璞撇撇嘴,“得了得了,趁現在沒人發現,你趕緊將她領走吧,麻溜地!這萬一驚動了侍衛,惹怒了慕容麟,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靜安師太微笑點頭。“那司徒小姐先請回寢宮歇息吧,夜已深了,慕容太子也該回去尋你了。”

被靜安師太這麼一提醒,司徒君璞這纔想起自己是揹着慕容麟的叮囑,悄悄跑出來的,萬一被他發現可是不好。慕容麟現在正是悲痛欲絕的時候,縱然司徒君璞也不敢火上澆油,最要緊的是,她不想讓慕容麟知道慕容影的身份。就讓龍旭劍的秘密,伴隨着慕容影的死亡,永遠埋葬吧!

“行了,我走了。你抓緊時間!”司徒君璞交代了一句,便欲轉身離去。可她剛剛轉身,卻被靜安師太的一聲厲喝止住了腳步。

“偃月,你在做什麼?還不趕緊住手!”靜安師太疾言厲色的嗓音響起,司徒君璞驚愕地回頭,只見原本抱着屍體悶頭痛哭的顏悅,不知在何時竟已掰開了慕容影和蕭敏鈺十指教纏的雙手,將慕容影的屍體馱到了自己背上。更讓司徒君璞錯愕的是,原本花容月貌,宛若天仙的蕭敏鈺,在慕容影從她身邊離開的瞬間,便以十分驚人的速度灰敗了起來,原先仿若沉睡的臉色立馬呈現出了屍體的青灰。

滿臉雷恆的顏悅含淚望了靜安師太一眼,用力道。“師孃,我要帶他走。”

“混賬!”靜安師太也看到了蕭敏鈺的變化,不由得上前一步,用力按住了顏悅。“偃月,事到如今,你竟還如此執迷不悟嗎?”

顏悅用力抿脣,一臉倔強。“師孃,於公於私我都有帶走他的理由。”於公,慕容影是毀滅龍泉山莊,醫門白家和陵南蘇家的幕後黑手,她有充分理由帶慕容影的屍首祭奠亡靈。於私,慕容影是欠了她一生情緣的男人,她有不得不帶走他的理由。

“荒謬!”靜安師太臉色一沉,變得疾言厲色起來。“於公,他是千羽國的皇帝,是對蕭皇后情深義重的夫君,與你有何干系。於私,你是我井家的媳婦,理應爲我兒恪守婦道。而今你卻當着爲孃的面,與其他男人牽扯不清,成何體統,還不給爲娘放下!”

靜安師太的嚴厲讓顏悅明顯瑟縮了一下,卻依舊不肯退讓。“師……師孃……,他是我的龍影哥哥,他不是……”顏悅顫抖着想要辯解說她背上的人不是慕容宇德,不是皇帝,可話未說出口,卻再次被靜安師太厲聲打斷了。

“這世上從來沒有龍影,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當年若不是你執意追尋一個莫須有的影子,又何來那延綿不斷的血流成河,只爲一個影子,已經釀下了種種慘案,你到現在竟還不知悔改嗎?”靜安師太嚴厲地盯着顏悅,“偃月,爲娘最後說一遍,放下慕容皇上!”

當年若不是因爲顏悅對慕容影的執着,他的存在又怎麼會在人前曝光,他又怎會爲了隱藏身份而痛下殺手,將無辜的醫門白家和陵南蘇家牽連其中。

慕容影的存在,本就是個禁忌,雖然他寄身龍泉山莊,可即便是龍泉山莊的人對他的存在所知也是寥寥無幾。直到顏悅與他巧遇之後,莫須有的龍影這才成了龍泉山莊衆人好奇的對象,龍雋老先生這才迫不得已將慕容影的真實身份告知了得以信賴的心腹好友,當時得知慕容影身份的除了靜安師太,還有醫門白家的家主,顏悅的父親。

也正是如此,到後來慕容影錯殺慕容宇德取而代之後,纔會爲了隱藏自己的身份而不得不將所有知曉他身份的人一網打盡。醫門白家也因此被慕容影和戚國公聯手設計滿門抄斬,就連陵南蘇家也因着蘇家長子蘇澈與龍家三小姐的戀情,以及蘇雲裳對顏悅的施以援手而生生被牽連其中。

其實說白了,醫門白家和陵南蘇家的災禍與顏悅息息相關。龍泉山莊的覆滅或許是出於慕容影的主觀動機,然後醫門白家和陵南蘇家,則完全是因爲慕容影爲了防止自己的身份被顏悅拆穿而引發的殺機。當年若不是顏悅傻乎乎地闖進千羽皇宮,與慕容影對峙,欲探究他的真實身份,又何來這一連串的禍事呢!

“偃月,爲了追求你所謂的愛情,已經有太多人爲此付出了生命,已經流了太多血了,你難道還要爲此牽連更多的人,將整個千羽的無辜百姓都牽連進來嗎?”靜安師太痛心疾首地盯着顏悅。“偃月,不要再執迷不悟下去了。聽爲娘一句勸,放下吧!”

聽完靜安師太一席話的顏悅,此刻已經是面色慘白,渾身顫抖不已。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居然是她嗎?

“不是這樣的……不是的……師孃,不是這樣的,事情不是這樣的,師孃,您告訴我……”顏悅一臉哀慼地望着靜安師太,祈求她能向以前一樣寬慰自己,爲自己開罪。

“偃月,不要再錯下去了,該結束了。”靜安師太伸手扶住顏悅身上的慕容影,不動神色地將他從顏悅的背上解放了下來,重新放回了蕭敏鈺身邊,恢復到了二人先前十字相扣的狀態。

“偃月,清醒過來吧!在你面前的人,從來不是你愛慕的龍影,而是千羽的慕容皇帝,是一個心中只裝着蕭皇后一個人的慕容皇帝。”靜安師太轉身望着顏悅。“放下吧,即便你再不甘心也是時候放下了。跟爲娘走吧!不要再爲了一個不愛你的人,而讓爲娘失望了。”

一個不愛她的人!聽到這話的顏悅忍不住再一次淚如泉涌。是啊,眼前這個男人從來沒有愛過她,不管他是龍影還是慕容影。這個不愛她的男人,甚至可以狠心到屠她滿門,滅她全族,對她趕盡殺絕。她怎麼能對這樣狠心的男人心存留戀呢?

在沒有得知慕容影的真實身份之前,她還曾抱有幻想,幻想着那個她深愛的男人對自己也是一樣,只是英年早逝,無法回報自己的深情。幻想着終有一天,她可以手刃仇人,爲她的愛人和家人報仇。

可現在,殘酷的現實告訴她,那個她籌謀多年想要報仇的對象,就是令她心碎的愛人……她還有什麼理由執著下去,因爲她的愚昧已經害死了那麼多人,她還有什麼臉面繼續活下去……此刻的顏悅只覺得絕望到了極點,也再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一時想不開,擡手就往自己的天靈蓋拍去。

“偃月住手!”一旁的靜安師太被顏悅的舉動驚得肝膽俱裂,飛快出手阻止了顏悅的自殺行爲,可靜安師太救了顏悅的同時,卻也不可避免地讓她受了傷。“偃月,你這是做什麼?”

“師孃,您讓我去死吧!我該死。”受了靜安師太一掌的顏悅垂着無力的右手,萬念俱灰地摔倒在地上。

“你……”靜安師太大怒。“你有什麼資格自殺?你確實該死,可是偃月,你還欠爲娘一個交待,你要死也輪不到你自行了斷!”

顏悅一愣,隨機卻是咧嘴笑了。“師孃說得對,我欠師孃的太多太多了,就算是死,也該讓師孃處置纔對。”

靜安師太眼裡飛快閃過一道怒氣。“你知道就好!現在給我起來,跟我走!”

“是,師孃!”顏悅雙眼無神地望了靜安師太一眼,這次卻沒有再反抗,任由靜安師太將自己從地上拖起,毫無生氣地立在她身後。

“司徒小姐,那我們就先告辭了!”確定顏悅不會再反抗,靜安師太這才走向司徒君璞向她道別。

司徒君璞全程觀摩了靜安師太婆媳之間的糾葛,也探知了不爲人知的內幕。她望了一眼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跟在靜安師太身後的顏悅,莫名地對她產生了些許同情,她朝靜安師太點了點頭。“師太,出宮請小心。”

“司徒小姐保重!”靜安師太用力握了握司徒君璞的手,不再耽擱,轉身帶着顏悅消失在殿外。

司徒君璞默默目送靜安師太婆媳離去,又轉身檢查了一下龍榻之上的慕容影和蕭敏鈺,意外地發現此刻的蕭敏鈺竟已經恢復如常,彷彿先前慕容影離身之後那片刻的灰敗不曾發生一般。

仔細處理了顏悅出現過的痕跡之後,司徒君璞這才轉身離開,打算回去寢宮休息,送走了靜安師太和顏悅,接下來她只要好好應對慕容麟,別被他發現破綻就行!

“君兒你回來了。”司徒君璞本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寢宮裝睡,然後她纔剛一踏進寢宮,就聽到了慕容麟的聲音。

“慕……慕容麟,你怎麼在這裡?”被嚇了一跳的司徒君璞差點跌倒,卻被眼疾手快的慕容麟牢牢抱在了懷裡。

“怎麼這麼不小心?”慕容麟驚莆未定地抱着司徒君璞,溫柔地責備道。

“我……”心虛的司徒君璞慌亂地望了慕容麟一眼,強做鎮定地反嗆。“都……都是被你嚇的,你還好意思兇我!”

“我沒有兇你。”慕容麟冷靜地否認,扶着司徒君璞坐下。“是君兒你深更半夜不好好休息被我撞見,心虛了。”

“我……你……你不在,我睡不着,所以……所以就出去溜達了一下。”司徒君璞心虛地垂下眼瞼,結結巴巴地解釋。

“大半夜地去我母后的屍首面前溜達,順便放走顏悅,君兒可真是有情調。”慕容麟伸手握住司徒君璞因侷促而用力絞在一起的雙手,溫聲道。

慕容麟怎麼會知道她放走了顏悅!司徒君璞錯愕地擡頭,意外地撞進了慕容麟洞悉一切的眼眸中。“你……你都知道了。”

“嗯。”慕容麟垂眸應了一句便不再做聲,只輕輕揉着司徒君璞泛紅的手背。

慕容麟這一聲輕嗯,卻是讓司徒君璞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慕容麟,你真的都知道了?”慕容影的身份,他也知道了嗎?司徒君璞不由得心跳加速。

“除了你放走顏悅的事情之外,我還該知道什麼嗎?”慕容麟淡淡地反問。

司徒君璞眨眨眼睛,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沉默了一會兒,她擡手捧住慕容麟的臉,與他四目相對。“慕容麟,你……在生氣嗎?”

“我爲什麼要生氣?”慕容麟勾勾嘴角扯出一抹笑,可那笑卻無端讓司徒君璞覺得一陣冷。“我該生氣你揹着我放走顏悅,還是你有心隱瞞我龍旭劍的秘密?”

“你……果然知道了!”司徒君璞面色一變,只覺得腦子裡嗡嗡作響。慕容麟果然知道慕容影的身份了!

“君兒覺得我不應該知道嗎?”慕容麟笑得有些淒涼。與他息息相關的秘密,他豈能有不知道的道理。他原以爲隱藏在劍靈中的秘密能幫助他解開他的身世之謎,可結果,劍靈裡隱藏的秘密卻讓他的身世更加撲朔迷離起來。他只知道而今身着龍袍躺在他母后身邊的男人是慕容影,卻沒有人給他一個答案,告訴他,他的父親到底是慕容宇德還是慕容影。

“慕容麟,你沒事吧?”慕容麟眼底的悽惶讓司徒君璞擔憂不已,她不想讓慕容麟知道慕容影的事,就是不想讓他受打擊,可是她最終沒能守住那個秘密,甚至連慕容麟是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偷聽到那個秘密的都不知道,現在看着慕容麟受傷的模樣,讓司徒君璞又是心疼,又是擔憂。喪母之痛已經足夠讓慕容麟痛不欲生了,而今又爆出慕容影的身份,司徒君璞真怕他承受不住。

“慕容麟,你別這樣,你別嚇我!”慕容麟了無生趣的模樣讓司徒君璞徹底慌了神,她輕輕拍着慕容麟的臉頰,滿目擔憂。“慕容麟,你有什麼不高興的,你說出來,你告訴我,不要自己悶在心裡好不好?你父皇的事,我也不是存心想要隱瞞你,只是你剛剛經歷喪親之痛,我怕你一下子接受不了纔不告訴你的。你要是氣我瞞着你,氣我揹着你放走顏悅,你就罵我幾句解解氣,你不要跟自己置氣好不好?”

這樣萬念俱灰,毫無生氣的慕容麟是司徒君璞不曾見過的,她的慕容麟是心高氣傲,意氣風發的天之驕子,司徒君璞不願意見到他這樣壓抑自己的模樣。

“慕容麟,要不然你打我吧,你打我幾下泄泄憤好不好?”是心虛也好,是心疼也罷,此刻六神無主的司徒君璞只想撫平慕容麟眼底的哀傷和悽惶。這樣說着,司徒君璞拉起慕容麟的手就往自己臉上招呼過去,卻被慕容麟及時制止了。

“君兒,我永遠也不會生你的氣,永遠也不會,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反手握着司徒君璞右手的慕容麟嗓音嘶啞地說出這句話,在司徒君璞錯愕的眼神中,低頭深深吻住了她。

司徒君璞先是一愣,隨機便合上眼眸用力抱住了慕容麟。倘若她的溫柔能撫平慕容麟的傷痛,她願意傾盡她畢生的溫柔。

司徒君璞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待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光大亮,身邊也早已沒有了慕容麟的影子。

“慕容麟!慕容麟你在哪裡?”想起慕容麟前夜的反常,再摸着身旁冰冷的鋪位,司徒君璞頓時方寸大亂,着急地支着笨重的身子往殿外跑去。該死的,慕容麟該不會一時想不開吧!

“娘娘,小心啊!”聽到動靜的弄月應聲推門進來,擔憂地扶住了跌跌撞撞的司徒君璞。“娘娘,您懷着孩子呢,不可以這樣亂跑。”

弄月熟悉的嗓音讓司徒君璞微微一愣。“弄月,是你!你怎麼在這裡?”上次弄月重傷失蹤,從此音信全無,司徒君璞一直以爲她已經死了。

弄月扶着司徒君璞坐下,又細心地替她披上外衣。“娘娘,奴婢一直在這裡。奴婢受傷之後,被皇后娘娘救下,之後便一直在這宮裡養傷。”

先前司徒君璞被慕容奕囚禁在這皇宮的時候,弄月奉命偷溜出去求救,結果卻被侍衛發現,身受重傷,九死一生。弄月當時也以爲自己難逃一死,然後卻是被蕭敏鈺秘密救了下來,用心照料,這才保住了一條命。可儘管小命保住了,弄月身上卻是留下了難以痊癒的傷痕,最嚴重的是,她的右手已經被廢,而今再也無法向以前那樣舞刀弄劍了。

一個不能拿劍的暗衛形同廢人,弄月無臉去見慕容麟,幾次想要輕生,都被蕭敏鈺勸了下來。再後來未免自己的身份被人發現,給蕭敏鈺和慕容麟帶去麻煩,弄月這才聽從蕭敏鈺的勸慰,沒有與任何人聯繫,只改名換姓,默默留在蕭敏鈺身邊當起了貼身侍俾。

原來是蕭敏鈺救了弄月!司徒君璞握着弄月無力的右手唏噓不已,“弄月,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弄月含淚搖頭。“奴婢不苦,奴婢能有機會重新服侍主子和娘娘,是奴婢的福分。”

司徒君璞張手抱了抱弄月,溫柔道。“弄月,有你在我身邊,真好。”

“弄月多謝娘娘不棄!”司徒君璞的舉動,頓時讓弄月熱淚盈眶。

“弄月,慕容麟呢?他去哪兒了?”簡單安慰了弄月幾句之後,司徒君璞將注意力放到了慕容麟身上。

“娘娘不要擔心,主子他沒事。主子現在正在前朝處理政事。”弄月擦了擦眼角。“娘娘,主子吩咐了讓娘娘您好好休息,待他處理完政事,主子便會回來陪您的。”

慕容麟處理政事去了!難道他真的沒事?司徒君璞沉吟了一下。“弄月,替我更衣,我去看看他。”不親眼確認慕容麟無礙,司徒君璞很難安心。

“是,娘娘!”弄月並不阻攔,喚了宮女進來。

此刻的金鑾殿上,正是一派劍拔弩張的形勢。在場了的除了慕容麟和滿朝文武百官之外,還有慕容奕的母妃安貴妃,就連因爲年事已高,退居二線多年的安老丞相,安貴妃的老父,都極其難得地出現在朝堂之上。

“慕容麟,皇上並未立下遺詔,你這是要逆謀篡位嗎?”安貴妃氣勢洶洶地瞪着慕容麟。昨個兒慕容麟還說要召集天下神醫爲中毒的慕容影和蕭敏鈺醫治,這才過了一夜,慕容麟卻當衆宣佈慕容皇帝駕崩一事,並且在衆臣的擁護之下,欲登基稱帝。這怎麼能不讓安貴妃着急上火,她的寶貝兒子慕容奕還沒回來呢!

“安貴妃,你怎可對太子殿下如此放肆無禮!”擁立慕容麟登基的太傅厲喝一聲。“國不可一日無君,而今皇上仙去,太子即位那是名正言順的,你豈可血口噴人,污衊太子篡位!”

“太傅此言差矣!”安老丞相擡了擡鬆弛的眼皮。“皇上不過是身中奇毒罷了,我朝太醫無能,這才導致皇上昏迷不醒,待我們找到奇能異士,定能爲皇上解毒。而今太子殿下未曾廣招天下神醫,做出努力,卻只想着登基一事,莫不是別有用心了些!”

“安丞相,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國太醫個個都是人中龍鳳,醫術精湛。當年安丞相重病,求助多少江湖郎中無果,最後還不是靠咱們的太醫合力醫治這才得以痊癒的。而今安丞相卻捧高江湖術士,踩低我們的太醫,是不是太忘恩負義了些。”太傅冷哼一聲,對安丞相的說辭表示不以爲然。安貴妃和安丞相在打什麼主意,太傅心如明鏡,他早就看不慣安家人的驕橫跋扈了。

安丞相老臉一繃。“太傅,一碼歸一碼。老夫的殘體豈能能皇上的龍體相提並論,當年太醫合力確實救了老夫一命,老夫並不否認。可太醫們也都說了,皇上所中之毒十分罕見,解毒也並非他們強項,所以束手無策。術業有專攻,太醫們不能解的毒,並不代表其他人不能解。太傅不願請人爲皇上醫治,又這麼迫不及待擁立新帝,難道是不想讓皇上醒過來嗎?”

“我……”安丞相最後那聲擲地有聲的質問十分有力,太傅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好趕緊嚮慕容麟跪下。“太子殿下明鑑,臣絕無對皇上不敬之意,臣只是覺得國不可一日無君!”

站在龍椅面前的慕容麟一直默然地看着安丞相和太傅脣槍舌戰,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直到此時,他這纔開了尊口,卻是保持中立態度。“安丞相和太傅的心情,本宮都能理解。父皇和母后身中劇毒,本宮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們能醒過來。不過本宮也相信太醫們的實力,衆太醫聯手都無能爲力,本宮對江湖術士的醫術也不報太大希望。無論如何,安丞相所言也有道理,不做一番努力怎能輕言放棄。那就還是煩請安丞相和安貴妃多多費心,廣招神醫獻計吧!”

“太子殿下,國不可一日無君啊!皇上病倒已有數日,倘若再不盡快立君,只怕會遭來他國的趁虛而入啊!請太子殿下以大局爲重,三思啊!”太傅一聽這話,頓時急了,其他站在太傅這一邊的大臣也紛紛跪下。“請太子殿下三思!”

面對烏壓壓跪了一地的大臣,慕容麟只淡淡地掃向安丞相。“安丞相,你以爲呢?”

安丞相皺眉沉思了一會兒,不甘不願地朝慕容麟跪下。“太子殿下,請殿下給老臣十天時間,倘若十天之內,無人能解皇上之毒,太子殿下再登基也不遲。”

十天,足夠他們找回慕容奕,籌謀一切了。

慕容麟點點頭。“行,那就依安丞相所言,召集神醫一事就勞煩給安丞相了。”

“太子殿下……”不苟同的太傅想要說些什麼,被慕容麟擡手打斷了。

“在父皇醒來之前,本宮會暫代父皇批閱奏章,處理國事,太傅和諸位大人無須擔心朝政一事,本宮會處理好的。”慕容麟冷靜沉着地給出承諾,很快掌握了局勢。“登基一事到此爲止,接下來煩請各位大人上奏吧!”

垂簾後面的司徒君璞將慕容麟的運籌帷幄看在眼裡,不由得又是欣慰,又是奇怪。昨晚上見到慕容麟的時候,他還是一副無法接受現實,萬念俱灰的模樣,這不過過了一夜,就調整好了心態,這適應能力還真是好得驚人啊!

“娘娘,這下您該安心了吧?主子這邊一時半會兒怕是結束不了,您身子笨重,還是先回宮用膳去吧!主子已經命膳房準備了膳食。”跟在司徒君璞身後的弄月小聲請示到。慕容麟千叮嚀萬囑咐讓弄月好好伺候,千萬不能累着司徒君璞,弄月實在不敢掉以輕心。

“嗯,知道了,走吧!”司徒君璞也不爲難弄月,深深望了一眼慕容麟之後,轉身離去。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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