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彪悍的太后
大同當然是這張臉，小異自然就是笑容。
林蕊蕊笑起來的時候，要比不笑的時候美上十倍，甜蜜的，內斂的，甚至能讓人溺斃在她宛如天空般包容一切的笑容裡面。
而竇公主的笑容是一貫的張揚與囂張，宛如太陽般惹人注目。
氣質的差別過大，自然會與竇公主劃分開。
不笑的時候，讓竇太后傾注其感情，微笑的時候又能讓其區分開，之後要做的就是控制微笑的頻率，從最初的幾天笑一次，然後頻率漸漸增加，最後讓竇太后熟悉原本林蕊蕊的氣質，溫和無聲的侵入，方便快捷有效。
“阿蕊和哀家去趟護國寺吧，選個好日子讓皇帝開祠堂，讓你認祖歸宗。”
竇太后突然丟出這句話來，除了林蕊蕊，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董管事與竇弘文面面相覷，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古代，哪怕是族長的正妻都沒有辦法入祠堂呢，也就只有太后與皇后能夠陪伴先帝的牌位長眠。一般人家家裡祭祖的時候，男人才可以跪在裡面拜見祖先，女人就是隻能跪在外面的院子裡，理由是，不能進去髒了祖宗的牌位。
竇太后居然單獨爲一個林蕊蕊開祠堂，林蕊蕊就算是公主之女又怎麼樣，洛國還有那麼多的公主呢，還不是照樣沒有進過祠堂。
還是說，竇太后有意將林蕊蕊變成皇后？！
等等，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的啊。
林蕊蕊是竇太后親女兒的女兒，血統純正，又嬌豔如花才華橫溢，她與皇室裡的皇子不都是表兄妹的關係麼。
自古表兄妹成夫妻啊！
下一秒，竇弘文看向林蕊蕊的視線更加熱烈了，他已經徹底拋棄用自家兒子聯姻林蕊蕊的打算，取而代之的是舉家族之力將林蕊蕊捧上政壇。
至於會不會擔心養了白眼狼？
哈，縱橫官場數十年屹立不倒的竇家家主，這點眼力還是有的，林蕊蕊這人一瞧，就是才華橫溢又懶於應酬，典型的古士大夫之風。
林蕊蕊完全不知道祠堂是那麼重要的東西，只是有些膩歪怎麼又和認祖歸宗扯上關係了？
再一想到電視劇裡面三跪九拜，還要洗塵之類的，深覺麻煩，便道：“祖母，開祠堂似乎很麻煩，我懶散得很，去給祖先上柱香就好了。”
其餘人都被林蕊蕊的話給震住了！
祖宗啊！這可是女子頭一份能進入祠堂啊！
你爲何說得要你去打掃衛生一樣的嫌棄啊，這是無上的榮耀有沒有啊！
還有啊，邀請你的人可是當今太后，不同於侷限在深宮的後宮女子，這一位可是權傾朝野的太后啊，跺一跺腳前朝抖三抖的人物啊，你怎麼一點都不委婉就這麼大大咧咧的拒絕啊！
你老人家就不怕太后生氣麼！
“呵呵，”竇太后突然似是被逗樂一般，眼中閃過深深的懷念的目光，她伸出手，輕輕地撫上林蕊蕊的臉頰，低聲呢喃着，“真像，這性子真像啊……”
竇弘文與董總管一愣，心裡都暗暗吁了一口氣，均有些嫉妒的想着，殺伐果斷的太后對林姑娘可真好啊！
林姑娘這麼大咧咧的反對她，竇太后的眼底閃現的居然還是滿滿的感動？
若是換成別的人試試，分分鐘掉腦袋！
竇太后回憶完畢，眼神越發慈愛地看着林蕊蕊，說道：“……十日後正是好日子，一起去上香。”
竇弘文與董總管聞言又安心，竇太后回心轉意，終於妥協了，不用擔心挑戰世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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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祠堂還是要進的，”竇太后突然又來了一個大喘氣，“不用擔心，這並不麻煩，阿蕊只需要走個過場，事實上，你的名字我早已幫你寫上去了！”
林蕊蕊一愣，點點頭，她只是怕麻煩，既然竇太后都這麼說了，她也不是一個不知好歹的人，當然不會拒絕了。
“……”竇弘文與董總管都是一臉囧囧有神的表情，感情竇太后都已經先斬後奏過了啊！也就是說，記入祠堂最麻煩的一步竇太后已經走完了。
竇太后說完，然後走近林蕊蕊，摸了摸她的長髮，似是話家常一樣慈愛道：“阿蕊啊，你與阿煜到底是個什麼關係啊，我看你們結識較早，互相又合作了幾回，但他居然在沒有和你交換庚帖的情況下就與你同騎一車……”
說到這裡，竇太后臉上滿滿的都是不滿，似乎覺得劉煜這種舉動實在是太輕浮了。
而第一次耳聞這種事情的董管事與竇弘文，驚訝得眼珠子都要從眼眶掉出來了，感情林姑娘早就與大皇子有過接觸了啊！不過像大皇子那般閻王都怕的人物，也不知道林姑娘有沒有吃過什麼苦頭！
“阿煜委實沒有小時候穩重了，你倒是給祖母說說你對阿煜是怎麼看待的？當然，祖母是最開明的人，只要是我阿蕊喜歡的，祖母都會替你辦到，”竇太后用慈愛得近乎斬釘截鐵的語氣說着，那態度，彷彿就是說哪怕林蕊蕊喜歡的人不喜歡她，竇太后也會幫忙綁都要綁過來伺候！
其餘人都被竇太后的宣言給震住了，這種直接把孫子免費贈送的語氣是腫麼回事啊！那可是您老人家的嫡親孫子啊！不是一塊抹布。
董管事驚詫得有些冒犯地開口：“可是大皇子？”他的聲音發顫。
實在是竇太后這位大皇子給他們的印象太深刻了，大名鼎鼎的“玉面閻王”啊！這是說送，他就會願意被送的麼！
竇太后眼皮都沒擡一下，說道：“嗯。”
董管事動了動嘴脣，想要說什麼，還是沒有繼續，竇太后完全不在意地擺擺手，說道：“阿煜是個好的，身旁沒有一些鶯鶯燕燕，剩了後宅裡的麻煩。就是性子悶了點。至於外面傳的什麼血腥閻王等，根本不算個事，你們這些沒上過戰場的就是膩歪得很。”
一副完全不當回事的表情，簡直就像是佛祖面對蹦躂的齊天大聖，再怎麼厲害，也翻不出她的五指山。
“……”竇弘文與董管事抽搐着臉皮，都想要咆哮了！沒錯，知道太后您老人家年輕的時候跟着先帝爺上過戰場，但是我們沒有過啊！而且劉煜的血腥，早已經響徹野外，那可是讓日日夜夜奮鬥在戰場的匈奴蠻子都害怕的名聲啊！我們會害怕根本不是我們的錯好麼！
林蕊蕊的表情也囧了一下，不愧是權傾朝野的女人，氣魄就是那麼大，連劉煜那樣的大皇子，在她的語氣中彷彿是什麼堪堪還行的小輩！
“不過要我說呢，他也算是幾個皇子裡最好的了。哪怕廢他一次，實際上依舊是暗處的掌控者，不像三兒他們，一點點陰謀算計自以爲旁人不知道，小雞肚腸得很，真真是可笑。不愧是阿蕊，眼光還算是不錯，”竇太后一臉欣慰，頓了頓，臉上又露出奇異的表情，“但是男人嘛，不磨不成器，我阿蕊這麼好的姑娘，不能挑都不挑就算了人了，得大選一下。畢竟女人這輩子可嫁不了幾次，以後哀家給你做主！讓你好好挑一挑。”
林蕊蕊完全被竇太后的發言震驚得瞠目結舌了！
艾瑪，她原本以爲她就是洛國最開放的女人了，沒想到竇太后更甚一籌啊！
在她還只是完全不在意退婚的流言蜚語狀態！
竇太后居然是退婚女子也可以像皇帝一樣大選啊！
當然最厲害的是，另外一句話的發言：嫁不了幾次！嫁不了幾次！幾次啊！
這是離婚再嫁的節奏麼！
完全無視貞節牌坊的節奏麼！
這種思想覺悟，思想高度簡直分分鐘秒殺她，秒殺上下幾千年的女性啊！
太了不起了，難怪能從後宮殺出一條血路，成爲執掌半壁江山的太后！
如果說一開始只是對竇太后慈愛的親近，那麼現在，她對竇太后已經從佩服到了努力想要親近的地步了！
竇太后見林蕊蕊用仰視濡慕的目光看着她，心裡越發暖和妥帖起來。
忽然間，竇太后似是又想起了什麼，有些不開心地拍拍林蕊蕊的手背，說道：“想當初，金雕還是我送個阿淇的呢。怎麼它的後代，卻不將你的傳信送予我呢。”
林蕊蕊有些尷尬的抽抽嘴角，她當然知道竇太后只是心裡有所不滿地說說而已，並不是真的抱怨。
“哀家很難過呢，只有皇帝有信。”竇太后略哀怨地看着林蕊蕊。
竇弘文與董管事已經將腦袋低到了極致，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將整個身體藏起來。
就這麼聽到了皇室秘辛，看到竇太后如此不莊重的一面，若是被太后事後算賬可怎麼辦啊！
門在哪裡，好想偷跑出去啊！
林蕊蕊的嘴角抽了抽，總覺得竇太后此時的表情，與某位男子撒嬌的時候有異曲同工之妙，該說，真不愧是血緣關係嘛。
“最多七日就會看到皇帝拿着信紙在哀家面前晃來晃去，”竇太后的表情更加憂鬱地看着林蕊蕊。
不知爲啥，林蕊蕊突然腦補出這麼一副畫面，一位黃袍的中年男子本來一臉威嚴，自從從金雕腿上取下紙條後，第一件事不是看，而是拿着它興沖沖地跑到長樂宮裡，在竇太后面前左右走走，聊聊天，然後原本一直很端莊很祥和的太后，隱晦地用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着皇帝。
於是，原本在前朝因政見被太后黨打壓的皇帝，頓時歡喜起來，胸膛挺得高高的。
被嘔了氣的皇太后決定，一定要繼續在前朝給兒子一點教訓。
“噗，”林蕊蕊拼命忍住笑意。
竇太后溫和地瞧了林蕊蕊一眼，用有點小孩子氣的話說道：“對吧，你也覺得你大舅小家子氣了吧。”
林蕊蕊保持面癱般的微笑，不管是作爲晚輩，還是作爲國民，對待大舅兼皇帝身份的人，那都是不能附和的。
“話說回來，阿蕊還打算繼續待在官場上嗎？”竇太后問道。
林蕊蕊點點頭。
竇太后眉頭微蹙，倒也不是反對，只不過這世道對女子就是不公的，若是讓人發現，她擔心自己的孫女會承受太多的非議。
“只怕皇帝會認爲不符祖宗禮法，”竇太后委婉地開口，然後認真地看着林蕊蕊，她知道林蕊蕊的身份，那麼皇帝應該也在同時知道了。
林蕊蕊微微一笑，突然綻放出來的神采令衆人側目，說道：“這看上去是一個死結，實際上很好解決。撇開別的不說，衆人若不知道我的女兒身，我的才華，我所能給皇帝將舅舅貢獻的東西，將是巨大無比的，對整個洛國都有好處，沒有任何一位明君能拒絕這個誘惑，舅舅也不行。所以哪怕舅舅知道了，他非但不會因爲女兒身的身份攔着我，反而會幫我瞞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