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晃悠到自己的看席上,隨時伺候着的婢女們,立即上前看茶。陸謙那老小子自然知曉我嗜茶,早早準備了極品毛尖。不得不說一句,太湖山莊保鮮的能力實在一絕,存放了一年的茶,仍舊婉如新茶一般,鮮嫩豔綠。
今日乃是大晴天,春三裡的陽光射在身上,一片暖意。精神也不由得爲之一抖擻,難怪人都說,一年之計在於春。
我半依在太師椅中,靠背上的上佳熊皮,讓我產生了一陣柔軟舒適感。半眯着眼睛,悠閒地品味着極品毛尖那優美的滋味,微微苦澀的感覺,更是讓我頭腦一陣冷清。
“祖師爺。”武當掌門清風道長一見我來到了看臺,便立即迎了上前,對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道:“您老早安。”
我頓了頓身子,換了個更爲舒適的姿勢。微微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淡聲道:“我看起來很老麼?都與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祖師爺。”
清風頓一陣尷尬,羞赧道:“祖,吳老爺。清風下次再也不敢了。”說着,垂手側立在我身旁,以便隨時聽候我的差遣。
我無聊的伸了一個懶腰,自言自語道:“這勞什子武林大會,今日怎麼還不開始啊?”
“老爺,我看您是累了。”晴兒輕輕的瞄了我一眼,幽幽的起身到我背後。柔聲道:“妾身幫您按摩一下吧。”
我忙點了點頭。晴兒對於穴位地掌握,已經達到了大師級別的水準,力道的拿捏,也是分毫不差。每一次的按摩。都能讓我舒適到入墜雲霧地境地。
我緩緩閉上了眼睛,一心一意的享受着晴兒的伺候,精神逐漸被其吊了起來。
正在此時,一個腳步聲響起。我那幾名御前侍衛,頓時擋在了其面前,沉聲道:“慕容公子請留步。”
“吳兄正是好閒情雅緻。”慕容白的聲音傳了過來,微微帶着一絲苦意。
“原來是小白。”我睜開眼睛,友善地向他望去,笑道:“東堂,快請慕容公子過來坐。”
“。小白。”慕容白直愣愣的站着不動,張大着嘴巴說不出話來。
“呃……有什麼問題麼?”我一頓。
慕容白隨即又是一陣苦笑。搖頭不已道:“沒什麼問題,名字不過是一個人的稱呼。吳兄願意叫小弟小黑也行。”說着,隨着左東堂的邀請,臺到了我身旁,精神有些不佳。
“我說小白啊。”我眉頭蹙了起來:“現在可是大清早的,提起些精神來好不好?”
“唉,吳兄你就別刺激小弟了。”慕容白瞥了一眼我身後的晴兒。苦笑連連道:“以你這種豔福,自然精神抖擻了。”
“啪。”我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輕哼不滿道:“本來我見你性格乖張,十分喜歡。想到你竟然是這種懦弱地人。受到些微的挫折,便表現出這種氣餒地樣子。”
慕容白突然被我一掌打中,駭了一跳,站起身來。卻聽得我如此一番言語,身子頓時連震幾震。良久之後,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氣。臉上的迷茫之色消失的無影無蹤。正色道:“多謝吳兄指點。”
“談不上指點不指點。”我淡淡地說道:“我只是比較喜歡你狂傲的性格。”
“吳兄放心,小弟並非蠢人。如今醒來,此生便在無牽掛。”慕容白臉上。又浮現了一絲驕傲的神色,果然恢復了之前的氣勢。
恰在此時。陸福已經走上了比武臺上,扯着嗓門大聲道:“各位武林同道久等了。今日是江湖中值得紀念地一個日子。鄙莊主任武林盟主十年,雖無大功,卻也無大錯。近十年來,可是江湖之中難得的平靜日子。是以,鄙莊主決定讓出武林盟主寶座,留待更爲出色的後人。同時,鄙莊主決定,不參與本屆武林大會的角逐。”
此言一出,底下頓時引起一片譁然之聲。沒有人料到,陸謙十年前費勁心思折騰來個武林盟主,當了一屆就膩味了。
“大家請安靜。”陸福連連吼叫,讓沸騰的人羣安靜了下來。之後,才朗聲道:“鄙莊主雖然不參加角逐武林盟主,但是隻要江湖中需要他幫助,他也會義不容辭的站出來。鄙莊主只是想閉一下關,看看是否能夠突破目前的武學瓶頸而已。
就連我身旁的慕容白,也是一陣好奇,喃喃道:“這陸謙倒底在搞什麼鬼?以他的性格,是絕對不可能放棄武林盟主一職位地?”
陸福接着又道:“武林大會,當正式開始。請各位武林同道登臺獻藝吧。”
這種登臺比武,乃是提高門派聲望的最佳途經。幾乎整個江湖之中,有頭有臉的人都在這裡,若是能夠大放光彩,無疑是實力地證明。很多門派,都對此事抱着極大的熱情。
是以,陸福話音剛落下來。便有精裝男子躍上臺,背上插着一柄九環大刀,朗聲道:“在下虎鯊幫幫主翟讓,恭請各位武林同道切磋。”
那斯聲音宏亮,中氣十足,十分具有氣勢。我運足目力看去,卻見那翟讓身材魁梧,滿臉拉渣鬍子。目光之中,精光閃爍,顯然是一位高手。
“清風,這人什麼來頭?”我淡淡的問道。
清風道長急忙湊到我身旁解釋道:“虎鯊幫乃是江浙沿海最大的門派,靠海爲生。門派實力強勁,約有幫衆三千餘人。尤其是這幫主翟讓,爲人豪爽大度,武藝更是出衆。他師從伏虎門,一手三十六路伏虎刀法耍的淋漓盡致,乃是伏虎門當今第一好手。”
聽着清風解釋,我暗忖。這傢伙來頭小,不過靠海吃飯?估計是搞些私鹽私貨買賣,應該算是黑道中人了。
翟讓名氣很大,儘管他在臺上喊了三遍,也沒有人上去挑戰。正在陸福無奈之間,突然又有一人躍上了臺上,拱手朗聲道:“在下閩廣獨幫李宏,向翟大當家請教了。”
那李宏身材瘦小,但是看上去整個人飄忽不定,似乎極爲敏捷。
“李大當家客氣了,互相切磋而已。”翟讓解下背後的九環大刀,擺出了個防禦姿勢道:“請。”
我聽得他們說話間,表面上客客氣氣的。但是暗中卻火藥味道十足。不知何故?
清風頓時又看出了我的疑惑,立即恭敬的解釋道:“那獨幫也是靠海吃飯的,過僅僅在閩廣一帶活動。兩家經常由於吃的是同一碗飯,經常會有些摩擦,是以,兩家關係一直不佳。”
呵呵。看來之前朝廷三番四次嚴禁出海,但是這些傢伙打着江湖人士的旗幟,卻如此名目張膽違反國家政策,難怪說俠以武犯禁。這江湖之中,若不好好整治一番,日後定會給我添上大亂子。過,若是利用好了,那也是一把利刃。譬如說這兩家,都是靠海吃飯的,定然有海船,而且航海經驗吩咐。若是利用他們去牽制倭國的海上艦隊,對於我整個計劃有着更加有利的一面。
正在我思量間。翟讓和李宏也客套完了。倆人頓時打在了一起,翟讓的九環大刀揮舞起來,十分具有霸勢。每一刀揮出,似乎都是竭盡了全力所爲。反觀李宏,則使着兩把分水刺,在其手中上下翻滾,異常靈活。每一個回合,都是一觸即退,不與之力拼,僅僅以靈活的伸手,與翟讓糾纏着。
打不得片刻。翟讓的刀勢更爲霸道起來,將李宏每一條退路都封得死死。李宏躲閃起來,愈發費勁起來,逐漸開始手忙腳亂起來。
果然。翟讓突然爆喝一聲,雙手握住刀柄,身子高高躍起,勢無匹敵般的往下斬去。九環大刀,如同化作一道銀色匹練,要將山河一刀兩段的氣勢。
那李宏之前已經被逼得幾乎要跌跟斗了,哪裡還能擋住這無與匹敵的一刀。兩把分水刺往一架。
聽得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兩把分水刺頓時裂成了四把,然而刀勢未止,仍舊往下劈去。就在所有人都以爲李宏要命喪刀下之時,那柄九環大刀突然止住了去勢,硬生生的停在了李宏的腦門之上,穩穩的一絲不動。
“好。”慕容白看的是神采連連,鼓掌大喊。就連清風道長也不由得贊聲道:“想不到翟讓的武功又進步了很多,已經能做到以心御刀了。以他四十不到的年齡,能夠走到這一步十分不容易。假以時日,或許能突破至王品境界。”
的確不錯。我估摸着就算是左東堂,恐怕也不是此人的對手。張晃或許能與之交個平手。
李宏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感激的神色,朗聲道:“多謝翟大當家手下留情。李某佩服之極。”
“哪裡,哪裡。”翟讓收起了九環大刀,客氣地說道:“翟某隻是陸上功夫強一些罷了,在水中,李老弟乃是不世蛟龍。”
江湖中人,素知兩家之間的恩怨。此刻兩家有好轉的跡象。鼓掌叫好之聲頻頻響起,多數是衝着翟讓武藝高強,心胸開闊之爲人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