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我出宮頻繁,小多子早已經習慣,很多事情安排下去,一會兒就搞定。沒有片刻,我等一行人已經出現在了玄武街上。
玄武街本來就是一條熱鬧的商業街,今年由財力雄渾的莫愁莊加入後,更是繁榮昌盛。尤其是莫愁莊的幾項主力生意,服裝,化妝品,以及飲食。
原本在山東飛燕門時,晴兒便是經營生意的一把好手。如今有個官府和江湖兩大勢力的鼎力支持,以及國庫暫借過去的雄厚財力,端得是如魚得水。於服裝業上,她盡收了江浙兩地名匠能人。尤其是京師頗負聲名的巧兒姑娘,也被其收入旗下,專門設計新穎服裝,短短數月間,已經推出了三款新式衣衫。以前巧兒姑娘每一件衣衫都只出一件,如今成批量的生產,雖然單價降低不少,然而購買者卻如過江之鯉。
全國各地雖然有很多吃不飽飯的百姓,然富裕者亦不在少數,每一款出色款式衣衫被推出時,總能在莫愁莊諸女身上先穿上。莫愁莊諸女均是飛燕門過來的,美女數不勝數。如此一來,起到了無與倫比的宣傳效果,往往帶動起一陣流行。而且,京城大員雖然不曉得莫愁莊莊主乃是當今德妃娘娘,卻也隱約知道莊主與我關係菲淺,爲了拍我馬屁,個個帶頭爲家眷購買莫愁莊出的服裝。京城富戶家眷眼見官宦家人都穿莫愁莊地服裝,自然也跟風趕流行。
而京師周圍的風貌。卻又喜歡事事向京師看齊。是以,一股股服裝流行風從京師吹向了富庶的江南,再從江南往全國橫掃而去。如今在整個大吳上層人家中,莫不以莫愁織繕坊出品的衣衫爲尊。而一些中戶人家。雖實力不濟,卻也咬牙狠心買上一兩套貴得離譜地莫愁織繕坊服裝。短短數月間,各類衣衫竟然被銷售出了數十萬套,而每套的衣衫平均價格竟然達到百兩的天價。不僅僅將從養廉金中拿過來的五百萬兩投資金額全本歸還,更是額外再淨掙了千餘萬兩。
相對於服裝業,化妝品業和飲食業則差了數籌。如今銷售的化妝品,主要還是一些胭脂花粉之類,雖然均是精品,卻只是塗塗擦擦之玩藝,並不稀奇。而飲食業則更甚。雖然我從御膳房調出了數名御廚掌勺,的確。打出御廚的酒樓生意的確不錯。然而畢竟御廚這種極品廚子數量有限,僅僅在京城還能勉強應付,如何能將規模擴大到鄰區去?是以,此兩項生意,加起來的收益尚不如服裝業的三成。
饒是如此,在莫愁莊地經濟帶動下,京城的商業度比以往更加繁榮了。來來往往均是各地地商賈走販。好在大吳朝原來雖不提倡商賈。卻也沒有扼殺商賈,是以經濟恢復速度倒也不錯。聽說,有些膽子大的商販,已經準備將織繕新服裝販賣到西域諸國去。果然是商人無國界啊。
一路巡視一般的到達莫愁莊,原來座落在莫愁湖畔的莫愁莊,乃是最清淨之所。如今卻熱鬧非凡,各式人等均往莫愁莊趕去。只是大多數人連門都進不了。這不,數名彪悍的護院,將大多數人擋在了門外。那些想費盡心思到莫愁莊,看看能不能弄下些服裝,好出去轉賣。如今。莫愁莊出品的服裝,可是緊俏貨色,往往一轉手便能番上一番。
只見一個二十出頭的布衣年輕人,帶頭和護院據理力爭。
然而那護院卻見得這種人多了,也不理睬,只是轟趕。我聽得那年輕人說了半天,也聽出了些眉目來。原來莫愁莊以前生產出來地貨物,只供應給幾個大商家,再由這羣大商家轉包給底下人。而一件衣服,供應價爲四十兩,到了最下面那層,供應價竟然達到了九十多兩,利潤變得非常薄。怪不得這羣人想繞過中間商,直接找莫愁莊。
我搖着摺扇,輕咳了一聲。小多子連忙會意,帶着數名御前侍衛,呼呼喝喝將堵在門口不得進的人趕出一條路來。我這才一步三搖的向前走去。別看那幾個看門的,對別人怎麼兇,怎麼不讓進。卻還認得我是莫愁莊莊主的座上賓,連忙換了一副臉色,點頭哈腰的把我恭送進去。
“這位爺臺,請留步。”突然,一個聲音在我後面響了起來。
我緩緩地回過頭去,卻見正是剛纔那名布衣年輕人,便笑道:“小夥子,在叫我麼?”
“對,爺臺,就是叫您。”那名年輕人擠上幾步,想湊到我身前來。卻被小多子尖叫的喝止:“大膽,我家老爺也是你隨便叫的?”接着,與數名護衛,嚴嚴實實的將其擋在了外面,個個面容猙獰,單手按住腰間武器。
那小夥子估計剛出道,哪裡見到過這種陣仗,被駭得不輕,愕然不已地望着我。
“算了,都退下吧。”我和藹的輕輕一笑道:“帶他進來說話吧。”說着,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後庭偏院內。這座偏院,想來是空着地,只有我來的時候,纔會開啓。
我舒服地躺在了臥榻上,向服侍的婢女道:“去叫你家莊主來見我。”
婢女下去後,小多子也帶着那小夥子走了進來。邊走還邊說:“冬子,你今天可是走運了。能夠得到我家老爺的眷榮,那是你祖上積了八輩子的德了。”
那小夥子嘴倒也甜,一口一個大管家老爺將小多子哄得舒舒服服。
“老爺,吳百萬帶到。”小多子向我行了個禮後,恭道。
“五百萬?你帶五百萬來幹麼?”我愕然不已。
“老爺,此吳非彼五。”小多子急忙解釋道:“這位小夥子,跟老爺一樣姓吳,名百萬。”說着,指了指身旁的那小夥子。
我差點抽笑起來,竟然還有人取這種名字,無語中。
小夥子見我笑,遂連解釋道:“老爺,小人祖上也算是個大戶,家財數百萬貫。只是家道逐漸中落,到了父親那一代,已經一貧如洗了。由於家父感懷祖先基業,遂給小人取名百萬,寓意家財百萬貫的意思。”
“名字不錯,賞座。”我揮了揮手,輕笑不已。
小多子忙推了他一把:“老爺賞座,乃是天大的榮耀,還不快謝恩。”
吳百萬雖然不明所以,卻也恭敬的道:“謝老爺賞座。”隨即,恭恭敬敬的坐了下來。
“說吧,剛纔叫住本老爺,究竟有何事?”我淡淡地望了他一眼,這小夥子穿着雖然貧寒,然而眸子中卻又一股不屈之氣,炯炯有神。
“回老爺的話,小人看那些護院對老爺畢恭畢敬。小人便想,老爺一定是莫愁莊的貴賓。”吳百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所以,小人便鼓足了勇氣,叫老爺留步。看看是否有際遇?”
“你這小夥子,倒也膽大。”小多子不由得笑道:“不過,你運氣不錯,碰到了我家老爺。”
我輕笑了一聲,淡問道:“多管家,你收了人家多少錢?”
小多子臉色一煞白,急忙跪拜在地道:“小人該死,小人該死。小人收了他一百兩。”從懷中掏出張百兩銀票,放在我面前,頭叩得咚咚直響。
一個太監,既然無法好色,那就會對錢財加倍感興趣。以小多子雖然是我的貼身太監,一年的俸祿也就百兩銀子,加上各項外快收入,零碎賞賜,頂多就是三五百兩。一百兩銀子,的確可以給說幾句好話了。
不過,這年輕人手段也忒大。以他目前的身份,一百兩幾乎算是天文數字了。
吳百萬見小多子叩頭認錯,心中不忍,隨即也跪拜下來道:“老爺,這一切都是小人的錯。多管家原是不肯收,是小人硬塞給他的。要懲罰,就懲罰小人吧。”
“倒也講意氣。”我淡然道:“都起來吧。本老爺不怪罪你們。”
“謝老爺。”小多子一頭大汗,顫悠悠的站了起來。
“把銀票收起來吧,這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我指了指銀票。
小多子一愕然,急忙將銀票收了起來,一臉感激之色。
“小夥子,告訴我要怎麼幫你。”我虎得站起身來:“既然我下人收了你銀票,不幫你的忙也不成了。一百兩,這一百兩怕是你最後的孤注一擲了吧?”
“老爺明鑑。”吳百萬目光中露出了奇色:“的確,這一百兩是小人所有的本錢了,若是這次再失敗,小人便準備去打長工,賺了錢從頭再來。不過,爲何老爺會知道?”
“呵呵,商人本色。”我緩緩道:“果然是商人本色啊。看中一個機遇,便傾力一博。說吧,提一個合理的要求,算是給你那一百兩做個補償。”
“老爺,小人只想有從莫愁織繕坊直接拿貨的權力。”事到最後關頭,這吳百萬卻反而冷靜了起來,目光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喜色:“小人也不想貪便宜,只要和其他商家一個價錢便行。”
小多子一臉奇怪道:“我說夥計,你最後一百兩已經給了我。你憑什麼去織繕坊拿貨?”
我和吳百萬對視了一眼,不由得俱哈哈大笑起來,我拍着小多子的肩膀道:“所以,你是你,我是我,吳百萬是吳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