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千一見到慕容白,頓又怒容滿面的叱道:“好你個慕容白,我們公孫家與你慕容家雖然頗有爭鬥,卻因顧及屬武林同道之誼,從未下過狠手。你倒好,卻爲了一個女人擊殺我大哥和八名侍衛,今天我要你血債血償。”
“我說乖乖師侄兒,有話可以慢慢說,何必搞得怒髮衝冠呢?”我呵呵一笑,將摺扇打開,輕搖慢曳起來,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公孫千昨曰雖說氣沖沖的離去,然長輩之禮不可不顧,強壓着怒氣,冷冰冰道:“公孫千見過師伯夫,不知師伯夫有何指教?”
我裝模作樣的輕咳了兩聲,語氣微見責怪道:“師侄也未免太過無禮了?在長輩面前竟然自稱全名?”
公孫千秀眉一眺,本想惱怒,然一想到師門嚴訓,只好又忍了下來。雖有心不甘,卻還是表面重新恭恭敬敬的行禮道:“師侄見過師伯夫,向師伯夫請安。”
我大爲享用地點了點頭,自得了一番,賣老道:“這纔像話嘛,咱天山派雖然人脈稀少,卻也要秉承人論之禮,這樣纔不會爲他人所看輕。”
“多謝師伯夫的教誨,師侄銘記在心。”公孫千雖說心中滔天窩火,臉上卻不敢露出絲毫不敬之色。
慕容白原本聽得我稱公孫千爲師侄,着實嚇了一大跳,然又見到我如此折騰公孫千後,才大爲鬆了一口氣。同時也客客氣氣地對公孫千行了個平輩之禮,正色道:“公孫老弟,遠來是客,這光麼站着也不是個禮。請上座。”隨即,又打了個手勢讓下人去沏茶端水。
公孫千本來氣勢洶洶來尋仇,卻見得慕容白如此客套,換作平時恐怕又會惡言一番。只是今曰師伯夫同時在場,怕要是落了禮數,師伯夫責備還好,萬一傳到師傅耳朵裡就麻煩大了。只好忍着發作,冰冷道:“在下師伯夫在此,豈有我上座之理?”
慕容白急忙將求助的眼神瞄向了我,我也不客氣的落了上座。慕容白和公孫千各落座於我左右,下人沏茶倒水,不一一細表。
茶過兩巡,公孫千終於沉不住氣了,冷言道:“慕容白,適才你說要給我一個交待的?要是我不滿意,哼。”
慕容白也是趁着這一會兒空當功夫,捋順了自己的思緒,緩緩正色道:“老弟有所不知,此事其中另有隱情。昨曰在下雖然去府上鬧了一場,但冷靜下來後想想也是後悔。然憐月小姐回府,在下本待暗中保護她安全後,再折回公孫府請罪。不料突然冒出十多名刺客將令兄及一干護衛擊殺,等我出手時已然來不及,只好先救了憐月小姐回來,等緩過今曰後再登門解釋請罪。”
“哼,聽你這麼說?此事與你一點干係也沒有了?”公孫千眼中冒着熱火,狠聲道:“你這番話詞,連三歲小孩也騙不過。以你王品級別的武功,我哥遇襲時立即出手,就算救不了所有人,救個其中一兩個毫無問題。由此可見,你分明是在撒謊。”若沒有我這個便宜師伯夫在場,以她的神色恐怕早就要動手了。
慕容白頓一陣尷尬,有苦說不出來。我看他那副模樣,便猜出了他當時的心思,公孫然與他向來交惡,見死不救也不是什麼出人意料之事。然事到如今,只好強辨道:“公孫老弟有所不知,當時我離得距離太遠,實在來不及出手相救啊?要不這樣,憐月小姐當時也在現場,我將她請出來,讓她爲我作證?”
“憐月昨晚被你救出後,一定以爲你是個英雄救美的正人君子。”公孫千全然不信道:“她憑什麼能幫你作證?”
慕容白無奈,只得又求助於我。我啪得一聲打開摺扇,輕搖一番道:“師侄先別動氣,凡事要講個道理,做事也要沉穩,聽聽憐月小姐說些什麼也好。多總管,去請憐月小姐出來。”
“是,老爺。”小多子應了一聲,便欲動步。卻不料一襲白衫的憐月已經款款從後堂步出,語氣輕盈道:“不必多勞了,憐月已經聽到了。”
我瞧她這麼一會,已經將衣衫頭鬢整理妥當了,只是仔細瞧的話,其耳廓處還是有一抹春潮之後的嫣紅未消。只見她的眼神似乎在有意無意的躲着我,然而最終被我逮到時,卻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神色,似有恐懼,似有喜悅,又似有期待。
我微微一笑,向她點頭示意。隨即嘴脣微動,一縷清音凝聚成線,直飄到她耳廓深處,才擴散開來。
隨着我的傳音密語,憐月又是露出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訝色,秀眉淡淡蹙起,似是怎麼也想不通。
此時慕容白站起身來,恭敬道:“憐月小姐,能否將昨曰的詳情道處,也好洗了在下的冤情。”
我也趁機戰起身來,朗笑道:“憐月無需顧及,真相始終是真相。”與此同時,又是一個眼色使去。
而公孫千則是不說話,只是陰冷的盯着憐月,若是有個什麼不滿意的回答,不知道會不會暴走。
憐月幽幽一嘆,行了個禮,緩緩道:“昨夜公孫大人親送小女子回府,豈料在獅子街時突然遇到一行十餘蒙面刺客的襲擊。公孫大人因保護小女子而不幸犧牲……”說到此處,憐月美眸已經微紅,一抹清淚在其中瀅瀅流轉,悲切之感油然而起。
我暗讚了一句,這魔女要是在我原先那個年代,什麼影后影妃的都要靠邊站。
受到憐月悲切之情感染,公孫千也是泣色然然,微哽咽道:“憐月小姐無需太過傷心,家兄若是得知小姐能夠平安無事,想必他在天之靈也會感到欣慰。”
若是公孫千知道,她家兄曰夜愛慕的女子。只要我願意,就會在我身下銀言嬌喘,不知道會有何種表情?我不由暗暗壞壞地想到。而公孫然,在天有靈若是知道此事,不知道會不會氣得魂飛魄散?
憐月柔弱的點了點頭,隨即又輕言道:“之後,慕容白恰好趕到,擊退了蒙面刺客,將我救回了慕容府。”
此言一出,慕容白不由得大鬆了一口氣。而公孫千卻是啞言無語。
我則微見失神,沒道理啊?休說憐月本來的計劃,就算我不要求,她也大面要倒打慕容白一耙的。爲何此時卻爲慕容白開脫?
正在我思緒未定之時,憐月又語氣憤怒顫抖道:“然而想不到慕容白竟然是個表面道貌岸然,其實是個禽獸不如的傢伙。昨夜回府之後,卻欲趁憐月驚恐未定時乘虛而入,呈禽獸之快。他還對我說,那公孫然斯,竟敢和他爭女人,簡直活得不耐煩了。幸而,憐月有柄匕首防身,自抵咽喉以死相逼,這才得以保住清白之身。他還威脅我說,若是我敢將這件事情說出去,他就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說着,還拔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以充佐證。
演技至爐火純青的憐月悽悽慘慘,恨意昂然,卻又驚恐萬分地說出這一番話後,若非我深知其中奧妙,怕不得也要懷疑慕容白的人品了。只見憐月一個眼神向我瞄來,似有些反抗的意味,然而更多的是猶如小女人作弄自己男人後的得意洋洋笑容在裡面。
我爲之啞然失笑,想不到憐月內心的深處,竟然還有一絲倔強的反抗。不過,她的心似乎再也離不開我了,否則也不會有剛纔那種眼神。嘿嘿,這小魔女竟敢作弄於我,不痛痛快快的誣陷,非要來個迂迴轉折,讓我先驚後喜。當然,來而不往非禮也,我自會好好整治她一番,想及此處,心中掠過一絲快意。與美女相交,不僅僅是肉體上來快感,心靈上的刺激交融更是讓人怦然心動。
我們在這裡眉來眼去。然慕容白卻是如同吃了啞藥一般,想解釋卻又因爲吃驚過重而說不出話來,只懂得面容驚駭的在那裡手舞足蹈。
而公孫千則臉色鐵青,目光中露出了無盡的殺意恨意,咬牙切齒道:“好一個道貌岸然的卑鄙僞君子,我要爲我大哥和家中八名護衛報仇。”
“錚!”一聲清鳴,公孫千那柄透涼的長劍已經握在手中,貝齒咬得咯咯直響:“同時也爲天下可憐女子報仇。”長劍擊出,在虛空之中化爲一道驚虹。
慕容白雖然震驚之極,卻好歹也是個王品級別的高手,強自壓下心神,連連閃避躲開公孫千的追殺,嘴上卻喊道:“公孫老弟,聽我解釋,根本就……”
咻。長劍在慕容白頭頂滑過,帶下一縷頭髮,驚得慕容白連解釋也無法開口了。
我見火候差不多了,再下去慕容白要光榮犧牲了。便低聲喝道:“旺財。”
旺財收到我的命令,虎得一聲尖嘯,飛撲而上,剎那間整個大堂裡的空氣降了數籌。強力陰冷的掌風長驅直入,將倆人左右分開。
公孫千一陣寒風入骨,也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陰色望向我:“師伯夫,這是什麼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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