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所有人,煞那間都緊張了起來。這刑部尚書是什麼人物,在一般人眼裡,那可是頂尖的身份顯赫之人了。
柳三娘也是神色一變,恐慌不安的向我看來。倒是柳映竹,不知道是出於對我的信任,還是怎麼的。仍舊幫我舒舒服服捏着背。
我閉着眼睛,心中細細回憶起刑部尚書歐陽密來。這歐陽密,似乎是一個頗爲穩妥之人。朝堂之上,兩品以上的大員,就數他發言最少了。
正在我思索間。歐陽密從城衛軍主動讓開的人羣道中,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我觀他腳步沉穩,面無表情。嚴格的說來,這是我第一次正式好好打量他。
“微臣刑部尚書歐陽密,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歐陽密一步不停,徑直走到我的身前,跪拜了下來,恭恭敬敬的喊道。
“歐陽愛卿無須多禮,起來吧。”我飲了一口大紅袍,淡淡地說道。他剛纔臉色並沒有轉換,腳步的頻率,也是沒有絲毫的變化,想來他早就知道,這裡坐着的,就是我了。
然而我的身後,柳映竹的手,在聽到歐陽密如此呼喊時,竟然頓住了,一動也不動。
“謝皇上。”歐陽密穩健地站起身來,側立在一旁。
“微臣周武,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那個周武,他千猜萬猜,也沒有猜到我是皇上的身份。立即嚇得面無人色,急急跪拜了下來。
柳三娘和柳映竹也是齊齊跪拜下去,呼喊起來。周遭的城衛軍,這才恍然回神,從初次見到皇上的震驚中回神過來,一個個面無人色的跪拜在了地上。
“都起來吧,周愛卿,叫城衛軍都出去,在碼頭附近戒備起來。閒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安排妥當後,你再回來見朕。”
“周武遵旨。”周武行了個跪拜禮後,忙指揮着城衛軍都離開了雅頌閣。
“三娘,映竹,你們也都起來吧。”我淡淡的揮了一揮手。
“謝皇上。”柳三娘和柳映竹,都退到了一旁。
“歐陽愛卿,你是什麼時侯知道朕在這裡的?”我側着腦袋,向他問道。
歐陽密向外走了一步,恭聲說道:“回稟皇上。今天早晨,微臣接到李太師府中的奏報。說是其家公子在秦淮河雅頌閣,被人歐打致殘,拋入江中。微臣頓覺此事事關重大,所以立即着城衛軍,想先將疑犯拿下。臣之所以會晚到,蓋是因爲先臨時審訊了一些昨日在場的人。豈料,越是審訊就覺得越是奇怪,那爲首之人,似乎並沒有將李太師放在心上。再者,聽人描述,爲首之人的氣度和容貌,與皇上頗爲相似。是以,微臣當時判斷出,在船上之人,非常有可能是皇上。”
我恩了一聲,點了點頭:“你定已經通知李太師前往此處了吧?”
“微臣認爲,此事關係到李太師,請他一併來解決,頗有好處。”歐陽密恭敬的回答道。
據我所知,這些朝中大臣們,即便性格脾性,以及政見不和。然而其各人間,消息管道也會通暢無比。昨日一事,恐怕如今朝中有點實力的大臣,都會已經知曉了吧。
忽而,大廳外突然走進一個人。一進大廳便喊道:“皇上,微城劉枕明救駕來遲,請皇上賜罪。”
一路小跑進來的劉枕明胖子,已經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了。只見他跑到我的面前,跪拜在地上,不肯起來道:“微臣罪該萬死,請皇上賜罪。”
我忍不住輕笑起來,淡淡道:“劉愛卿何罪之有啊?先起來,彆着急,擦擦汗,慢慢說。”
劉枕明卻是賴在地上不肯起來,又叩了一個頭道:“微臣有兩罪,一罪馭妻不嚴,以至於其飛揚跋扈,擾亂治安,驚動聖駕。微臣也是今早才知道此事,當場就將她休了,逐出了家門。”
“這點小事,無傷大雅,算不得什麼罪狀。不過,下次劉愛卿若要再納小妾,先帶給朕過過關。以你朝中大員,掌管國家錢庫的戶部尚書身份,別什麼垃圾貨色都往家裡娶。”我微微有些責怪道:“沒得丟了你的人,還丟了朕的臉。若讓人家百姓說起來,連你的風評也會不佳。”
“微臣遵旨。”劉枕明臉色一鬆,看我的意思,並不想爲難他,似乎這口氣,才放了下來。迅即卻又誕着臉皮道:“皇上,微臣本待下個月要納一房小妾。然卻心有餘悸,怕是要先驚動聖駕後,纔敢納回家了。”
我聞言先是一呆,然後立即哈哈大笑起來:“劉愛卿,你還真是可以的。無妨,無妨,既然是你要納妾,那就什麼時侯帶來先給朕把把關。”
“謝皇上。”劉枕明一臉的喜色道:“微臣這次,定不會令皇上失望的。”
“只是,劉愛卿你這身子骨,朕看得有些擔心。白天即要忙於工作,晚上又要應付那麼多小妾。”我認真的想了想道:“朕回頭給列個計劃單子,你也要鍛鍊鍛鍊了。有空去太醫院一趟,弄些滋補的方子用用。朕可不想少了你這個棟樑之才啊?”
“謝皇上關心,微臣一定會照辦。”劉枕明又叩了一個頭,渾身的肥肉隨之抖動不已。
“你說你有兩大罪狀,說說你另外一個罪狀吧?”我笑着罷手。
劉枕明臉色頓時又激亢起來,連連叩頭道:“皇上,微臣一早就聽說了皇上在雅頌閣,。然而又聽說了刑部差遣城衛軍帶頭圍住了雅頌閣,欲一把火燒了雅頌閣。微臣當時就如狗急跳牆一般,往雅頌閣衝來。豈料,由於微臣身子肥胖,提不起速度。幸好皇上無恙,微臣的心,才放了下來。”
“原來是爲了這事啊?”我揮手讓他起來:“這事不怪你,起來吧,朕對此事,心中已有定論。”
這一番話,劉枕明表面上是請罪。然而卻是暗中將矛頭指向了刑部。他與刑部的歐陽密,其間有過節麼?還是僅僅是爲了黨派之爭?
“啓秉皇上,微臣之所以調動城衛軍,只是先前並不知曉皇上在此。”歐陽密爲自己辯解道。
“無妨,朕已經說了,心中已經有定論了。”我揮手示意他無須在意。
“李太師大人駕到。”
這時,衆人的目光,都瞧到了大廳門口。
李太師猛然間出現在了大廳之外,快步向內走去,走到我身前跪拜下來道:“老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歲。”
“映竹,過來幫朕捏捏筋骨。”我淡淡地說道。
“是,皇上。”柳映竹顫悠悠的說道,隨即款步走到我背後,幫我揉搓起肩膀來。
“映竹,你的手抖得厲害。”我淡淡地說道:“無須爲了朕是皇上,而感到不安了。你是朕的女人,隨後就隨朕回宮吧,不能在流落在風塵中了。”
“是,皇上。”柳映竹淡淡的回答道,然而她的手指,卻是捏錯了幾個穴道,似乎心不在焉。
“太師,你是否已經知曉了,事情的發生經過?”我將整個身子,都靠在了椅子背上。
李太師忽而鼻子一酸,一把老淚流了下來。哭聲連連道:“皇上,老臣教子不嚴啊。”
“你的確是教子不嚴。”我冷冷的說道:“你身爲朝廷重臣,百官之首,朝廷表率。然而卻連一個兒子都教不好,你讓羣臣會怎麼議論?”我先發制人道:“若不是正好朕微服私訪,發現了這件事情,否則這位柳映竹姑娘,可要被你家兒子摧殘致死了。”
李太師的表情,要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彷彿在一瞬間,便老去了十多歲。哭泣道:“老臣罪該萬死,只是老臣老來得子,未免對其太過寵愛了些。以至於惹下了今天的禍根。還請皇上,賜老臣死罪。”
“哼,李太師,你可是在借賜死罪的暗喻,來指責朕下手太重?”我陰冷地說道。
“老臣不敢,老臣是心甘情願的請皇上賜死罪。”李太師跪拜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我暗中向劉枕明使了個眼色。劉枕明立即會意的上前一步道:“皇上,臣劉枕明有話要說。”
“劉愛卿有話直說吧。”我滿意他的靈巧。
“臣以爲,李太師雖然教子不嚴,的確有其失職所在。然而畢竟是一代忠臣,爲朝廷,爲百姓一直兢兢業業辦事,正所謂沒有功勞,也有其苦勞所在。”劉枕明一臉正色道:“臣以爲,略施薄懲就行。”
“劉愛卿所言極是,朕也是這個意思。”我心中也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劉枕明雖然一副胖敦敦的模樣,卻有一副玲瓏心。能從我一個眼神,一個手勢中就能揣摩出我什麼意思,的確有其出類拔萃之處。
我若藉着此事殺死李太師,正所謂名不正,言不順。若傳了出去,外頭人只當我爲了爭風吃醋,將朝中重臣一家全部殺死。
再者,與這李太師沒事鬥鬥,也是件愉快的事情。我要活生生的將他的權勢,一點一點,慢慢剝去。讓他嚐盡人間人情冷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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