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公公血紅色的手掌扣住鋒利的劍刃,將襲刺皇上的長劍阻上了一阻。
劍上的力量很強大,強大得無可抗拒,他那隻貫注了十成功力的右手根本阻滯不住長劍的兇狠去勢。
金屬劇烈磨擦的刺耳聲中,他只覺手掌傳來椎心劇痛,令他不禁面色大變,眼中現出一縷懼意。
刺客突然從天而降,端坐皇上身邊的玉妃發出一聲驚恐萬狀的尖叫聲,本能的撲向皇上。
“救命……”
司徒雄仍身在半空,招式用老,真氣已竭,將生未生之際,若給玉妃抱住,刺客如毒蛇般襲刺而來的長劍必貫入他的腹部。
臨危急智,他一腳蹬在玉妃的肩膀上,借力空翻,險險避過長劍洞腹的劫難。
這一下,變成了玉妃在前,刺客的長劍刺向她的胸口。
“救命……”
駭得花容失色的玉妃發出驚天動地的尖叫聲,軟倒在地上,刺客的劍堪堪自她肩上刺過。
這也許是巧合吧,總之,玉妃的運氣好得令人驚歎。
北公公陰森的眼睛閃過一抹異芒,右掌緊扣着劍刃不放,左爪抓向刺客的面門。
刺客冷哼一聲,手腕倏振,北公公怪叫一聲,鬆手暴退,擠在兩旁的甲士呼的擁來,把刺客與皇上、北公公等人隔開,軟倒在地上的玉妃也連滾帶爬的躲入甲士羣中。
滿面蒼白無血的北公公瞟了一眼嚇得花容失色的玉妃,尖聲怪叫,“保護皇上!”
他的右手掌被劍刃割開,露出森森白骨,血淋淋很嚇人。
北公公左手拉住皇上,拼命的往宮裡退,幾個小太監也扶住玉妃,踉蹌跟在後邊,一重重的甲士則封住宮門,組成了一道道人牆。
刺客在密密麻麻的甲士羣中運劍如飛,每一道冷芒閃現,都有血光迸現,淒厲的慘呼聲傳出。
他幾次躍起,欲追入宮內,卻被甲士如林的長矛逼落下來。面對潮水一般狂涌迫來的甲士,饒是他神功蓋世,亦感吃力。
在圍牆上與刺客搏殺的龍衛見皇上危急,竟舍了對手,狂嘯一聲,飛身撲來。
使狹鋒單刀的刺客乘機沿着圍牆飛掠,去勢如流星,甲士追之不及,只以眼睜睜的看着刺客消失在重重門戶中。
龍衛飛撲而來,身在半空,大吼一聲,鋼刀直劈而下。
刺客手中長劍一旋,斬殺三名逼來的甲士,擰身迎向龍衛。
噹的一聲震響,身在半空的龍衛無處着力,被震得飛拋出老遠,刺客退了一步,手腕倏轉,長劍倒刺,一名從後面撲上的甲士發出一聲淒厲的痛苦慘呼,捂胸倒下。
在龍衛重新飛撲來之際,刺客已刺斃幾名甲士,躍上宮殿房頂。
守在房頂的甲士根本攔不住刺客,只一照面,便有三個中劍倒下,慘呼着滾落地面。
等到龍衛飛身躍上房頂,刺客已經遠去,消失在重重門戶之中。
宮中鬧刺客,大批的羽林衛與禁軍涌入宮中,搜捕刺客,城衛軍傾巢出動,封鎖全城各交通路口,鬧得雞飛狗跳,人人惶恐不安。
遊江聞訊,帶人匆匆趕來,卻給北公公叫住,“遊指揮使,你馬上帶人封鎖妖月使團的住處,禁止任何人出入!”
此話一出,不僅遊江滿臉不解的表情,就連驚魂未定的司徒雄也都皺起眉頭。
北公公陰聲道:“這刺客是女的,放眼天下,能令雜家扣不住她手中長劍而受傷的年青女人,屈指可數。”
遊江明白了他的意思,這一代的年青女高手中,最厲害的是玄仙子、魔女水憐月、聖女池寒煙,鳳帥妍鳳舞四個。
聖門支持皇太子殿下,聖女池寒煙斷然不會行刺皇上,魔門中的魔女一心只想一統魔門,從不參與政事,也不可能行刺,至於玄仙子,那更是傳......
說中的閒雲野鶴,遊戲江湖,若要行刺皇上,前陣早就行刺了。
排除了這三個,剩下的,只有一個鳳帥妍鳳舞最可疑了。
皇宮多年都沒鬧過刺客,偏偏兩國的使團剛來不久,皇宮中就鬧了刺客,而且而且北公公斷定刺客是個年青女人,那鳳帥的嫌疑就大了。
遊江領命出宮,帶人把妖月國與大寒冥國使團的住處團團包圍起來,禁止任何人通行。
皇上命的是包圍妖月國的使團住處,他多了個心眼,連帶着把大寒冥國使團的住處也包圍起來。
萬一鳳帥妍鳳舞不是刺客,事情也不至於鬧僵,至少是藉口保護兩國使節的安全。
何小羽家中的屍體還沒來得及處理,一聽宮內鬧刺客,他這個鸞衛營校尉只得匆匆趕去,帶着鸞衛營的女兵進宮協助。
纔要進宮,右手綁着繃布的北公公在幾個小太監的簇擁下出來。
“何大人,不必進宮了,隨雜家到妖月使團的住處看看。”
何小羽皺眉,“公公受傷了?”
“嗯,刺客很厲害……”
北公公想起那一幕,仍心有餘悸。
“雜家懷疑是刺客是鳳帥妍鳳舞!”
“鳳帥?”
何小羽心頭突突直跳。
兩人在鸞衛營的簇擁下,直入妖月國的行營,遊江帶着兩名高手跟隨在後邊。
兩國使團的行營就挨着皇宮,皇宮裡頭傳出的震天吼殺聲,全城都能聽到,妖月使團的全都驚醒。
北公公以安撫爲由,在妖月國使國的行營裡轉了一圈,妖月國三皇子赫連廷陪伴着。
向七公主赫連秀問安之後,北公公怪笑一聲,“怎麼沒見鳳帥?”
赫連廷淡然道:“鳳帥日夜操勞,身子不適,已經歇息了。”
北公公眉毛一揚,尖聲笑道:“哦,雜家略懂醫術,或可替鳳帥把把脈。”
“不勞公公費心,已有隨行太醫夫鳳帥看過了……”
捕捉到赫連廷眼中有一抹怪異的神情閃逝,何小羽心頭突突直跳:難道刺客真是鳳帥?
遊江帶人把整個行營都包圍起來,燈火通明,把附近照得雪亮,鳳帥若真是刺客,還在外邊的話,就算她厲害如玄仙子,只怕也進不來。
北公公陰森的眼睛裡閃過一抹冷厲的寒芒,尖聲笑道:“貴國的太醫,未必看得準,還是雜家親自替鳳帥把把脈罷。”
他舉步朝着鳳帥的帳蓬走去。
赫連廷面現怒意,跨前一步,擋住去路,怒道:“北公公,你這是何意?”
北公公怪笑,“雜家只是擔心鳳帥鳳體,沒有別的意思,三皇子請讓開。”
他仍朝前逼去,許是運足了內家真氣,擋在面前的赫連廷悶哼一聲,踉蹌連退四步,整張英俊的面龐蒼白如紙。
帳簾倏然掀開,鳳帥妍鳳舞俏立帳門,淡然道:“鳳舞在此,北公公這下可以安心了罷?”
她身上披着袍服,隱現白色中衣,滿頭青絲垂散,有些凌亂,一副初醒的慵懶神態,顯是被帳外的喧譁聲驚醒,匆匆披了件袍服出來。
何小羽不禁嚥了一口口水,此時神態慵懶的鳳帥,少了幾分英氣,多了幾分嫵媚,非常動人。
北公公老臉一紅,乾笑幾聲,“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微風吹來,何小羽本能的抽*動鼻子,臉上隨即露出古怪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