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那個秘藏是有關於九天元陽訣的內容?”
一輛藍色的馬車在臨蕖府的官道緩緩前行,陳安乘坐其震驚失聲。 在他的對面還坐着臉色蒼白的鳶傑,而那女觀依舊昏迷躺在馬車間。
昨日他告別了黃家衆人,未免節外生枝便直接啓程趕路。至於黃家的麻煩,陳安也已順手解決,把逃過洪水僥倖不死的錢家嫡系,盡數誅殺,又撮合了肖錦源和黃雅,更何況黃家真正的*煩河湟,也已經被陳安斬殺,可謂是大功告成,黃爲的恩情也算是報了。
而黃家看到陳安飛天遁地的本事哪還敢強留他做贅婿,一口一個“仙師”叫着,差五體投地大禮cān bài了。包括肖錦源都老實的不得了,叫幹啥幹啥,甚是恭謹。
路之後,鳶傑總算是恢復了點精神,想了想還是將自己被仙門追殺的原因和盤托出,給陳安個心裡準備。只是這個原因有些嚇人,導致陳安的臉色陰晴不定。
“九天元陽訣乃武者gōng fǎ,仙修拿去也有用嗎?”
鳶傑苦笑道:“如果沒用,我不會被他們追殺至此了。武者gōng fǎ分爲三流gōng fǎ、一流gōng fǎ、頂尖gōng fǎ、神功、僞絕世神功和絕世神功。普通的僞絕世神功對仙修來說都沒有多大意義,頂多可以借鑑一二罷了,但絕世神功不同,那是直指大道核心的東西,算是仙修得了也能觸類旁通,好處無數。況且這部絕世神功還不是其他,而是九天元陽訣。據說金丹宗師想要打破知障見得元神先要míng xīn見性,而參悟‘九天元陽訣’第一式‘萬物朝陽’對他們míng xīn見性有極大幫助。”
陳安左手拖着右肘,右手捏着下巴,眼神猶疑道:“這‘九天元陽訣’當真如此神異。”
“傳言當年佛祖是參悟九天元陽訣第六式‘無量本願’才創出了佛門至高絕學《如來神掌》,不管傳言有幾分水分,總擋不住有願意相信的人。”鳶傑沉聲道。
“整個崑崙昊天境全是仙修,那如此說來,我們在此地行走,豈不是舉世皆敵。”陳安臉黑的跟鍋底一樣,無論何種修煉方式前進一步都無艱難,有得見元神的機會,哪怕僅僅只是一個謠言,又有誰會放棄。
“恐怕是如此,”鳶傑硬着頭皮回答道。
陳安已經不是剛到這個世界的小白了,五六年的生活,讓他徹底的融入了這個時代,絕世神功意味着什麼,他心十分清楚。這還是在仙修的地盤,若是在大乾,他們二人估計早被生吞活剝了。
陳安眼神閃爍,思量着若不帶這貨,只帶着女觀獨自行走,有幾分可能走出崑崙秘境。
可他最後卻無奈的發現,不帶鳶傑,自己還真走不出去。自己在靈樞觀看得關於仙門的典籍都是老黃曆了,哪能得鳶傑這個萬事通,他常年與仙門合作,對仙門勢力門清,對這所謂的崑崙昊天境也十分了解,算是喚醒女觀從她口得知許多門派秘辛,估計也不鳶傑這八面玲瓏得到的小道消息有用。
況且張彥霆可是看着自己來救鳶傑的,算自己願意去和那些仙修澄清一切,他們也未必會相信,絕對會把自己當鳶傑的同黨一體鎮壓。如此作爲還扮了惡人,得不償失,不若同舟共濟還能覓得一線生機。而且陳安也不得不承認,他對鳶傑所說的這個密藏也動了心思,畢竟那可是絕世神功。
當然還有一點,那是陳安與人博弈時,習慣了把所有的牌都抓在手,他總覺的鳶傑這張牌在自己逃出崑崙昊天境這件事情,有不小的作用,並且這纔是關鍵。
陳安有了計較,當下也不再多言,而是將話題轉到女觀身道:“還是先把她弄醒吧,否則我們連個像樣的出逃計劃都沒有,太過被動。”
鳶傑看得陳安目光不再猶疑,也是鬆了一口氣,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要是陳安把他丟下,那他基本是十死無生,不過他又不能對此隱瞞,不然路遇到兇險,毫無防備下,情況只會更壞。
他本打算與陳安陳訴利害,證明自身價值,講明只有兩人合作才能安全走出這裡的事實,誰知陳安似乎自己想通了這些,卻是省了他一番脣舌,於是目光也移向車廂躺着的女觀。
……
“已經十天過去了,你到現在居然只算出個九章國?”眼睛通紅臉色蒼白的張彥霆盯着面前之人壓抑着情緒低沉着聲音道。
在他面前的是個年輕的圓臉道士,聞言皺了皺眉頭:“山河社稷圖經混元教主祭煉過,其疆域之央界還要大出數倍,我能確定在九章國這個區域內已經實屬不易了,你還想怎麼樣?”
“已經十天了,他們還會在九章國待着嗎?”張彥霆眼神沒有焦距,似無意識的低喃。
圓臉道士嘆了口氣:“九章國已處邊域,經山陽道入山鬼國,可走無間鬼蜮,以此可橫chā jìn入萬勝山,在那裡有一座界門,並非我們所掌控,他們急於迴轉央界,也許會選擇這條道。”
“你能算的出來他們走哪條路?”張彥霆猛然擡頭。
“不能,但他們身邊不是還有個姚琴嗎?”
“姚琴怎會背叛?”張彥霆咬牙道。
圓臉道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姚琴不背叛,下場可以預期,背叛的話還能給我們提供一個思路,你希望是哪種?”
張彥霆一時沉默了下來,良久才道:“我會把這消息泄漏給百花谷,由素女道的人出手解決。”
“正確的選擇,”圓臉道士老成地道:“正一道有過共識,一切以穩定爲主,堅守自己的職責,這一次府主行事確實有些孟浪了,雖然他的出發點是好的,可難保不被陽宗和三清觀所詬病,若是全真道也知道了這件事,那我們的情況更加被動了。他當初應該如你這般讓那些外道九流的人出手,算最後被發現也可以一推六二五,把自己摘的乾淨,不至於到如此境地。”
張彥霆轉身走,這傢伙地位特殊可以妄議府主,他可不敢,還是專心完成自己的事情重要。
在他走到門口之際,耳邊還傳來圓臉道士的聲音:“最好在無間鬼蜮之前把他們截下,一旦到了萬勝山,那變數可多了……”
張彥霆握了握拳,他當然也想迅速將那人拿下,可是想到那個如妖似鬼的身影,能夠一劍斬碎乾坤大挪移陣的武力,他的心一種羞恥的恐懼感不由自主的滋生。乾坤大挪移陣可不是普通的傳送陣法,乃是他們專門爲了設計歷代玄王而佈下的束縛型法陣,可以強制將人送到指定位置,耗費的珍惜材料不可計數。而今卻被一個連法相都沒凝聚的人打破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張彥霆只會當個笑話來聽聽。
這種不可以常理揣度的人,一個素女道真的有可能留得下他嗎?
……
輕盈的風帶着微醺的暖意吹進百花谷,撩起一波奼紫嫣紅。沙沙的聲音如情人間的細語,呢喃般地訴說着各自的心曲。若是有人從谷唯一的綠道走過,能分辨出這並非風吹花卉的聲音,而是真正的情人輕語,令人耳紅心熱,闡述着某種不可描述的事情。
若仔細去分辨,還能看到那一望無際的花海,偶爾輕舒的藕臂長腿,甚或臀波乳浪伴着花莖起伏。是個人也許都知道這裡正發生着什麼,不過如此行爲伴着這瑰麗的場景卻沒有半分yín mǐ之態,反而讓人能難得的放下一切,直面本性。
谷深處有着庭院建築,通體紅色畫樑雕棟,裡面行走的大多是女子,她們衣着暴露輕紗掩體,連最重要的部位也若隱若現惹人遐思。
陣陣鶯聲燕語環繞其間,爲這美麗的圖卷增添了一分凡俗之意,否則它對凡人來說當真美妙的如同天仙境。
在庭院心的一座頂部透明的建築裡,玄月真側臥瑤牀,黛眉輕舒,懶洋洋地聽着堂下一名女弟子的彙報。她渾身下只覆着一層淡huáng sè的薄紗,纖細的手指,圓潤的肩頭,可堪一握的腰肢以及筆直的長腿白皙的嫩足無一不美到了極致。
她百無聊賴地攏了攏如瀑般垂下的黑髮,打斷道:“雲麓,你這消息到底從哪來的?”
雲麓螓首微擡露出了一張宜嗔宜喜的俏臉,她眼珠靈動似有未語先解意之能,聞言立即輕笑着回答道:“谷主懷疑這消息有異?可這消息是從雲鼎宗傳來的,經略雲州之事,他們還和我們互爲盟友來着,沒必要騙我們吧。”
“雲鼎宗麼,”玄月真眼神閃爍:“消息也許不假,但卻不合時宜,這樣吧,山鬼國和大半個無間鬼蜮都是陰鬼道的地盤,你把消息賣給御魂宗,他們也許更需要。”
雲麓一怔:“那我們呢?若真有能夠虛空見神的gōng fǎ,這麼放棄了嗎?”
“哪能啊,”玄月真輕笑一聲,整個花廳似乎都明亮了一分,她低語道:“央界來人啊,算不爲那部gōng fǎ,我們也應該要跟去見識見識,只是讓御魂宗先探探路。”
……
距離百花谷不遠的東嫣國國都之有一座白牆黑瓦的建築,裡面行走其間的俱是抱着管絃樂器的仕女。這裡是東嫣國的樂賦坊,負責整個東嫣國的音律之事,主管着儀式,司教,祭祀的典禮,是整個東嫣國最重要的部門之一。
在樂賦坊東邊的一處素雅八角亭,一位身着絲緞白裙面罩冪羅女子正在調試手的瑤琴。一名侍從打扮的少女邁着碎步,形色匆匆地來到她身邊,衝其耳邊低語了幾句。
白裙女子放下手的活計,神色思量,良久才道:“玄月真那個jiàn rén又在搞什麼鬼,傳令梵音八部衆,隨我一行。”
“遵女帝令,”侍衛少女插手應命。
……
無間鬼蜮的一座小山崗,墳頭林立,白幡搖曳,紙錢紛飛,這裡根本是一處亂葬崗。一名面帶骷髏面具的魁梧男子放下手的紙條,低沉着聲音向身邊一名祭祀模樣的黑袍人道:“百花谷不小心泄漏的消息,也太過湊巧了吧,還是去傳給殺生道的人,讓他們先探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