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劍宗,míng xīn殿中。
陳安面色有些怪異,“墨都”那老小子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若爲真那他對這裡如此清楚必然不會有事,若爲假,那真的肯定還在鉅木城中活的好好的。至於姜靈竟然沒死,確實有些奇怪,當是有什麼奇遇。
崇日插言道:“就算一時沒死,也難以捱過接下來的煞氣侵染,之後的事也派不上什麼用場,我還是直接與君統領講講現在的情況吧。”
笙籮面色有些黯然,沒有再插言。
陳安則立刻正色起來,他願意來此的目的,就是爲了從崇日這裡獲悉一些事情。現在對方主動願意講,他自然也願意認真聽。
只見崇日雙眼微眯,狀似回憶道:“你應該已經從師父那裡瞭解到了仙山的一些事情吧?”
從陳安那裡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他繼續道:“我不知道你瞭解多少,但你和阿蘿一般剛剛來此,想來也不會有太多發現,還是從頭開始講起吧。”
“自從傷勢痊癒之後,我就一直在尋找這個世界不同尋常的地方,縱觀歷史及一切典籍,所有的一切線索都指向仙山,所以很可能仙山就是我們要尋找的根源。”
陳安心道果然,在這方世界中,仙山的存在,就像禿子頭上的蝨子一樣,明擺着的事情,估計是個人都會先去想方設法將之排除了,纔會去尋找其他密地。
陳安從來就沒有自大的以爲只有自己能發現問題,也沒有如一般的東荒人和大乾人那樣鄙視神裔。
其實神裔相對於人類來說並不笨,只是長久以來的生存環境使得人類更習慣用團體的力量去解決問題,由是建立複雜的社會制度把所有人的力量集合起來,擰成一股,而無往不利。
神裔也協作,但靠的卻不是社會制度,而是個人魅力,他們天生強大因此崇尚個人英雄主義,這就有明顯的弱點可循,往往只要幹掉他們領頭的英雄就能幹掉他們一個部族。
所以人類向來不把神裔放在眼中,可以說這其實是一種制度的落後,性格決定命運的體現。
不過這一點陳安卻沒有在崇日身上看到,他更像人類一樣願意分享,願意尋求盟友,願意像一個合作者那樣,而不是自居爲領導者,就像他現在所做的一樣。
“仙山只出現過一次,就再次隱世,門中典籍多有隱晦,很多事情語焉不詳,並不能讓人窺見全貌,只知道在那裡有六位仙尊,他們也是當年六大門派道路的鼻祖,他們傳下gōng fǎ、開啓修煉之途,引導世人對抗妖魔,是傳說中的先驅。但是據我分析,事實卻不盡於此。從歷代祖師的手記中分析,他們應該是在守護或鎮守某樣東西。”
陳安神色一動:“能確定是什麼東西嗎?”
崇日眼神一凝,沉聲道:“我懷疑就是當年那柄斬入淵海的血月刀。”
“那你的意思是,這方世界就是曾經的淵海?而血月刀就是一切的根源?”
這一點也正是陳安的判斷,卻沒想到能在崇日這裡得到證實。
崇日肯定道:“對!”
陳安面色古怪地道:“那你爲什麼不嘗試着找到仙山,拔出血刀,徹底解決這一切的一切?”
崇日目光一暗,道:“找不到,我完全從典籍中查閱不到仙山的半點蹤跡,它就好像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完全計算不到,預言不出任何的軌跡。而且就算找到了,可能也沒有用。”
陳安眉頭一擰,奇怪道:“爲什麼?”
崇日俊美異常的臉上,首次露出苦笑之色:“因爲師父曾經告訴過我,那六位仙尊的修爲都是元神。”
陳安瞳孔猛然一縮。
能稱元神者,唯有天仙大能!
六個天仙大能?這是在開什麼玩笑,自從大將軍王亂世以來,天仙凋零,大能隱世,世間進入末法時代,唯有武道昌盛。
西域仙門敢向中央王朝叫板的全盛時期也不過只有八位元神真仙,這破落的東海仙門何德何能可以供養六位元神大能?
如果說這話的不是崇日,不是紫霄劍宗這傳承自仙山的古老勢力代宗主,陳安一定噴他一臉。可現在看來這個消息的可信度達到八九成。
但怎麼可能?這個不是個輕鬆愜意的任務嗎?這不是大能佈局讓自己走個過場嗎?
怎麼還會在最後關卡處設計這麼一個幾乎不可能解決的難題?
現在的他的確是前所未有的強,強大到幾乎可以與天仙大能比肩,但也最多隻是能與對方拆解個幾招而已,正面對上一位天仙大能可能的下場依舊是慘不忍睹,更別提那是六位。
不過,自己好像未必要與之敵對啊。
經過最初聽到消息的衝擊,陳安漸漸冷靜了下來,想到自己的任務是拔血刀,可不是和六個天仙大能死磕,這看似無解的關卡,未必不可繞過。
這定下神來,他旋即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崇日爲什麼要上杆子告訴自己這些,由己及人,他覺得要是換了自己,就算想要尋找盟友,也一定會從中攝取足夠的好處纔會吐口,斷不會這麼輕易的就將所掌握的情報分享與人。
於是他便直接問道:“不知閣下與我說這許多,用意何爲?”
崇日一怔,詫異地看向笙籮。
後者露出一絲苦笑,對陳安道:“君統領,我們此行的目的不就是爲了找到東荒異變的根源,解決它以拯救東荒萬民嗎?崇日前輩在此的目的自然亦是如此。”
陳安乾咳了一聲,有些尷尬,他都忘了大家還是個團隊。這主要是他乃大乾流放之人,在東荒並沒有太多的代入感,就算看到一些悽慘的景象也是以旁觀者的態度去看待問題的。
而且血月的引導,“墨都”的出現,這些都不能算是大能暗中布子了,簡直就是明着插手。讓自己一直感覺自己就是在孤身前行,卻不曾想,在某些事情上還有同伴。
因此爲消除對面兩人的疑慮,他連忙代入“君統領”的身份中,掩飾地道:“呃,我只是覺得崇日前輩對在下寄予厚望很是奇怪,纔有此一問。相信我,解決東荒異變之源,以救萬民的心,我是與二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