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亂反正
吩咐完那名守衛,聽到其領命的保證聲,陳安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就直接往塢堡之中走去。
一路上如入無人之境,所有看到他的楚家守衛都呆滯了那麼一霎,直到他從這些守衛面前堂而皇之的走過,他們才下意識地請安問好。
可當陳安離開後,他們便又陷入另一個階段的呆滯中。
就這麼一路來到了楚家的族議廳外,聽得裡面正在激烈的爭執。
“家主頭七還沒過,你們就討論選新家主的事情,楚合你心中還有沒有尊上?”
“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家主和其後嗣同時暴斃,家中總得有個主事的人站出來才行。”
“哼,說這麼多,你不就想着坐家主的位子嗎?說不定家主就是你害死的,不然怎麼會突然暴斃?”
“楚巖,你別血口噴人。”
…
此時的族議廳中人聲鼎沸,吵得跟菜市場一樣,根本沒人注意晃盪進來的陳安。
直到他一步一步地利用太虛幻靈步將氣勢積攢起來,那種沉重肅穆之感在整個大廳中瀰漫,讓感受到的人都下意識地不再說話,回頭尋找起這氣場的來源。
就看見他們本應該已經亡故的家主,正一步一步的走來,走到最高處,坐到那屬於家主的位子上。
“不,不可能,怎,怎麼可能。”
楚真眼睛都直了,其他人也同樣的眼眸睜大,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楚寒的死,是所有人認定的,楚真還沒有可以隻手遮天,慌報家主生死的能耐。
只不過在其中用了些手法,導致楚寒的屍體看起來像暴斃而已。這也不用太高明的僞裝,“願意”相信的自然會相信,不願意相信的,怎麼都不會相信。他只要把握願意相信的人的心態,就能合理地阻止不願相信的人的查探。
這些年楚原的事情導致楚寒的營私,他的這一行爲讓願意相信他已死的人成幾何倍增加,所以在整個楚家人眼中,楚寒是已經死去了的。
而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堂而皇之的在面前走過,任誰也不能淡定,甚至根本沒有人知道該如何應對眼前的局面。
面對無數雙驚詫目光的注視,陳安一點都不怯場,活了四十多年,他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只是平靜地將場中衆人都掃視一遍,最終目光落在楚真身上道:“以下犯上,行刺家主,乃謀逆,大不敬之罪,楚真,你可知罪?”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明明已經死了,你是假冒的,你絕對是假冒的。”
“願意相信”的人中,楚真絕對是中堅,此時更是爲自己找到了說辭,大聲喊出,並轉首向
廳中衆人道:“他是假的,真家主已經死了,這是我們大家都確認過的。”
接着他又轉向陳安道:“你是誰?你到底是誰?竟敢冒充我楚家的家主,有什麼陰謀?”
衆人被他的嚷嚷聲驚醒,也都反應了過來,楚寒的死,是他們親眼所見,怎麼又會冒出一個活生生的楚寒出來,是個人都知道其中有問題,由是包括楚寒的鐵桿支持者楚巖都紛紛用置疑的目光看向陳安。
陳安根本沒理會他們,將楚寒曾經的蠻橫霸道模仿了個十成十,眯着眼睛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地向楚真走去,邊走邊道:“老東西,早就知道你包藏禍心,你以爲你給我下毒我沒發現?你以爲你這些年來明裡暗裡離間我的親近者,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放任你,讓你自取滅亡。”
太虛幻靈步增勢之法,全力運轉,伴着這些誅心之言,把面前的楚真壓的都擡不起頭來。
最終他站在楚真面前,魁梧的身形與瘦弱的楚真相比,顯得無比高大。
“現在你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我要殺你,還有誰人敢言。”
這一句話彷彿命運的宣判,說出的同時,陳安已經運起玄冰勁,玄冰勁以他本身百鍊神兵譜的武功底子使用起來,比楚寒的原版還要更增三分勁道,一記上兵錘藝直把倉促招架的楚真砸的定在原地。
陳安藉着反震之力,再次擡起拳鋒,腦海中觀想出當初玄王使用巨靈神拳遙擊天師府衆人的那一招,全部施加於雙拳之中,狠狠擂下。
同時他藉着楚真身體的遮掩,口中哈氣成冰,凝冰成針,以武道宗師的技巧將楚寒的玄冰勁
運用到妙到毫巔的程度,一zhēn cì在楚真的眉心。
這一擊當然沒有多少威力,但已經被陳安之前話語震懾了的楚真再次爲着一擊分神,抵擋陳安下一記錘擊的動作不由遲緩。
正被陳安同時打出的錘擊轟散架子,砸在腦門,腦袋如西瓜一般破碎四濺。
這一切看似漫長,實則快似閃電,陳安在用氣勢震懾住廳中之人時就出手,在他們反應過來前就解決了楚真。
而這一舉動對廳中衆人又形成了二次震懾。
是的,兩招擊殺楚真,讓衆人比見到家主復活,還不可置信。要知道楚真可不是什麼弱手,他雖然老邁,但卻是不折不扣的通玄境高手,與楚寒一個層次的存在,平時兩人交手,也要幾十上百招才能分出勝負,就這還是楚真體力不濟的情況。
可現在他們看到了什麼?幾乎是秒殺。
這場景,使得看到的人,首先想到的不是族老被殺,而是心膽爲之一寒。
“父親。”
楚合也一樣,他才抱丹,面對通玄就像是孩子面對大人一般無力,因此也只能悲憤的喊這一聲,甚至不敢有其他過激的反應。
“來人,楚合附逆,押下去等候處置。”
陳安重新坐回家主的位子,衝着門外揮揮手道。
楚寒在楚家威望甚深,當年曾有大功於楚家,甚至可以說,楚家能有今日,荊門城五霸之首的地位,都是楚寒一手頂起。
因此門口守衛習慣性地就遵從命令,走進來,將完全不敢反抗的楚合押下帶走。
接下來,陳安又看向站在大廳中間一素色衣衫的青年,他叫楚然,是楚家另一位通玄高手。
自楚寒崛起,帶得楚家從一個小家族,躍遷至荊門城霸主的地位,攝取了無數資源,自然也培養了無數的人才。
楚家一門四通玄,除了楚寒楚真之外,就是楚寒的鐵桿楚巖以及這個從站位就能看出是個牆頭草的楚然。
這次的事,楚巖肯定是不知情,不過這個楚然八成是參與了,參與多深陳安不知道,但肯定有他,不然光靠楚真父子還造不了這麼大聲勢。
“十七,對於楚真父子的謀逆行爲,你怎麼看?”
陳安現在是想要快速整合整個楚家的勢力,利用其來窺探這個世界的真實,當然不會對一件事情揪着不放,將整個楚家清洗一遍。所以對待像楚然這種牆頭草,沒必要逼的太緊,敲打一下即可。
楚然眼珠子一轉,連忙躬身道:“愚弟魯鈍,未能發現這奸賊陰謀,致使家主受辱,罪該萬死。”
他身後同樣中立,冷眼旁觀事態發展的人全都一個激靈,異口同聲地道:“我等魯鈍,未能
發現這奸賊陰謀,致使家主受辱,罪該萬死。”
他們倒是改口的快,沒有人和楚真一樣出現不可置信的情緒。
其實,也就楚真最肯定楚寒死了,因爲那是他親手所殺,而實際上因爲他做下這等好事的緣故,必然不會讓人太過細緻地去驗證家主屍身,去探尋家主是怎麼死的。
所以不僅僅是楚巖這些楚寒的親信,楚然這些中立的牆頭草,也不曾真正細看過家主屍首了,對方到底是死是活,他們也不是太有底。
陳安目光又轉了一圈,發現原本和楚真一起站右邊的人,與和楚巖一起站左邊的人,都不多,大部分人都跟在楚然的身後,表示中立。
這個情況就有些值得玩味了。
回想過往,還是被那個廢物楚原耽擱的,爲了這個廢物兒子,楚寒可是下了血本,往昔的幾個老朋友全得罪了不說,家族中各種資源也被他佔了個遍,搞得家族之中怨聲載道,現在家族中對他的公信度不高。
可惜的是在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後,他還是賠了個精光。
這些過往不及感嘆,反正也不是他的,還是得舍下臉來,說些穩定人心的話,更有用處。
“諸位不知者不罪,我爲家主多年,也確實有些對不住大家的地方,這次便只誅首惡,餘者不糾。”
“家主英明。”
這一聲算是,廳中衆人應的最響亮的一聲。
陳安對此也不在意,直接揮手道:“都散了吧。”
衆人潮水般退出,唯有楚巖留了下來,遲疑地對陳安道:“家主,您真的沒事了?”
聽說楚寒暴斃,他第一個不信,這些時間裡,也在私下裡查探整個事情的經過,只是還不待他查出什麼結果,楚寒竟這麼大搖大擺的又出現了,所以纔有此一問。
面對自己的親信,陳安自然不會太過拒人於千里之外,甚至他還想着要彌補一二,當初爲了楚原與家中人之間所產生的隔閡。因此詳細解釋道:“哼,這父子倆狼子野心,早有謀算,這次若不是我提前警醒,詐死脫身,還真被他們給暗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