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索宗門?長老們以爲是內賊?”
陳安眼珠一轉,順着這個話頭就打聽起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可不是,一連十幾個密庫,不說地理位置,就是空間座標都很難得,不是內賊接應,又怎麼可能呢。”
羅煜小心謹慎地揮出一團禁制,將陳安這個練功靜室又給封鎖一遍,才相當八卦地道:“據說,老祖和長老們最先懷疑的是嫡脈七峰,畢竟這些密庫有大部分就是修建在那裡,那些嫡脈們想要接觸到密庫也相對容易些……所以他們最先下令徹查的是嫡脈七峰,這三天時間,嫡脈那邊已經鬧翻天了……”
羅煜背後靠山陳安是見識過了,想來其當能知道不少內部消息,因此陳安繼續追問道:“嫡脈那邊,關我們什麼事?不可能禁絕歷練渠道吧?”
這方世界雖然不修性功,但歷練還是很重要的,畢竟對任何宗門來說,修煉資源不可能憑空掉下來,都是需要弟子出去執行任務,教導弟子,也需要他們見多識廣,歷練是怎麼都少不了的。
所以很多時候,不是迫不得已,就沒見哪個宗門大封山門的,那意味着與世隔絕,意味着衰落。
羅煜不疑有他繼續道:“這主要是後來,有人覺得空間座標也不能不查,所以功勤殿的人也被列入懷疑的名單,今日功勤殿也被封鎖了……我尋思着,照這個趨勢下去,過不了幾天,整個宗門三十一峰都脫不了干係,因此勸師兄你要走,就趁這個間隙趕快走,不然一旦宗門封鎖,就不知道會封鎖到幾時,那樣師兄你就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他在這侃侃而談,是半點也沒有懷疑陳安的意思。
首先,他根本不覺得陳安會是那個需要兩位九天玄仙出手佈下周天星斗劍陣才能捕殺的強人。
其次,事發時,陳安和他們在一起,全然不具備作案的動機和時間。
也正是基於這兩點,他才能毫無顧忌地和陳安在這大談八卦。
陳安簡單的瞭解了一番當前狀況,就送走了羅煜,並決定今日就走。
他雖不覺得宗門會查到他的頭上,可總歸是一樁麻煩,再加上之前的心神示警,讓他怎麼都不可能就此安坐。
於是招來謝冰妍和莊回等幾個莊中執事交代了幾句,他就起身離開了金玉莊。
莊回等人見慣不怪,反倒是這些年陳安一直宅在居所之中,讓他們有些奇怪。只有小丫頭有些傷感,但到底是經歷了李清韻等人的離去,沒有像上次那樣自閉許久,而是相當懂事地爲陳安送行,哪怕心中有着再難相見的預感,面上也不露半分。
謝冰妍這番表現,倒是讓陳安相信,即便沒有他,小丫頭也能照顧好自己,或許離開是相當正確的決定。
這心氣一鬆,整個人便坦然起來,失了老窩的沮喪也減輕了不少。
之後,他又去成大是那裡報備了一下,儘管可能再也不回來了,也要將戲做足。
哪怕不是爲了預留後路,對金衣道祖的追兵也能造成稍許欺瞞。
給他們一個自己還可能回來的期盼,他們就不會把事情做絕。他們就算與整個周天劍宗撕破臉,小丫頭和自己的金玉莊也有很大可能會被保留下來。
只是羽熠殿中,成大是這胖子忙着爭權奪利,根本沒工夫招待陳安,只是把這件事情給記下,並客氣地囑咐陳安一句一定要在萬年內迴歸,就不問了,連送都沒有相送。
出了金凰峰,陳安沒有任何遲疑,隨意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就是一步跨出,身形消失在了周天劍宗之中,而當他再次出現時,已經站在了靈界的小靈山上。
如非得以,陳安從不做無把握的事情,因此在決定離開之時,他就計劃好了要逃到哪裡去。
仙界資源豐富,繼續在仙界遊歷確實不錯。
可他現在真靈受損,對天機遮掩,不再圓潤。之前既然產生了心神示警,那就說明,已然被那金衣道祖注視到了,再抱有僥倖心理,不過是自欺欺人。
所以與其在仙界被人到處追殺,不如直接下界。
金仙道祖的確是與道合真,但同樣的也被固有的天地法則所限制,除非他們能更進一步,通過相反道路消弭,或相近道路的增幅,達到金仙第二重,方可脫離大道的束縛,否則不過是大道的奴隸,別說下界了,連走出仙界都做不到。
因此在靈界之中他算是安全的,就算行蹤暴露,也不怕對方追索。
心神一鬆,他優哉遊哉地走回自己在此處的洞府之中。
當初離開的時候,他還真沒想過自己這麼快就回來了。其實接近百年時間也不算短,但對在這個世界日久漸漸倒過來時差的陳安來說還真不算長。
洞府中的事物因爲禁制的原因,還保存的很好。
中心的五層閣樓,附近的十畝藥田,還有周圍爲了丹器宗弟子過來歷練特意修建的一些房舍和試煉之地。就算比龐大的金玉莊都不少些什麼,若是條件合適,或許可以將之煉爲仙府,那麼就是將之帶到中央界都是合用……
陳安摩挲着下巴,正天馬行空地想着,忽然面色一白,身形一陣顫抖。
真靈受損的傷勢,他只是強行壓下,可是半點沒好,這又是佈置又是穿界,可不利於傷勢的恢復。
沒有打擾在試煉房中修煉的丹器宗弟子,陳安蹣跚着回到了屬於自己的閣樓之中,跌珈坐在頂層靜室裡,他開始全力調養傷勢。
真靈之傷與修爲無關,只能靠精神信念去耗時間硬挨。
這說簡單也簡單,說困難也困難,時間根本不確定,全看他的信念堅持。或許三年五載或許一二十年,但最長不會超過他的人生經歷,也就是說百年之內必出結果。
他現在坐下就是打定主意,在此枯坐百年,哪怕信念不足,時間也能將之撫平。
至於還散落在虛空中的戰利品,倒是不急着去找,現在真靈受損,就是拿回來了,也沒有辦法修煉,還是等待真靈痊癒後再議,至於其中或許可能存在的變數,倒是顧不得了。
左右他都是分成了十個密庫的所得打包,還用欺天瞞地法遮掩了一下,就算其中一兩個出了意外,也不至於一無所獲。
七天之後,他的真靈之傷稍稍平穩了一點,但面上還是一副淡金之色,這是沒有辦法,真靈在外界的表現就是這麼顯眼,除了強行鎮壓,否則就算是施法遮掩也沒法盡數遮擋。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得是這個德行了。
傷勢平穩後,他也沒想着這麼一直枯坐,到底是回來了,怎麼也得和故人打個招呼,不然一直悄咪咪地在這趴着也不是個事。
想了一會,他決定將這事和方勉或重墟先交代一下,讓丹器宗的弟子先回去。
倒不是想要清淨,反正他在這閣樓之中也不打算與外界接觸,只是想來那金衣道祖不會罷休,即便他不能親身下界,可道祖之下哪會是光桿司令。
隨便派兩個九天玄仙層次的弟子下來,自己或許是物質不傷,他們奈何不了自己,但卻可以把怒火發泄到其他人身上。
因此還是趕快讓他們離開的好。
陳安一邊想着,一邊就要直接跨越空間往九宮山去,可忽然之間,他心神一顫,無相算法再次自動預警起來,一副畫面在他心湖之中映照而出。
那是兩個渾身上下帶着恐怖金性法則之力的人。
他們突兀地出現在距離小靈山不足百里的地方,直接壓垮了那裡的空間,恐怖的法則之力肆意而出,整片天地的運行都阻滯,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
空間的破碎和天地法則的異常,帶動地磁異變,磁生電,電生雷,頓時紫白電光伴隨着陣陣轟鳴之聲照亮萬方,響徹寰宇。
陳安神色不變,思感隨着眼中亮起的兩點燭火,蔓延去百里之外,“看見”了與無相算法中一般的景象,不過他的注意力卻集中在那外散的靈氣之上。
還未消散的空間漣漪中透出了大量的靈氣,但卻在兩三個呼吸之間就消散一空。
由是,他嘴角不禁牽起一絲弧度,頗有幾分自嘲之意。
人未來時,他雖表現的不在意卻也滿是擔心,可等人真到了,他卻發現自己之前的擔心竟都是多餘的。
那金衣道祖確實下不來,而是派了兩個九天玄仙下界,可和自己想象的相互周旋不同,這兩傢伙熟悉了仙界了靈氣,在這裡根本生存不了。
當然也不怪他,他武者出身,根本無法想象,靈氣對仙修的作用。
這兩個傢伙還沒有在靈界站穩腳跟,就陷入了“缺氧”的境地之中。
原本他們藉助道祖之力都已經鎖定了陳安,可還不待有其他動作,就感受到一陣不適,界域的擠壓使得他們的實力瘋狂下跌,須臾之間就只有普法正仙的層次。或許靠着對法則的領悟比普通的普法正仙還要稍強一些,可也就這樣了。
陳安大笑三聲,毫無顧忌地直接平移百里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手中無形光刃凝聚,半句場面話也沒有地就向其中一個紫衣高冠的青年道人斬殺而去。
一路被追的憋屈,好不容易有個可以痛打落水狗的機會,怎能輕易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