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仁鬆?
沒有職務,沒有介紹,甚至對陳安的稱呼也透着隨意。就好像這根本不是一個向上級彙報的任務,而只是一個私人的拜訪。
擁有過去的記憶,陳安對相關權術的玩弄方法並不陌生,心中吐槽,表面不露地與對方走入宅院之中。
這裡的確是一個辦公場所,只是處處透着古色古香之意。
陳安見慣不怪地和兩人來到了一個甚是清淨的小院,進入了對方的獨立辦公室。
萬仁鬆和煦笑着將屋中書桌上的一張回執拿起,遞到了陳安的手中。
陳安認真地檢查了真僞,也不含糊,直接將手中的密碼箱交到那個叫賈興國的板寸頭手裡,同時告辭道:“任務結束,那我就先回去了。”
“不在這裡多玩兩天?”
“任務期間不宜久留,以後還有機會。”
陳安從進入這裡開始一點真靈就點亮心中澄明,感知籠罩一域。再加上這本就相對熟悉的操作手段,大體上明悟了對方的意圖。
可很多事情很多時候還是需要稍作拿捏的,因此此時只在矜持地打着機鋒。
“也對,”萬仁鬆笑容不變,一點沒有被拒絕的不悅,只道:“代我向墨老問好。”
就在陳安要轉身之時,他又突然想起什麼似地道:“對了,那柄陽極電劍還合用嗎?”
陳安眉梢一挑,道:“還要謝過組織上的栽培。”
對方比他想象的還有手腕,很多事情竟都已預先埋下了伏筆。
萬仁鬆笑道:“合用就好,興國,幫我送客。”
板寸頭放置好密碼箱,便帶着陳安走了出去。
一刻鐘後,他又回到了這裡,此時萬仁鬆已然伏案忙碌起來。
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道:“首長,爲什麼不把他留下,這和計劃好的不一樣?”
萬仁鬆沒有介意手上的事情被打斷,擡起頭笑道:“因爲我突然覺得,相比讓他摻和到京都的事情中來,他現在更適合待在南徐。”
“這麼年輕的大師級的確難得,可是首長,龍騰那邊……”
“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尤其是現在。”
萬仁鬆打斷道:“我們與龍騰的那幾位的確有些意見不合,但都是基於國家安定社會和諧的基礎上,如今各地都有‘流寇’作亂,我們之間的矛盾未嘗不可暫時放下,一致對外。”
說完他又嘆息道:“如此年輕的大師級,還是武道方面的,實在是太難得了,或許可以留待以後。”
賈興國似乎從這句話中明悟了什麼,有些惶急地道:“首長,您的意思是荀老他……”
“哦,別誤會,僅只是未雨綢繆,”萬仁鬆出言解釋了一句道:“荀老的身體還好,但我們也得居安思危,這些年隱有些亂現的苗頭,儘管國內還算穩定,卻難保不被影響。更何況還有些人有別樣的心思,就更是不能不防。”
賈興國聽了這句解釋,心下稍安,思緒不禁又轉回了眼下,有些迷茫地道:“那這次的考覈任務的目的?”
“僅僅只是我想看一看而已。”
萬仁鬆接話道:“他沒被魔靈錐影響,可見其意志強大,而意志強大就代表着立場堅定,非只是對妖靈,更是對人心;其次,他和陽極電劍契合的很好,這不止是人情,也是香火。而能夠見到這兩點,就已經足夠了,這就是這次考覈任務的最大意義所在。”
……
陳安本想在京都轉上一轉長長見識,可途中遇到楊雪的事讓他認清了自己的內心,又和那板寸頭練了一場,心中頗有一些想法,於是就沒怎麼耽擱,直接買了回程的票,當天下午就坐上了回去的火車。
又是一個晝夜的跋涉後,陳安不顧疲憊,直接來到了藍天保全公司。
沒去向周國棟交任務,而是直接做電梯來到了只有一間辦公室的十七層。
頭髮花白的墨成青依然坐在自己的茶室裡沏茶,他面前放着兩個杯子,似乎早知道會有來客。
“墨老!”
陳安有禮有節,謹守自己陳旭的身份,將屬於天仙大能的驕傲,屬於陳安的不羈統統拋棄。
既然要練小號自然就要認真的練,所謂分身對他毫無意義,只有獨立的自我,轉世的真靈才能讓他擁有擺脫大能控制的希望。
他要一切從頭開始,保留或塑造出一個獨立的,有別於陳安的人格,否則連自己都騙不過,又怎麼能騙的過站在無量天上俯視萬界大能們。
“坐。”
墨成青依舊是之前的一身唐裝,態度和煦,先讓陳安坐下,將沏滿的茶盞推到了他的面前才略顯關切地問道:“任務還算順利嗎?”
“順利,萬,萬先生讓我向您問好。”
陳安最後也不知道萬仁鬆的職務,想了半天只能用一個非正式化的稱呼。
“呵呵,他的職務很多,有軍機委員、戰時作戰指揮部副部長、國防研究院指導等等,甚或還在神英社總部的十七局兼職,你可以稱呼他委員、部長、將軍……都行。”
墨成青玩笑似地化解了陳安的尷尬,卻也讓陳安心中一醒,知道那個看起來氣場很強的傢伙,真的大佬級的人物。
老人解釋完這句,又有些感嘆地道:“我以爲他會把你留下,沒想到啊。”
陳安默然,心中思索着該怎麼開口,敘述心中疑問。卻聽墨老頓了頓,再次開口道:“你沒去找國棟交任務,而是直接到了我這裡,心中應該有很多想問的吧?既然回來了,就是自己人,有什麼想問的直接說吧。”
“我,我想問一下,關於異能和武者結合的事情……”
陳安面上露出一絲被長輩看穿的不好意思神態,這的確是一種僞裝,但對於當前的他來說,更多的是一種針對自我的心理暗示。
通過不斷的告訴自己,我就是個沒怎麼經歷過世事的少年,天性靦腆……等一系列人物的設定,來讓自己真正的代入這個身份中,以此沖淡過去記憶的影響,塑造一個獨屬於陳旭的人格。
欺騙別人的同時,更要欺騙自己。
“是因爲國棟他們的態度吧?”
墨成青瞭然一笑,接着搖頭道:“我不知道國棟是怎麼和你說的,但可以告訴你,我們諸夏的超凡世界裡,除了持典者和異能者外,的確還有着武道一途,不然這棟藍天大廈就不會專門設置一層武者俱樂部了。”
陳安皺眉道:“那周隊他們爲什麼會……”
“他們其實也沒有錯,”墨老頓了頓道:“武者無法超凡,異能者又太容易被針對,在低層次的任務中,的確不用太過在意。但千百年來,不代表武者和異能者會墨守成規,甘心卑下。”
陳安“瞭然”道:“於是就有了武者和異能的結合。”
“異能多是外來,可在古代就有天賦異稟之人習武的例子,他們將天生的神異和武道相結合,走出了一條另類的道路。只是因爲通訊技術、固有觀念裡的敝帚自珍以及天賦所限,這條道路並未廣泛流傳。”
陳安心道:武者未必都有異能,自然無法超凡,溝通抵達更高的境界,而異能者也難以沉下心來練武,除了一些機緣巧合,兩條道路還是難以融合,些許高手也不過只是個例。所以纔有了針對武者和異能者的普遍鄙視。但那個板寸頭賈興國又是怎麼回事?莫非他也是個個例。
心中有疑問,陳安直接就問了出來,就聽墨老繼續道:“早前武者未必天賦異稟,異能者也未必有練武的天賦,兩者並不相融,可在現代,科學的進步,再加上我們有意識的去引導,情況又自不同了。異能者很早就會被發現,可以從小爲其鑄就武道根基,這就是新的道路,異能武者的由來。”
陳安皺眉道:“那純粹的武者呢?沒有異能天賦的那種。”
墨成青笑道:“也有辦法,比如你那柄陽極電劍。”
陳安一愣道:“執器者?”
“不錯,天師法器自帶異力,提升契合可改易根髓,異能自生,即便非是天生的異能者也可以利用之,問鼎武道之巔。除此之外,經過我們的研究總結,還有很多的奇物,異物可以改易根髓,做到同樣的效果,使武者道路不絕。”
“當然,”墨成青說完,又補充道:“既稱奇物,自是稀少無比,天師法器亦不是隨處可見的大白菜,除了世代相傳的部分,只有真正的練武奇才纔可以得賜,所以這條道路上的武者少之又少,多是國家培養的異能者。另外,國家培養異能武者的武道計劃,始於二十年前,現在僅是初見成果,像國棟他們一時還不能改變固有的觀念。”
這些計劃方向上面的事情或多或少都牽扯到一些國家機密,真不是陳安悶頭看書所能瞭解的。它們看似不重要,了不瞭解都無所謂,可卻能爲陳安繞開屏障“恢復”實力提供很多新穎的思路。
他想了想,不禁開口問道:“只能靠奇物和天師法器?難道就沒人研究過異能產生的原因?它們遺傳的機理?或是開發出新的武道,通過錘鍊自身,來異化根髓,獲得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