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護衛着沅天洛的人便做了一個決定:留下一部分人在原地,阻擋燕凌宇等人,而剩下的人就趁機帶着沅天洛迅速逃離。身處這樣的絕境,這是最好的選擇,也是保住沅天洛的性命的唯一方法。
而當他們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卻被沅天洛一口否決。沅天洛看着他們,冷聲說道:“你們快走,不要做無謂的犧牲!”
“不,陛下,我們即便是拼了這條命,也一定要護陛下週全!”
“朕說了,不要做無謂的犧牲,你們或許會死,但不會死得這麼窩囊。所以,快走!”說着,沅天洛的手朝着左後方的方向指了指。
這是在示意他們奔向那個方向,他們心裡掛念着沅天洛的安全,還是不肯走。就在這時,他們卻看到沅天洛狡黠地衝他們擠了擠眼睛。陛下不是愛開玩笑的人,他們心裡頓時閃過一個念頭:難道說,這是陛下的一個計策?緊接着,他們便看到沅天洛點了點頭,爾後再次示意他們離開。
聖命難違,這次他們不再堅持,忙向着沅天洛先前指引的方向逃了過去。但他們實在是猜不透,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計策,竟然需要陛下以身犯險?因爲心裡的擔心,他們也不敢走得太遠,順着沅天洛指引的方向走了沒多遠就停了下來,藏在暗處觀察着周圍的動靜。
一時間,沅天洛的車駕前後,空無一人。燕凌宇疾馳而至,看着沅天洛的車駕狂笑不止,爾後他揚起手中的馬鞭,狠狠地甩在了車簾上,頓時,車簾被馬鞭掃落。馬車之中,現出沅天洛清麗的容顏和處變不驚的面容。
燕凌宇很是得意,他用馬鞭指着沅天洛,說道:“哈哈,想不到堂堂越徹陛下,竟然有這般狼狽的時候。”
縱是此時,沅天洛的嘴巴仍是不饒人,她看着眼前的燕凌宇,冷聲道:“燕王爺,朕能有今日這番遭遇,還不是拜你所賜!如今朕深陷你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燕凌宇的嘴角上揚,臉上的得意之色盡顯無遺,他看着生氣的沅天洛,道:“怎麼,讓你與你的情郎分開了,你就這般沉不住氣?不要這樣嘛,你那個情郎沒了,還可以再找嘛,不如你就考慮考慮本王。本王正妃的位子雖然許不了你,但是一個侍妾的身份,本王還是捨得的。”
燕凌宇此話一出,頓時惹來後面的兵士的聲聲大笑。看着一國的陛下被他們王爺如此戲弄,心裡十分得意。
這時,沅天洛走出車駕,站在了車駕的外面。陽光之下,她一身明黃色的龍袍,頭上戴着一水兒的金飾,在陽光之下閃着明豔的光。單單是衣飾精美還就罷了,再說那一張臉,黛眉含愁,臉頰白皙無暇,看得人一陣恍然。即便是這般境地,她的身上還是由內而外散發着一股威壓,讓人不敢輕視了她。
果然,看到沅天洛走了出來,衆人的笑聲立即停止了。燕凌宇看着眼前這個眼神冷然的女子,道:“你這般含愁帶怨地看着本王,是覺得侍妾的身份委屈了你麼?無妨,一切看你的表現,你若是伺候得好了,本王自然是會給你擡位份的。只不過,這還要看你的表現了。”
聽了這話,沅天洛的眼眶紅紅的,似是落了淚,她擡袖在臉上擦着什麼。從來,佳人落淚便是惹人憐的。沅天洛如此,讓人覺得她周身的帝王之氣消散了不少,遠遠看去,也不過是個悲傷落淚的女子罷了,看得人心裡不禁有幾分心疼。
一旦落了淚,一時之間便是怎麼也忍不住。過了好大一會兒,沅天洛才止住了淚,她擡起頭看着燕凌宇,頰上仍有未乾的淚痕,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她開口道:“即便是落到了這個份上,燕王爺不如讓我也知道知道原因吧。”她知道,燕凌宇此人,最是自負,自負之人,便想要時時刻刻顯示自己的聰明。她這一問,勢必會問出什麼東西來。
果然,燕凌宇一聽到沅天洛的話,便愈發得意,道:“不得不說,你還是有點本事的。先前本王的越徹之行是頻頻被你算計,就連本王暗中相助南宮赫玉,你只怕也是知道的吧。只可惜,你善於謀略,卻不能未卜先知。自從本王得到南宮逸塵入越徹的消息,便知道他有意與你和好。而越徹若是與東越歸爲一體,對我們北越來說就是最大的威脅。所以,本王決不能讓你們得逞,勢必要破壞你們之間的聯盟。而這世上最不想將東越拱手讓人的,便是東越的老陛下——南宮行雲。於是,本王便派人找到了他,與他定下了一條妙計。本王認定,只要這條妙計一出,你和南宮逸塵之間的盟約便一拍兩散。果然,這條妙計成功後的效果和本王預想的一樣好。你不妨猜猜看,本王的這條妙計是什麼?”
沅天洛看向燕凌宇,道:“那我就說說看吧,你的計策便是殺了南宮行雲,嫁禍於我。如此一來,我便成了殺死南宮行雲的兇手,南宮逸塵的殺父仇人。有這份滔天的仇恨在,我與他之間的關係再無緩和的可能,東越和越徹合二爲一的盟約也就不復存在。你的計策也就達成了,對吧?”
燕凌宇得意地點了點頭,道:“的確,那你不妨猜一下,本王是如何在越徹皇宮,在你的暗衛的重重守衛之下,實行這個計策的?”
“起初發生這件事的時候,我便知道我被人算計了。只不過,我查遍了那日在月華宮附近的所有人,沒有找出任何的蛛絲馬跡。我認定,沒有人能在我的暗衛的眼皮子底下動手腳,故而便只剩下了一種可能。那就是南宮行雲是自己殺死了自己。”
燕凌宇哈哈大笑,直到笑出了眼淚才停了下來,爾後指着沅天洛說道:“你啊,倒是個聰明的。只可惜現在才知道,什麼都晚了。如今,南宮行雲已死,南宮逸塵與你決裂,你又落在了我的手裡,哈哈……”
“燕凌宇,你得意得太早了。”突然,一個沉穩的男聲傳來,打斷了燕凌宇的話。
燕凌宇忙穩住神,向前看去,只一看,便震驚不已。
只見南宮逸塵一身月白色的錦袍,正抱臂站在沅天洛的前面,居高臨下地對着他怒目而視!可是先前,他根本就沒有發現南宮逸塵的存在!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若我不在這裡,如何能聽到你說出事實的真相?”南宮逸塵反脣相譏。
燕凌宇這才意識到他被沅天洛算計了,心中難免悵然,然而很快,他便笑了起來,知道了事實的真相又如何,眼下沅天洛和南宮逸塵都在這裡,他們身邊空無一人,若是他捉了這二人,再借機要挾越徹和東越,哈哈,這真是一筆劃算的買賣。如此一想,燕凌宇便又得意起來。他看向這二人,道:“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只怕你們是有命知道沒命活!”說着,他便命令身邊的隨從上前捉拿這二人。
而就在他下這個命令的同時,身後突然傳來了喊殺聲,燕凌宇向身後望去,只見身後黑壓壓的士兵像潮水一般涌了過來。那是沅天洛的士兵!他大驚失色,不知道沅天洛什麼時候還留了這一手。沒有了退路,如今他便只能向前,捉住沅天洛和南宮逸塵二人,殺出一條路來。
這時,沅天洛和南宮逸塵雙雙對視了一眼,爾後輕點腳尖,一躍而起。與此同時,那高大的車駕突然迸裂開來,從裡面蹦出來十幾個一身黑衣的暗衛,擺開架勢與燕凌宇對陣。同時,還有一隊兵士從左後方的方向衝了出來,奔到了沅天洛的車駕後面。
一時之間,雙方成了對峙的狀態。
燕凌宇看向已經落在地上的沅天洛,道:“你算計我?”
沅天洛笑了笑,道:“兵不厭詐,燕王爺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知道吧?”
燕凌宇知道在言語上他是無法勝過沅天洛的,也就索性住了嘴,決定速戰速決,解決了眼前之危。很快,兩夥人便戰在了一處,打得難解難分。南宮逸塵原本是處處護着沅天洛,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他的保護純屬是多餘的。沅天洛在敵方的兵士之間閃轉騰挪,踹這個一腳,踢那個一腿,一連制服了幾人,對方卻是連她的衣角都沒有碰到。看來,一別一年,她有了很大的變化。即便如此,南宮逸塵還是不敢掉以輕心,生怕誰會一不小心傷了她,於是便一直徘徊在她的左右,寸步不離。
燕凌宇對這二人恨得牙根兒癢癢,不停地招呼兵士朝着二人的方向圍過去,但總是被沅天洛的暗衛擋着,近不了這二人的身。
而就在這時,城樓之上突然響起沖天的擂鼓聲。衆人循聲望去,只見城樓之上旌旗遍佈,站滿了兵士,喊殺聲震天響。此時,原本緊閉的城門大開,一隊黑壓壓的兵士從裡面涌了出來。
燕凌宇一看,喜上眉梢,援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