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浩龍執意要到牢房迎接父母,最重要的是她現在急切的想要見到徐嫿。
至於李鼎清,趙迎罡並沒有無罪釋放的意思,不過他答應過楊浩龍的事情,還是會做到的。
所以他下命令將李鼎清流放到邊關,楊浩龍聽到後也沒有多說什麼。她如今也只能做到這一步,加上李鼎清並不是傻子,功夫也不差,至少不會被別人欺負。想到這裡,楊浩龍多少鬆了口氣。
“龍兒!龍兒呢?我要見楊浩龍!”不遠處,是李鼎清撤着嗓門大喊着。
楊浩龍就在隔壁,他們就隔着一堵牆,卻只能聽到他淒涼的叫聲,而看不到彼此。她猶豫着,要不要去見他最後一面。
只聽到獄卒呸了一聲:“省省吧!也不想想現在自己是什麼身份?龍相是你想見就能見到的人嗎?”
身份?對啊,他現在是什麼身份?一個階下囚!而他心中的那個人竟已成爲高高在上的丞相,是他不能奢望的對象了……
以前,他不過是趙國重臣李慶仁的獨子,是揚州一霸,可以爲所欲爲。如今,李家沒了,父親也死了,就連母親也跟着殉情。如今只剩下他,他真正的成爲孤家寡人了。
沒有父親的庇護,沒有家族的支撐,他李鼎清什麼都不是!第一次,他是如此悲哀的發現這點。
再想想趙迎罡,原來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皇子,可卻依然可以憑藉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登上那九五至尊。所以,如果他想的話,是不是他也可以憑藉着雙手去達成自己的願望?
李鼎清被獄卒拖拽着,他再次回頭深深看了這監牢一眼。就是這個地方,葬送了他李家!
一道熟悉的身影在他眼前閃過,李鼎清激動的跑了過去。獄卒始料未及,竟就這樣讓李鼎清掙脫。
“龍兒!”李鼎清怎麼會不清楚楊浩龍的身影呢?雖然只是依稀的背影,可他還是第一眼就看到了。
楊浩龍顯然沒想到李鼎清會突然朝她跑過來。看着眼前這個蓬頭垢面,略顯狼狽的李鼎清,楊浩龍有些驚呆。
“龍兒!真的是你!”李鼎清又哭又笑的抱住了她,“我真擔心你會出事。現在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龍相恕罪!屬下這就將犯人帶走。”看到李鼎清纏住的人是天子寵臣楊浩龍,他們不禁慌了。
“沒事,本相有些話要和李鼎清,你們先退下。”她還是心軟了。沒被看見也就算了,如今被李鼎清逮個正着,有些事還是要和他說清楚的好。
獄卒有些猶豫,不知如何迴應時,楊浩龍冷聲道:“都給本相退下!一切後果由本相承擔!”
龍相發威,獄卒只能灰溜溜的走掉。要知道,這楊家可是二皇子黨的,可就因爲楊浩龍的一句話。新帝竟然寧可殺了自己的手足二皇子,也沒對楊家下手,就可見楊浩龍在新帝心中的地位。他們這些小羅嘍自然是不敢惹的。
待那些人走後,李鼎清抱她抱得更緊了。彷彿只要在下一刻,他就再也見不到她似的。
果然,只有在李鼎清抱她時,她纔會如此安靜,若是其他人,她早就一腳踹了過去。對他,她一直是不忍的。
“鼎清,以後你自己要小心。”楊浩龍安撫着他。
“小心?小心什麼?”李鼎清苦笑道,“如今就只剩下我自己一個人,我還怕什麼?”
“正因爲李家只剩下你一人,所以你才更要保重自己!”楊浩龍正色道,“難道你想李家絕後嗎?”
“龍兒……”李鼎清鬆開了她,期期艾艾的看着她說道:“從我喜歡上你那刻起,李家就註定絕後了。”
楊浩龍一個惡寒,她想說些什麼,卻又沒辦法開口。
“沒關係的,我喜歡你,只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在意。”李鼎清看似大方的說道。
楊浩龍不禁腹誹,若真的沒關係,你幹嘛要這樣說?擺明了就是要讓她知道啊!
“當然,如果你也能喜歡我的話,就更好了。”李鼎清默默的加了一句。
楊浩龍嘴角抽搐了一下。看吧!她就知道會是這樣的。
“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保重我自己的!”不再爲難她,李鼎清說道:“將來我還要回來接你呢!”
“接我?你就知道我想離開這裡?”楊浩龍撇撇嘴。
李鼎清笑道:“我和你誰和誰啊?你心裡想着什麼我會不知道?你不就是嚮往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嗎?就像當初在揚州一樣稱王稱霸,好不自在。”
楊浩龍心一怔,有些呆愣的看着他。果然,這世上只有他懂她!他竟然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5年!5年後你若能回來,我就跟你走!”莫名的,她竟然脫口而出。
5年,也正是她與趙迎罡的約定期限。如果那時,他對她的心意還不變的話,她願意給他,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龍兒,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李鼎清雙眼放光,“你知道的,我從來就不曾逼過你什麼,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承諾我的!”
楊浩龍無聲無息的輕嘆了一氣。是的,正如李鼎清所說,他確實從未逼過她什麼,從來都是她自己情不自禁去說出那些話。似乎李鼎清就是有這樣的魔力讓她莫名做出這樣的事來。
“龍兒你放心,5年後我一定會來接你走的!”就在這一刻,李鼎清無比認真的對她說道:“到了那時,誰都無法阻止我帶你走!”
一直以來,他都是弱勢的一方。從小,他就在家族的庇護下長大,如今,父親死了,李家也沒了,今後他只能靠自己去拼搏!同理,若將來他想跟龍兒在一起,也只能靠他自己!
“我李鼎清在此發誓!5年後勢必會來接龍兒離開這裡!”然後,就他們兩個人一起過着神仙眷侶的生活。李鼎清暗暗在心裡加了一句。
不知爲何,她竟覺得此刻的李鼎清是如此帥氣。他明明就很髒,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破爛不堪,可她就是覺得他異常耀眼。
李鼎清看着楊浩龍的眼神愈發專注,驀地,他俯下身朝她吻去。卻在碰到她脣的那一刻,改爲親了她的額頭。
而楊浩龍幾這樣靜靜的,讓他親吻着。
他是如此虔誠,如此專注。彷彿用盡他所有的愛,所有的情去吻她。
雖然他什麼都沒有說,但她就是能感覺得到。就在這麼一瞬間,她竟然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她一慌,忙推開了李鼎清。
李鼎清有些錯愕的看着她,隨後又釋然了,他笑道:“龍兒,我走了,你自己也要保重啊!”
話畢,他竟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就怕再多待一會,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所以,他只能狠下心腸,不再去多看他一眼。
望着李鼎清離去的背影,她有些惆悵。下一次再見面,也許真的是在5年後了。
“看夠了沒?”一個陰森的聲音在這空蕩的牢房裡迴響,讓楊浩龍驚了一下。
她回頭一看,卻是一臉陰沉的趙迎罡。
若不是見那李鼎清識相的離開,就憑剛纔李鼎清那個吻,他就要將他碎屍萬段!好在李鼎清有自知之明早早離開,否則他真的要忍不住動手了。
“你來做什麼?”一個皇帝卻跑來牢房不是很奇怪嗎?
“你不是說要親自接家人回去嗎?朕是來陪你的!”趙迎罡不甚好氣的說道。
懶得理他,楊浩龍直接甩頭走人,趙迎罡見狀便跟了上去。
楊浩龍略一停步,趙迎罡差點就迎頭而撞。她怒道:“皇上能不跟着嗎?臣是要接家人出來,若是看到皇上的話,恐有不便!”
趙迎罡一個尷尬,只能停在原地。之前,因爲各種原因,他總是沒辦法與楊浩龍多待在一起。如今,他已經是九五至尊,自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所以,他沒想那麼多,只是想着多與他相處久點。
見趙迎罡停在了原地,楊浩龍才繼續向前走。
多日未見,再次見到父親時,楊力竟已衰老成這副模樣了嗎?“爹……”動情之下,讓楊浩龍忍不住開口叫喚。
當楊家一家老小都被放出來後,楊力不禁感嘆。至少,他以爲他是必死無疑的。可如今,不但楊家的其他人沒事,他自己也被無罪釋放,這可以算是意外收穫吧。
“相公!”徐嫿一見到楊浩龍,便撲了過去。多日的監牢,乍一看到熟悉的人,自是讓徐嫿喜出望外的。
楊浩龍稍微安撫了下徐嫿後,便對楊力說道:“爹,您帶着其他人回揚州吧。那裡,纔是我們的家。”
如今楊力身份尷尬,也無處可去,回揚州確實是最佳的選擇。
“龍兒!”楊夫人握緊楊浩龍的雙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請孃親放心!”很多話是不能說的,只因隔牆有耳。所以,她們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去交流。
最終,楊力只得嘆了口氣:“罷了,就這樣吧。其實,這樣的結局纔是最好的,只是要苦了龍兒。”
前半輩子,他只爲老皇帝而活,明知道是棋子,也只能任由老皇帝擺佈。後半輩子,他終於脫去官職,可以返鄉養老,這難道不是種幸福嗎?只是龍兒讓他很不放心。
“父親大人請放心,5年後,孩兒就能和大家在揚州見面了。”楊浩龍笑道。到了那時,若李鼎清還在的話,他們是不是又可以恢復原來那種揚州小霸王的自在生活了?想到這裡,楊浩龍更是笑得香甜。
“萬事小心!”千言萬語,楊力最終只能化作這一句話。
“嗯。”楊浩龍鄭重的點了下頭。
楊浩龍送走楊家人後,趙迎罡便“適時”出現。她真懷疑,他是不是一直都在旁邊偷看着。
徐嫿一見到趙迎罡,身子就莫名發抖。那件事對她影響實在太大,與至於她一見到趙迎罡就害怕。
楊浩龍察覺到徐嫿的不適,便伸手牽起她的柔荑:“嫿嫿,我們回家吧。”一副母雞護小雞的姿勢,刺紅了趙迎罡的雙眼。
“嗯。”徐嫿小聲應了一句。
楊浩龍領着她離開,看都沒有看趙迎罡一眼。
徐嫿就這樣一直安靜地跟在楊浩龍身後,一句話都不說。
但趙迎罡也一直跟着她們,特別是看到徐嫿黏上了楊浩龍之後就一直面色不善,不過他今日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無論如何都不能衝動的覺悟。
只是他那個炙熱的眼神依舊超脫了物理變成了精神攻擊,徐嫿被他盯得背脊骨一直髮涼,更是愈發小心。
眼看趙迎罡眼巴巴的就要跟她們一起走,張凱卻迎了上來:“皇上,現下時段您不宜出宮。”
趙迎罡一把推開面前擋事的人,提步就追了上去,可就這麼一耽誤,楊浩龍一把就扶着徐嫿上了馬車。
然後,就在他眼前直接就離開。
趙迎罡拳頭緊握,不斷的自我安慰,他們有五年的時間,他有的是時間慢慢的去打動他。不要急於一時,不要急功近利。
但是……
“張凱,備車!”趙迎罡看着遠去的馬車,還是忍不住要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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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嫿嫿。”楊浩龍握緊徐嫿的手,“我來晚了,讓你受罪了。”
“相公……”徐嫿搖搖頭道,“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的。”
楊浩龍體貼的擦掉她額頭邊的汗水:“現在阿嶽不在,我如今又是這樣的情況,你自己一定要學會照顧自己。”
她想了想,開口問道:“嫿嫿,你覺得阿嶽會去哪裡呢?他什麼時候纔會回來?”
徐嫿嘆了口氣,道:“自那以後,我們就再沒有碰過面。至於他去了哪裡。我想,嶽大哥是個那麼愛自由的人,指不定現在暢快於江湖中呢。不過,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的大事,以他的性格,若他知道後,大抵馬上就要回來了。”
楊浩龍點了點頭。以阿嶽的性子,知道趙迎罡對徐嫿一直有異議,現在她又位居皇帝手下做事,肯定不會放任徐嫿不管的。所以,用不了多久,他應該就會如徐嫿所說的一樣會回來。
這個時段,先皇剛去,多數餘黨未清,她自己又是如此尷尬的身份,阿嶽不在,她的處境確實十分危險。如今,爲了確保安全,她也只能隨身攜帶弓箭了。她會的,也就這一樣而已。
馬車不多時就到了丞相府門前,楊浩龍很自然的伸手將扶徐嫿扶了下去。
纔剛下車,門口就有人迎了出來,卻都是生面孔。
楊浩龍不動聲色:“替夫人準備好熱水,還有換洗衣服,不要太隆重,面料舒服點兒的。另外準備一些清淡點的菜,過一會兒送到本相房裡來。”吩咐完了之後就揮揮手,讓下人自己去忙自己的。
這些人遲早她要辭退了重新換過,她不要一羣以趙迎罡的命令爲第一的奴才。也不允許這種危險存在在徐嫿的身邊。
“嫿嫿,洗個澡,然後吃了飯去休息一會兒吧。”看她臉色並不太好,就猜到了她肯定沒有怎麼休息好。
天牢那種地方,陰冷潮溼,小強老鼠肯定到處都是。雖然徐嫿習醫多年,沒有少和蜈蚣蠍子什麼的打交道,但終歸是個女孩子。
“嗯。”徐嫿輕輕的應了一聲,有楊浩龍扶着,她不由自主的放鬆了身心,半倚着她慢慢往裡走。
現在的兩人,就真的就像多年的老夫妻般,互敬互愛。
然後突兀的,剛剛那道灼人的視線似乎又出現了。
徐嫿驚起一身雞皮疙瘩,立馬往後看去,果然看到了趙迎罡那張陰沉的臉。
楊浩龍依舊無視趙迎罡,扶着徐嫿要往房間去,並故意曖昧的說道:“今日起你與我就同食同寢,嫿嫿不必再擔心一人睡覺時會害怕了。”危險無處不在,無論是她要隱瞞身份,還是要保護徐嫿都好,她們確實要時刻待在一起的好。
徐嫿還沒有應聲,趙迎罡立馬跳了起來:“什麼?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和龍兒同寢是他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徐嫿和他同寢!
楊浩龍彷彿沒有聽到趙迎罡的聲音,繼續對着徐嫿交代下面的事情:“被單什麼的我會吩咐準備新的,你把自己帶過來就好了。”
“可,可是……”徐嫿有些爲難,背後那道駭人的視線讓她不敢開口答應。
在這個年代,即便是正妻,都沒資格與丈夫同牀。只有夫君今晚要寵幸到哪位夫人,纔會下榻到哪個夫人的住處。
楊浩龍當下就停了下來,然後面對徐嫿,伸手勾起她的下巴:“記住,你是我楊浩龍明媒正娶回來的妻子,你只需要聽我的,至於旁人要說什麼都可以忽略。懂了嗎?”
徐嫿被她眼底的溫柔給震的三魂丟了六魄,雖然知道楊浩龍是女子,卻依舊不由自主的小女子姿態的點頭:“懂,懂了!”
楊浩龍勾起嘴角,輕輕在她額頭印了個吻:“乖。”
然後重新執起徐嫿的手,繼續往裡走。只留下已經石化的趙迎罡在原地。
楊浩龍那麼溫柔的眼神,看的他的心不自覺的蹦蹦亂跳,即使明明知道那個眼神不是對他的。但是仍然被他眼裡的款款柔情盪漾了心神。
他的龍兒,何時也能用這般溫柔的眼神望着他,然後喊一句:“罡子。”
只是這麼想象而已,他的身體就彷彿火燒一般的燃了起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面前的人早已不見。
不對!他現在還不能傻掉,他是絕對不能讓龍兒和那個徐嫿共處一室的。
趙迎罡找到楊浩龍的時候,僕人正在把熱水提進楊浩龍的房間。
看到了趙迎罡,所有人立馬跪了一地:“奴才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楊浩龍卻依舊視若無睹,她摸了摸水溫,然後擡頭問:“水溫合適麼?”
徐嫿聽見外面的聲音,就知道趙迎罡跟了上來。她剛想出去行禮,趙迎罡卻首先發難了。
“徐嫿你好大的膽子,見到朕竟然膽敢不行跪拜之禮?你可知這是在藐視君威?”趙迎罡直接就衝了進來。
趙迎罡聲音裡的憤怒不言而喻,他明顯是在借題發揮。他雖然知道自己不該動這個女人,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了心裡的火氣。
徐嫿一驚,便跪了下去:“徐嫿知罪,請皇上責罰。”這明顯是趙迎罡在找茬,當下她只有先認罪。畢竟她也不想給楊浩龍多添麻煩。
楊浩龍好笑的看着眼前這一幕,冷冷的回了句:“皇上可是忘了微臣在任何時候都無需行跪拜之禮?賤內現在是臣的妻子,是臣的女人,代表的就是臣。”
詭辯!這是赤裸裸的詭辯!畢竟楊浩龍是楊浩龍,徐嫿是徐嫿。可既然趙迎罡都故意找茬了,她爲何不可以這樣說?
見楊浩龍一臉敵意,趙迎罡就慌了:“你明明就知道,朕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想要用皇帝的身份分開她們,不讓她們接觸太多。可是,事情怎麼卻發展成這樣了?
“那皇上想怎樣?”楊浩龍冷聲道。
“朕……”只是不許你們同房。可趙迎罡怎麼說得出口?她們現在是夫妻,同牀是再正常不過的。
楊浩龍冷眼看着趙迎罡,就等着他接下來說什麼。
最終,趙迎罡只能急得一跺腳:“徐嫿剛從牢房出來,一身晦氣,怎麼能和你同牀?”
呵呵!楊浩龍冷笑着,趙迎罡的藉口真是越來越蹩腳了。
“皇上,既然您說完了,就可以先離開了吧?賤內現在就要洗去這一身‘晦氣’了!”楊浩龍故意加重“晦氣”兩字,“您再不迴避,水都要冷了。”
不硬不軟的直接讓他離開,果然是楊浩龍的風格啊。趙迎罡這下再不走,就是對臣子之妻心懷歹念,不走不行。
趙迎罡的拳頭緊了鬆,鬆了緊,最後還是妥協了,他永遠都贏不了他。只因爲只要是他的要求,他都拒絕不了。
一揮衣袖,摔門而出。可還沒一會,他又返了回來:“你跟朕一起走。”
話畢,他不管不顧的拉着楊浩龍的手就直接走出去。
“皇上!微臣還要幫自己的妻子沐浴!”她是不想看到他,才故意這樣說的。
趙迎罡一聽,連都綠了:“你一個大男人幹嘛要伺候一個女人沐浴?多的是下人伺候!少你一個死不了人的!”
屏風之外,是那些跪了一地的奴才,皇上還沒有吩咐起身,他們動都不敢動。可趙迎罡卻連看都不看一眼,直徑拉着楊浩龍的手,幾乎是拖着將她拽走。
他們纔剛到門外,楊浩龍便冷着一張臉,怒道:“放手!”
“不放,絕對不放!”趙迎罡用的力氣之大,楊浩龍疼的有些臉色發白。
“皇上是想就這樣活生生將臣疼死不成?”楊浩龍不冷不熱的丟出這一句,趙迎罡果然停下了動作。
趙迎罡一放手,楊浩龍便吹着自己發疼的手腕。這男人,用的力氣真是大。
看到楊浩龍發紅的手腕,趙迎罡有些後悔了,不禁懊惱道:“疼嗎?”
楊浩龍直接一個白眼給他。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一生氣,就沒控制好力道。
也許是兩人的爭執聲過大,四周的人忍不住看向了這邊,就彷彿在看他的笑話似的。他一惱怒,忙喝道:“都給朕滾!快滾!”
像是想到什麼,趙迎罡又轉身將門給踢開,對着那些還跪在地上的奴才罵道:“你們也給朕滾!滾得遠遠的!”
得到皇帝的“許可”,裡面的奴才馬上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房間裡面,就真的只剩下徐嫿一人。
這下好了,這種情形,徐嫿是不可能再沐浴,但她也不能出去惹趙迎罡心煩,只能委屈的蝸居在裡面不動。
趙迎罡的臉色極其難看,楊浩龍一直這樣不冷不熱,不近不遠的對待他,他真的快要瘋了!彷彿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卻隔了一層不知名的屏障。他碰不到他,無法和他交談,也打不破那層屏障。
“龍兒,你別這樣好嗎?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趙迎罡略帶委屈的語氣,讓楊浩龍有些不習慣。
楊浩龍舉起自己被他抓得淤青的手腕:“她哪一點,都好。”都比你好!這是潛臺詞。
說完“砰”的一聲,她竟轉身關上了門,將趙迎罡關在了外面。
趙迎罡的手微微顫抖,只有他,纔敢這樣對他!即便他已經是帝王之尊,他都不願意多看他一眼嗎?想到楊浩龍要與徐嫿共處一室,他更是氣得發抖。
沒有多久,又是“砰”的一聲,那扇門直接就被趙迎罡踹得四分五裂。
“楊浩龍,朕不許你碰她!一點都不許!”說完他竟直接上前,在徐嫿的驚愕中,楊浩龍的驚呆中,直接就一個公主抱就將她抱起,然後瘋狂的往外奔去。
許是不知道趙迎罡會做出如此瘋狂之事,這讓楊浩龍一時傻了眼,竟還沒來得及反抗,就這樣被他抱了出去?
好在之前趙迎罡已經罵走了那些下人,否則她這副模樣被其他人看到,她這丞相還有什麼顏面?
直到離了那個房間遠遠的,他才停了下來。楊浩龍也隨即反應了過來,掙脫了他。
“龍兒,別這樣折磨我了好嗎,不管你打我罵我也好,隨便你要怎麼樣,別再這樣不冷不熱的對我了好嗎?”這樣的她,讓他簡直就要瘋掉了!
“微臣不敢。”楊浩龍依舊是千年不變的冷靜。
就算趙迎罡是真的喜歡自己,可當他對徐嫿做出那種事情後,他還怎麼有臉對她說愛?她要不起,也不想要!
“你不敢,你有什麼不敢的?龍兒,就算我真的有做過分的事情,我彌補還不行嗎?”趙迎罡的語氣滿是祈求。
楊浩龍卻是好笑的看着他:“彌補?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彌補回來的!”
趙迎罡眼中閃過不明的光芒,他真的不曾想過,會有一輩子都彌補不回來的事情。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他還能怎樣?
再說了,他當初也是因爲被逼急了纔會那樣做的。想到他的龍兒要去碰別的女人,他就無法忍受!所以纔會犯下那滔天的錯誤。
見趙迎罡不說話,楊浩龍冷笑道:“皇上,您明日還要上朝,如今朝綱還未穩定,需要皇上處理的事物繁多,皇上您還是先回去吧。微臣今日微恙,想早點兒歇息,恕不遠送!”楊浩龍也不管趙迎罡回什麼,她直接轉身就走了。
對他,她早就沒一點耐性!他要是識相,這會就該離開,而不是繼續在這裡賴皮着。
眼見楊浩龍離開,趙迎罡卻再沒借口。而他身爲帝王,他已經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那麼無所事事。尤其是爲了穩固帝位,能更好的將楊浩龍留在身邊。加上龍兒已經答應了他,會留在他身邊5年,幫他處理政事,穩固趙國江山。如此,他更要保住自己的皇位,這樣龍兒才能更久的待在他身邊。
就在趙迎罡還在沉思時,張凱從遠處飛快的奔過來:“皇上,有緊急事件,蔣太傅找您有要事商量,他已經在殿堂等了好一陣了。”
趙迎罡望着楊浩龍再次在他眼前消失的背影,突然有種兩人越走越遠的感覺。一時之間,他竟心煩意亂起來。
不願再想這些,他一甩手:“回宮!”
聽到回宮兩字,張凱終於鬆了口氣。你說一個帝王老待在臣子家裡也不是個事吧?
只是緊皺眉頭的趙迎罡,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腳步。這一回去,也不曉得蔣太傅會有什麼棘手之事在等着他!
他可一直都沒忘記,在事成之後,他曾答應要立蔣軍瑤爲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