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安排楊浩龍到了一間臨窗的雅房,雖然是大半晚上,但是楚皇還是不避諱楊浩龍的接見,這個龍相有的是腦子,每一次都不會讓自己失望,所以他滿懷希望的打算接見楊浩龍。
楊浩龍望着美輪美奐的裝飾,聽到楚皇的腳步聲,這才揮舞了摺扇,“臣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楚皇走到了嵌螺鈿的石桌旁邊,微微的傾身,“龍相深夜來訪,有什麼事情?爲什麼不等到明日早朝再議?”
楊浩龍慢條斯理的合住了摺扇,“皇上,不知有句話當講不當講?”
她的心裡面也是忐忑的,看了看皇上的表情,不等楚皇說話已經開始說道:“臣已經聽到了三皇子要來的消息,所以微臣想要皇上放走微臣,當初的君子協定希望皇上一言九鼎,既然皇上的目的已經遙遙在望,眼看就可以完成。那麼,是否也到了臣功成身退的時候?”
楚皇皺着眉,一時間完全不知道信息的真假,只是微微的頷首,“如果有這樣的事情,朕自然會考慮放你走,不過龍相譽滿京華,可能不是那麼容易就走的。再說了,五皇子的功課也是耽誤了不少,朕看,你還是留着吧。”
老狐狸,擺明了是威脅楊浩龍。
楊浩龍早就猜到了,但是還是奮力一搏,心想皇上總不至於讓楚國大亂吧?
於是從軟榻上慢慢的站了起來,“並不是微臣想要走開,誠如皇上所言,微臣已經譽滿京華,留在楚國有百害而無一益,留着又有什麼用呢?再說了,殤朝與趙國,兩國國君與微臣也是頗有淵源,微臣只怕到時候他們都來找皇上要人,那麼就不好了。”
楊浩龍的明眸微微瞄了楚皇一眼,儘量表現出一種不關痛癢的樣子,反正到時候就算是亂了,亂的也是楚國,和她自己又沒有什麼關係,不是嗎?
不過老狐狸還是很快的正色辯駁,“但是這個消息我是不會相信的,萬一我放走了你,三皇子沒有回來,到時候放虎歸山,豈不是……”
楊浩龍聽到這裡只能擱下茶盞,纖纖玉手緊緊握拳,“既然如此,就等於我沒有來過吧。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萬一到時候其餘兩國的國君不遠千里過來了,到時候就是你們的事情了。”楊浩龍說完就要走,不相信他不會留自己的。
1、2、3!
果然,身後那醇厚的嗓音已經響起,“龍相留步——”
楊浩龍連忙回身,“皇上有何吩咐?”
“既然如此,那麼朕到時候會安排龍相脫險的,龍相只管放心就是了,朕也是好不容易用龍相召回了三皇子,所以龍相在這件事情上略微幫朕一把,朕也是感激不盡的。”
聽到這裡楊浩龍的雙眼驟然一亮,“好,一言爲定,到時候皇上不要忘記了今晚所說的話,否則微臣自然不介意魚死網破的。”
楚皇的眸中射出精光,“朕自然一言九鼎,先前已經失信於龍相,這一次必定不會。”
楊浩龍鬆了口氣,“既然這樣子,那麼臣告訴皇上一個秘密吧,小心攝妃,攝妃這一次已經按耐不住了呢。”
說完以後,悄悄的退到了角落,然後展開了摺扇,“臣告退了。”
這傢伙頎長的身軀微微晃動,已經消失在了夜色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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殤朝皇宮。
成天行喜形於色,將紙箋放在了桌面上,“寡人的皇貴妃竟然在楚國,幸虧這個拓跋銳,否則寡人大概是一輩子都找不到她了,寡人的龍兒,你在幹嘛呢?”
不管是哪一個國家,有了龍相,簡直就是穩如了泰山。先前金絲殿的事情他可是絲毫沒有忘記呢,這個該死的王嘉宏如果不是礙於身份與品階早就殺之而後快了,若非王嘉宏的到來,讓楊浩龍有了機會縱火燒掉金絲殿,否則的話,現在金屋還在藏嬌呢。
想到這裡,成天行不免想到了龍相那長身玉立顛倒衆生的麗顏,這個雌雄莫辨的傢伙,不管是誰見到了都是要咽一口口水的。
這世界上有一種人,真的是“初見驚豔”“再見依然”。
金絲殿早就已經落成了,如今的金絲殿比以往的更加不同,說不盡那光搖朱戶,雪照瓊窗。空空如也的大殿還是按照她以前的格局佈置的,炎帝早就已經不惜勞民傷財博得紅塵妃子一笑了。
這一次成天行知道自己該早一點把握住機會,先下手爲強,所以已經召集了大臣。
“寡人這一次打算到楚國去,將龍相請回來,你們可有異議嗎?”
“臣以爲……”
“好,尚書大人果然厲害,一下子就看透了寡人的心思,那麼寡人離朝以後,殤朝就交給你了。”
“諾。”尚書大人躺着也是中槍了,原來是打算說兩句抗議的話,但是還沒有說出口已經被駁回了,還遺大投艱將這樣的仔肩扔到自己的身上,於是只能連連緘口不語。
“老臣以爲,國不可一日無君,正如同羣龍不可無首一樣,所以懇請陛下三思而後行。”又是一個好事者,竟然看不出來他的臉色一樣,說話也是不考慮,雖然說得言之鑿鑿的,但是成天行的臉色微霽。
“那麼,大人就跟寡人一起去吧,接回來了龍相是大人的造化,官升三級。”這個大人畫虎類犬,忠言逆耳啊忠言逆耳,不過說多了無意,這時候的皇上已經被豬油蒙了心,色心。
哪裡還管這些事情啊。
只能福了福身,“臣領旨。”
現在就是準備行李了吧,成天行侷促不安的在屋子裡面團團亂轉,畢竟久別重逢是要好好的準備一番的。
驀地,想到了金絲殿的時候,他們的琴瑟和鳴。好吧,是yy了,沒有琴瑟和鳴。
想到了兩人在一起時候出則共議朝政,入則舉案齊眉,雖然她的性格導致自己不喜歡和人在一起折騰,但是費了老大的力氣,他還是娶了這個龍相,並且僞造了“龍相已死”的事實。
並且還是娶了她,冊封爲“皇貴妃”。昔日的榮寵簡直在殤朝的歷史上是從來就沒有過的,他的嵐皇后就算是魔尊的親姐姐又怎麼樣,也是不及楊浩龍萬分之一,不是嗎?
他一邊檢點了自己的行裝,一邊走到了外面,那眼睛裡面的嚴酷的氣質果然是讓人有一點生人勿進的意思。視線接觸到了金絲殿,他這才囅然而笑。
“龍兒,你可要等着寡人呢,寡人明天就算是把楚國夷爲平地也是要找到你的,等着寡人。”
同樣準備到楚國去迎接龍相的自然還有趙迎罡,趙迎罡那多情又冷漠瞳眸充滿了冀盼,不管怎麼說一提到楊浩龍他就是不能夠淡定,以前太想要得到楊浩龍了,以至於好幾次讓這傢伙成爲了漏網之魚。
這一次得到了確切的消息,自己也是有一點小緊張與小殘忍,一定要帶走楊浩龍,好久都沒有聽到楊浩龍的消息了,要說到她會死於非命那是完全癡人說夢,這樣的一個人誰要想讓她死,簡直是不可能的,難於登天一般。
趙迎罡高挺的鼻樑動了動,一身明黃色的的織金錦袍晃動着,深不可測的笑一笑,問道:“可調查清楚了?”
那溫文爾雅的笑容背後是多麼無奈的感情啊,他是又愛有恨,完全不同於成天行的那種感情,成天行恨不得將楊浩龍禁臠一輩子,只能自己一個人獨享,要說到“分一杯羹”簡直是做夢。
但趙迎罡對楊浩龍的感情更多的是份無奈!否則不會幾次都放過了楊浩龍。
誰要從趙迎罡的手中分一杯羹簡直是挑起兵戈大亂!
張凱遞上了一張信箋,“皇上您看看吧。”
趙迎罡捏住了信箋,看了看,薄脣微微抿着朗誦一遍:“
一見龍相心真慰,
幾度夢裡來相會。
不曾忍心擱下筆,
滿紙盡是血和淚。
不見龍相心難慰,
一草一木皆憔悴。
聞說龍臺高千尺,
難覓一朵白玫瑰。
不見龍相心難慰,
多少情繫天涯內。
日日空間黃燕飛。
不見龍相心已碎。”
趙迎罡的兩眼瞪得老大,訝異道:“這個是誰做的詩詞,如此蕪鄙的詩詞簡直是酸腐,抓住這個人殺掉。”
身後的張凱就像是喃喃自語一般,“坊間小孩子上到五六七八歲,下到三歲都是口口相傳,並不知道誰人做的詩詞,只是謠傳是一位歆慕龍相的人做的。”
趙迎罡掄起拳頭一下子砸在了桌面上,“放肆,放肆,這簡直是侮辱朕的龍兒,給朕一定要將這個人找出來。”
“諾。”張凱答應着就趕緊消失了,免得撞在了槍口上。
趙迎罡握緊了拳頭,這些年自己未立皇后,就連後宮的妃子也是沒有一個,當然還是再等楊浩龍,不然早就已經綿延子嗣開枝散葉云云了,怎麼還會是孤家寡人一個。
這一次楊浩龍只要是活着,誰都不可以和自己爭搶,誰都不可以。
趙迎罡到了第二天也是準備御駕親征的,不管是誰,只要是想要帶走楊浩龍都是趙迎罡的敵人,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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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浩龍就像是有了預感一樣,只覺得渾身起了一層毛栗子,抹下去了,又一次豎了起來,不得已只能披着一件厚厚的衣服,等待着危機的到來。
歷史是男人的,但是改變歷史的往往是女人,括弧:一個。
楊浩龍早就知道自己天縱英才,但是沒有想到天縱英才的厲害了,以至於讓任何人見之以後思之如狂,一日不見兮如隔三秋。
於是,在今夜與明晨將會有大隊軍馬妝容整肅的來到楚國,這些事情也是楚皇始料未及的,他知道要挾楊浩龍是會有代價的,但是沒有想到會有這樣子的代價。
楊浩龍看了看燈花,大概測算了一下時間,凜然站了起來,“我好像聽到了駝鈴聲。”
阿嶽滿臉寒霜的擋在了兩人的面前,“他來了。”
以前是說暴政猛於虎,當時楊浩龍是絲毫感覺不到的,如今算是見識了,一邊領教着楚皇的苛政,一邊冷冷的蹙眉,現在究竟該要怎麼辦?
楊浩龍難免有些不安,前塵往事斷腸詩,就像是殷殷切切的珠落玉盤一樣全部打在了楊浩龍的心裡面。
讓她顫慄,讓她畏懼的無以復加。
阿嶽澄澈的眸子有了晦澀,“主子……”
楊浩龍那張完美俊逸的臉龐上有了微微的戲劇性變化,伸出月白色的摺扇在滿月下一晃,“來了……嗎?”
徐嫿走到了楊浩龍的身旁,握住了楊浩龍的手腕,那濃密而纖長的羽睫就像是鴨翅一樣微微顫動,“沒事,他還要到前朝去見楚皇的,我們還有時間。”
病態的蒼白代替了健康的紅暈,楊浩龍清秀的臉忽然有了一點波光涌動,“這一次,我們可以去找攝妃。”
攝妃?
阿嶽不解,徐嫿也是訥訥的,兩人面面相覷一眼,徐嫿這才微微的啓口。
“攝妃唯利是圖,主子這不是明珠暗投了,焉知攝妃不會趕盡殺絕?”她的臉上也有了病態的蒼白,畢竟象齒焚身的事情也是屢見不鮮的,自己跟隨着楊浩龍出生入死這麼多年了,楊浩龍鋌而走險是見過很多次的,但是這樣子卻是第一次。
楊浩龍轉身,“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去找攝妃。”楊浩龍高貴淡雅的轉身,微微顫抖的肩膀還是泄露了遲疑與端倪,畢竟還是害怕的,這個男人無論是前世今生人間天上,都是害的自己淒涼斷腸,如今再次相會自然是害怕的厲害了。
楊浩龍唯一一個害怕的人也就是這個人了,揚州小霸王完全是臣服的。
那種高華的氣質也是大打折扣,平日裡規行矩步,今天也是沒有辦法了,雖然找攝妃是鋌而走險,但是也只能試一試,不然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
楊浩龍忽然閉眸,眼中與孬種好像同時出現了李鼎清那頎長纖細的身影,那一抹身影停駐在腦海的邊緣,時隱時現的。
“二貨,如果你在就好了。”其實並不是十分依戀李鼎清,但是李鼎清卻是每一次在危險的時都會挺身而出,完全將生死置之度外,她莫名的有一點心痛。
李鼎清的好,李鼎清的溫柔統統就像是一枚風乾的果核,已經埋藏在了記憶的最深處。
也不知道遊勝男什麼時候可以將一個完好如初的李鼎清交給自己?現在只能依靠自己,楊浩龍咬咬牙已經走到了大殿外面。
阿嶽在前領路,但是終究還是遲疑,“主子,攝妃此人不得不防,還望主子三思。”
楊浩龍的臉上透露着一種棱角分明的冷峻,嘴角掀脣道:“你和嫿嫿說的話我都在考慮了,我也知道攝妃唯利是圖,但是這一次如果可以利用好攝妃,未嘗不是一枚好的棋子。”
阿嶽烏黑的眸子深邃的閃動了一下,已經想到了某些環節,畢竟攝妃是一個謹小慎微的人,她不同於楚皇,楚皇是藉以要挾王嘉宏從而軟禁楊浩龍,但是攝妃的目的是龍裔,目的是一統。
故此,單純的多了,她只要送走楊浩龍,至於其他的,就不是自己可以考慮的了。
攝妃很害怕王嘉宏回來,如果讓王嘉宏知道了實情的始末,那麼必定會留下來,這個魔尊如果擁有了半壁江山,那麼到時候焉有自己立足之地。
攝妃這幾天也是在思前想後,楊浩龍這人不容易害死,就算是害死了只會樹敵,所以她也是想要送走這個掃把星。
阿嶽到了西宮,叩門以後已經退了下來。
楊浩龍不免心急,等待硃紅宮門打開就像是等待一個產婦生孩子一樣,只覺得良久以後大門才緩緩的打開,楊浩龍當先走到了大門裡面,身後是不離不棄的阿嶽以及抱着孩子的徐嫿。
這扇門就像是陰謀一樣,打開又閉合,然後吞沒了四個人的秘密。
攝妃端坐着,“龍相豈不知深夜造訪如同擅闖,本宮是可以奏請聖上的,到時候……”
攝妃渾身張揚着一種淡淡的高貴與娉婷的優雅,美麗的的羽睫有點叛逆地稍稍上揚,“對嗎?龍相?”
楊浩龍握着拳頭,今天的目的並不是做這個,而是讓攝妃給自己想辦法,讓自己逃離是非之地。
一想王嘉宏,楊浩龍實在是有一點害怕,她儘量調整好了語音,說道:“福禍相依,攝妃娘娘一直以來想要除掉本相,本相自然是與攝妃是敵非友,攝妃娘娘自然也是明白的。本相今日是最後一步,至於走不走得好,大概也是關乎於攝妃娘娘以後的生榮,娘娘難道不想一想嗎?”
她的眉毛向上揚起,“如果本相還不離開,三皇子回來了,您的五皇子置於何地?”
攝妃聽到這裡,一下子就不淡定了,暈陶陶的樣子。那長而微卷的睫動了動,“你說什麼,那魔尊真的已經來了嗎?”
攝妃是不害怕魔尊的,但是攝妃知道魔尊一旦回來了,自己就是第一個要剷除的要害,兔死狐悲她還是明白的,自然是有一點惴惴不安。
其實也是早就已經想過了,但是沒有想過這麼快。
王嘉宏是三皇子,但是自己的兒子是五皇子,目前而言,楚皇是想要冊立老三的,那麼王嘉宏回來了,以後自己就要完蛋了,包括自己的孩兒。
攝妃在原地轉了兩圈,問道:“本宮要放走你,你出城去吧……”
攝妃有一點急促的走到了內殿裡面,楊浩龍依舊是走在前面,徐嫿與阿嶽尾隨在後面,他們三個人走到了攝妃的內殿。
內殿裡面燈珠瑩煌,攝妃囅然而笑,走到了龍牀那裡,然後按了機括,“嘩啦”一聲已經打開了,裡面是黑洞洞的一片死寂,攝妃玫瑰花瓣一般的櫻脣動了動,不免有點焦急,“快走吧,走到盡頭就已經出城了,快!”
阿嶽有一點不放心,楊浩龍亦是有些擔憂的,想起來上次走到了裡面竟然有一片雲母石,一腳踩空以後落到了鱷魚池子裡面,還是後怕的。
楊浩龍打開了摺扇,一邊打哈哈,“娘娘神機妙算,已經有了退路,但是娘娘可曾算到裡面是什麼,據我所知裡面是一幫鱷魚,而且並不是逃出去的道路,完全是一條死路,這裡走出去以後是天牢!”
攝妃聽到這裡,美麗的眉也泛起淡淡的一片漣漪,走到了楊浩龍的身旁,然後拿過了一個燈盞,“本宮帶你們前去,現在本宮不想要害死你們了,你們也給本宮留一條退路,本宮自始至終就不想要害死龍相你。因爲龍相你也清楚,你關乎於朝政,在本宮的面前你是擋路的石頭,不得不死。”
“但是現在,本宮改變了計劃,一方面你要是死在了這裡,本宮自然會倒黴,另一方面你要是到了別的國家,王嘉宏就會到別處去,自然免了我的禍患。”
攝妃的笑意如同夜空中最皎潔的月一般,在燭火裡面幽幽的,然後一個矮身已經鑽到了地道里面。
楊浩龍鎮定一下心神也是握住了一根蠟燭走到了裡面,看起來地道並不是很長,應該一會兒就會走出去的。
“地道很長嗎?”楊浩龍俊美絕的臉回過看了看身後,生怕王嘉宏已經過來了。
攝妃已經走到了裡面,“龍相是聰明人,本宮也是聰明人,如果龍相今晚遇到了不測,可否與本宮強強聯手?”
楊浩龍還不清楚攝妃究竟要做什麼,但是大概也是猜到了。
阿嶽走到了攝妃的身後,因爲阿嶽害怕攝妃忽然間用那些機關什麼的傷害徐嫿與楊浩龍,他的僕婦在黑暗裡面有一點古銅,分明而深邃的眸子望着攝妃的身後。
攝妃故意走得很慢,自然身後的人也是有了安全感。
攝妃幽暗深邃的瞳眸動了動,“其實,本宮一直害怕一件事情,但是本宮一直想要做一件事情,但是每一次都是會有莫名其妙的阻力,不然本宮已經成功了。”那雙冰眸就像是浸泡在了冷水裡面一樣。
那狂野不拘的笑容慢慢的出現在了攝妃的脣角,“本宮想要……”
“本相知道,您想要弒君,然後讓自己的兒子上位,不是嗎?但是您需要一個人的幫助,這個人本來是我,但是我沒有幫到您,但是這一次不同了,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我想要的事情,你也一定要幫我做到。”
楊浩龍邪魅的笑了笑,冷然道:“那就是真的強強聯手了。”
攝妃一時間被說中了心事,臉上也噙着一抹放蕩的笑容,“如果龍相逃出生天自然不會是我的幫手,但是王嘉宏就算是剛剛來不會斷了我們的後路,只怕皇上也是想到了……”
楊浩龍倒是沒有想到這些,聽到攝妃的分析,不免有點惴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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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到了楚國,將名刺投到了一個黃門官的手上,“我是魔尊的左使陳傲龍,魔尊要面君。”
陳傲龍的墨發在風中微微飛舞,那人接住了名刺已經到了殿內。
本在外遊蕩的陳傲龍,最終還是選擇回到王嘉宏的身邊。對於自己侍奉多年的主子,卻殺死自己心愛的女人的陳傲龍來說,他的感情是複雜的。
一方面,他想重回王嘉宏身份伺機復仇,另一方面,王嘉宏雖然是他主子,可畢竟也跟在他身邊多年,說沒有感情也是騙人的。
在這樣的複雜感情下,他對王嘉宏的命令開始不像之前那樣言聽計從了。
故意這麼久纔將那童謠交給王嘉宏,故意在王嘉宏面前顯得有些不耐煩。可奇怪的是,王嘉宏對此並沒有什麼不滿。
也是,王嘉宏除了對楊浩龍的事會在意外,他這種小人物的心理,又怎麼會讓堂堂魔尊分心呢?陳傲龍自嘲着。
楚皇深邃的眸光投在大門上,這一扇大門是爲王嘉宏打開的,當年的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但是他還是覺得有愧於王嘉宏,要說到王儲,王嘉宏自然是最佳的人選。
當年要不是自己花前月下好色,也不會有這樣一個不爲人知的庶子,這個庶子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只是自己一個人的秘密,就連王嘉宏都是不知道的。
那點點憂鬱的眸子望着大門,然後望到了大門外慢慢走進來的魔尊。
楚皇那雙看透了一切的冷眸,在看到王嘉宏的時候也是有了淡淡的溫柔,或者說慈愛。
王嘉宏的黑眸如一湖泉水望了過來,“本尊見過楚皇,楚皇萬壽無疆。”即便只是一介草民,王嘉宏依然桀驁不馴,自稱“本尊”。
他的聲音平靜,卻像是深不見底的寒潭一樣,楚皇自然拱手還禮,左右的太監們已經開始迴避,畢竟魔尊是一個非常人,所以不願意有人介入這一場談話。
楚皇的廣袖一揮,說道:“今日魔尊大駕光臨,朕心裡面很高興,很高興……”
那似神如仙的人只不過笑了笑,“本尊也是久仰楚皇了。”
皇帝高挺的鼻樑動了動,微皺,道:“魔尊既然來了,那麼想必是有事情的。”
王嘉宏聽到這裡,薄脣微微的抿起來,心想這個混蛋明知他是來做什麼的,但是偏偏這樣子當面扯謊,可見是有一點做作了,真是“賤人就是矯情”。
但是看得出來楚皇的眸子裡面,並不是那麼殘酷的意味,大概還有一點很憐惜自己長足的樣子,王嘉宏脣色微微蒼白,“閒話不說了,我是來接走楊浩龍的。”
楚皇溫文爾雅的笑一笑,“龍相在西宮,我們過去就好,只是龍相有傷現在在敝國休養生息,過一段時間再帶走可以嗎?”
那雙冰冷孤傲的眸子動了一下,對自己的父親說道:“不可以。”
楚皇差一點從龍椅上面跌落,眼睛彷彿沒有了焦距一般,“你說——什麼?”
王嘉宏那深黯的眸子有了一線笑意,“不——可以。”但是眼底裡面卻是充滿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就像是說“不吃飯”“不睡覺”一樣。
楚皇走到了王嘉宏的身旁,“宏——魔尊,朕還有一些事情要與魔尊商討,魔尊可有時間嗎?”
時間?
都留給楊浩龍了,要說到留給楚皇的,沒有就是沒有。
那張俊美的臉轉了過來,冷眸望着楚皇,“本尊並不怕這件事情給楚國帶來的影響,自然也不怕與楚國因此事開始了連年征戰,既然楚皇也不怕那麼有什麼呢,不是嗎?”
楚皇暗暗驚歎他的作風,自己的選擇果然會正確的。
但是這個人周身都是一股冰涼,那種冰冷氣息幾乎就像是一塊冰一樣。
楚皇帶着王嘉宏到了西宮……
≈≈≈≈
走了一段路,地道里面忽然間沒有了風,這裡上面是上林苑……
攝妃走到了一個關卡那裡,忽然那充滿高貴氣度的神態不見了,倉惶的在石壁上撫摸着,每一個按鈕都試過了,就是打不開石門,攝妃暗暗心驚,明明以爲這個地道是楚皇不知道的,但是沒有想到還是已經被知道了。
這個冷酷無情的女人笑了笑,“皇上終究是皇上,畢竟爲了龍相已經想到了萬全之策,好!本宮只能和龍相聯手了。”
楊浩龍眼睛裡面的琉璃光芒越發的通透,她明白了楚皇已經動了手腳,他是不會按照自己說的做的,畢竟人家是皇上,他需要自己這一步,只要自己留在了楚國,那麼自然而然的就會吸引王嘉宏,哪怕是王嘉宏並不選擇皇位,自己也是可以告訴王嘉宏的身世之謎的。
楊浩龍那容貌如畫的臉頓時清明瞭不少,轉過了身,“阿嶽,嫿嫿,快一點,我們回頭。”
攝妃也是鐵青着臉,那張漂亮的根本就不像是真人的臉頰,也是扭曲了,“那麼依照前面的事情,我幫你趕走王嘉宏,你幫五皇子坐上龍椅,可以嗎?”語氣裡面已經是滿滿的懇求,她是知道的只有楊浩龍可以幫助自己。
“好,一言爲定。”楊浩龍的嘴脣微微上挑。
過了不到一盞茶的時候,幾個人已經到了西宮的內殿,在這裡總算是安全了。
等到徐嫿最後一個從地道里面走出來,他們也已經到了。
王嘉宏走在楚皇的面前,雖然是清楚的在深更半夜到別人妃子的寢殿是不好的事情,但是畢竟還是想要早一點見到魂牽夢縈的人,畢竟自己已經太過於想念楊浩龍了。
楊浩龍那絕美的臉龐,他已經思念的過久了。
因爲沒有通傳,四個人一邊調整着呼吸,一邊暗暗的心驚,還好沒有被發現。
阿嶽擦掉了徐嫿額頭上面的汗珠,“嫿嫿,不要怕,一旦是有了危險我都是會保護你和孩兒的。”徐嫿慢慢的低下了頭,她是相信一個這麼愛自己的人的,沒有任何理由懷疑,不是嗎?
攝妃與楊浩龍對視一眼以後,已經暗暗的點頭。
寢殿裡面的燈火映襯着楊浩龍豔麗的臉頰,那張雌雄莫辨的臉龐有了一種嬌嫩的紅潤,她已經做好了準備,所以已經不害怕了。
來了——
“魔尊,請——”一步已經跨了進來,縱然是楊浩龍想過了很多次自己遇到王嘉宏的場景,但是也是想不到會是這樣子的,她有一點怔忡的擡頭,那人的整個容顏已經看到了眼底。
那一雙晶亮的眸子已經落在了楊浩龍的臉上,是那麼的明淨那麼的清澈,就像是夜空裡面的繁星一樣,他不等楊浩龍反應過來已經走過來一把抓住了楊浩龍的手腕,“龍兒,我找你找的好苦。”
任何時候王嘉宏都是毫不吝嗇自己的殘忍與冷漠的,但是在面對楊浩龍的時候是那麼的謙遜,那麼的君子,有時候讓楊浩龍也是想不清楚的。
前世的事情一想起來,楊浩龍就懼怕,那種懼怕就像是深夜,你一個人趕路然後被人拖着將你扔到了井裡面一樣,冷又滑膩,那種懼怕簡直是不能形容的。
那興奮的一笑並沒有換回來楊浩龍的一個微笑,“王嘉宏,你終於還是來了。”
王嘉宏的眼睛有了興奮的靈韻,握着的手也是不願意鬆開了,就像是握住了一個希望與信仰一樣,慢慢的擡眸,將楊浩龍臉上的髮絲掠到了耳朵後面,“你瘦了很多,回去吧,到了那邊我會好好的照顧你的。”這種疼惜是一般人不會有的,但是她還是害怕。
這個人的喜怒無常,說是愛不如說是折磨,想到以前那麼生猛的對待自己,她是害怕的。
一顰一笑間,她已經扶開了那雙手,這才假裝第一次看到皇上一樣,慢慢的行禮。
王嘉宏也是回過了頭,看了一樣楚皇。
楚皇微微咳嗽,“攝妃,龍相晚上在你這裡做什麼?”
做什麼?莫非是給你戴綠帽子?當然了,不可以說出來的,這個老狐狸,簡直是黑心透了。明明做了這些事情,現在竟然好像是不小心撞見了兩人一樣。
攝妃高貴的神色不畏不懼,笑了笑;“自然是有事情,臣妾最近得了一柄摺扇,打算讓龍相過來看一看的——”
皇上不鹹不淡的和攝妃聊着,空氣裡面有了淡淡的尷尬。
這一邊,王嘉宏的自然真情流露,倒是讓她有一點疲憊,她回過了頭,“阿嶽,嫿嫿,我們到龍相府裡面,既然已經有人找我們了,看起來這一次又要搬家了。”
楊浩龍清雅靈秀的轉過了身,望了望王嘉宏,只看到了王嘉宏眼睛裡面的恨意,但是王嘉宏依舊是用那種寵溺的聲音說道:“沒事,你想多了,我只是覺得你再別的地方不安全,龍兒,你還是跟我走。”
“是嗎?”那如同凝脂白玉一樣的臉頰轉了過來,眼神半遮半掩的不敢看她的臉,“我並不想要到你們那裡去,不想要。”
王嘉宏的眼瞳含笑含妖,“但是,你要知道在這裡只有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別人都不可以,也是不配,不是嗎?”這句話說的大氣磅礴的,她看了看王嘉宏默默無語,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雙猶如霧繚繞的眸子,漸漸的有了一種原始的懼怕,想到了前世自己被迫跳海,還有流產的事情楊浩龍害怕極了,但是那雙媚意盪漾的眼眸已經落了過來,慢慢的伸手捏住了楊浩龍的下巴,那小巧的下巴被捏在了手中,王嘉宏陰狠的問道:“只有我和你在一起纔是配的?不是嗎?”
“不!”她的嘴角翹起,想要反抗,但是紅脣微張什麼也不敢說出來,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過害怕了,就像是來自於地獄的修羅一樣,害怕極了。
“你知道你現在很可愛嗎?你知道你現在很想要引我一親芳澤嗎?你知道嗎?”王嘉宏狠狠的用力,楊浩龍只覺得下頜就要脫落一樣,那種疼痛是最原始的,簡直讓自己覺得就像是要被凌遲一樣。